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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墮落者

如果要說主位面最不受歡迎的群體,可能會有很多種投票,有些人討厭裝模作樣的人類貴族,有些人討厭空談不作為的政客,還有些人討厭狡猾而且冷血的詐騙犯。

但無論怎麼排,墮落者這個名字絕對能排進前三。

在一千多年前,上古精靈文明還沒有完蛋的時候,曾經有一位懷著強大求知慾,以及探索精神的精靈貴族,在進行上古精靈傳統的作死實驗時,不小心開啟了一扇通往另一個世界傳送門。

本來,上古精靈意外開啟通往別的小世界傳送門這種事情不足為奇,憑藉其高度發達的魔導文明,這些異世界的生物無論兇暴還是殘忍,大部分都會變成精靈的實驗體,或者直接被鎮壓。

但這次不同。

毫無察覺的精靈貴族沒有想到,傳送門的另一邊,居然是神話傳說中,由落敗的混亂所化成的位面,深淵,而裡面的原住民,也不是什麼能用魔法輕易擺平的生物,而是兇惡,殘忍,同時肉體和魔法天賦極高,憑藉互相吞噬不斷變強的惡魔。

而惡魔的首領,繼承了混亂原初之力的原罪生物,則看中了主位面豐盈的物質條件,以及廣褒,適合生存的環境,從而策劃了對主位面的入侵。

而這項計劃的關鍵,便是受名為‘貪婪’‘嫉妒’‘傲慢’原罪引誘,最終墮落,成為深淵爪牙的主位面生物,他們進入了上古精靈的世界樹——泰達拉斯的核心,利用其強大的力量,開啟了通往深淵的傳送門,將無盡的惡魔引入了主位面。

而之後,這些最初墮落者的其中一人從上古之戰中活了下來,並且憑藉自己的力量,擺脫了原罪的控制,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全,以及彌補自己的罪行,他利用位面法則,與原罪互相協商之下建立了名為‘惡魔契約’的體系,從而防止強大的惡魔直接控制主位面生物的神智。

其中,最著名的,便是‘祭品’‘惡魔’‘墮落者’的三角理論,其中,祭品是約束雙方的主要憑據,墮落者需要提供足夠的祭品,才能將惡魔召喚,而惡魔一旦接受了祭品,就不能以任何形式再傷害墮落者。

而同樣,在契約成立之後,一枚象徵著墮落者與惡魔之間關係的‘印記’也會出現在墮落者的身上,隨著其與越來越多的惡魔契約,其身上的印記也會越來越多,不僅僅如此,印記的存在是終生的,哪怕用刷子刷洗,將那一片皮膚割除,甚至砍斷自己的手臂,印記也會出現在別的地方。

從此之後,惡魔們便只能透過‘誘惑’‘引誘’的方式,來控制主位面的生物。

而由此,與惡魔做交易的人便被所有主位面生物所痛恨,哪怕是最蠢笨的食人魔,也會追殺帶有深淵氣息的同類。

咕咕咕……咕嘿嘿嘿……

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聲從幽暗的小巷中傳來。

二狗和蓋伊站在小巷的不遠處,儘量讓自己的腳步聲放輕,同時屏住呼吸,緩緩向前走去。

一股無形的壓迫感佔據了兩人的心頭,其身體的一切器官都在警告他們‘回去,現在會去’

但良知和強烈的求生欲又堵在二狗的身後——他能聞得出來,那名女支女就在前面不遠處。

如果自己沒有判斷錯的話……

“咕嘿,咕嘿嘿嘿嘿,祭品,獻上祭品……哈迪亞斯大人,給我力量,賜予我力量!”

呼!

又是一個轉彎,而這一次,二狗和蓋伊已經能清晰的看到,在小巷的拐角處,有一陣陣的火光飄曳而出,同時將一道影子拉長,映襯在一旁的牆壁上面,而同時,二狗能感覺到的那股‘腐朽,血腥,墮落,讓人覺得心神不寧’的感覺也越來越濃重了。

也許,可能,大概……自己當時的態度應該堅決一點,這樣自己和蓋伊現在應該已經在一棟老房子裡,分享半個麵糰,然後沉沉睡去了。

而不是看到眼前這驚悚的一幕。

“咕嘿嘿嘿嘿……血,鮮血,祭品!獻給至高無上的滅世者,秩序與混亂的終結者,哈迪亞斯大人,請回應我的請求。”

“啊……啊,啊……救,救……我……”

咕咕怪笑聲與細微的呻吟聲交相映襯,在小巷當中,一個穿著破舊黑色長袍,披頭散髮,臉上佈滿了皺紋以及老人斑的駝背老婦人正一手拿著閃耀著綠色光芒的小巧匕首,一手託舉著一隻骷髏頭,而在其身邊,幾隻白蠟燭正按照一定的順序,分部在其周圍,其互相用溝壑相連,組成了一隻奇怪的魔法陣。

而在魔法陣的上面,剛剛給蓋伊麵糰的女支女正站在上面,其雙眼無神,一隻手微微抬起,任憑那老婦人用小刀在其手臂上割出五六條深可見骨的傷口,其嘴巴微微張開,低沉的發出求救的話語,但那聲音卻太過低微,彷彿夢話一般,讓人聽不清楚。

“獸靈大人!!!”

一旁的蓋伊極力壓著聲音,但語氣卻急迫無比。

“那,那那那那個難道是……”

“墮落者,兼任殺人魔。”

二狗開口道。

“那,那個大姐姐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掙扎啊。”

“我想……問題應該就出在那裡。”

二狗說著,抬起爪子,指了指在幾隻白蠟燭的照耀之下,那女支女身邊拉出的三道影子,那些影子並不是人類的形狀,而是呈現出三個不同怪物的樣子,在燭火下張牙舞爪,彷彿要吃掉眼前的女支女一般。

“以您卑微的僕人之名!將人類的鮮血和絕望獻祭給您!偉大的哈迪亞斯,請您賜福與我,賜予我青春和力量!”

噗嗤!

就在此時,那老婦人忽然對著天空一聲大叫,而同時,將手中的匕首反握,一點一點逼近眼前的女支女。

“我們……我們得做點什麼啊!”

蓋伊此時焦急萬分,看著二狗,開口說道。

“我也沒說我們要幹看著……不過我們的機會不多,只有一次……你手裡的麵糰,給我。”

二狗說著,伸出爪子,而蓋伊也小心翼翼的將麵糰放在二狗的爪子上面。

隨著那老婦人一點一點的逼近毫無還手之力的女支女,二狗屏氣凝神,目光緊緊注視著那老婦人的後心。

而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啊!!!!

一陣尖銳的叫聲忽然在二狗的耳邊炸響,使其腦袋一陣暈暈乎乎,轉過頭看去,卻發現一個長著蝙蝠翅膀的怪物在自己身邊騰飛而起,那怪物的身體瘦小,但腦袋卻很大,看上去如同人類的嬰兒一般,但其口中卻長著尖牙,腦袋上也有一對尖角,再加上其紅褐色的皮膚,看上去醜陋無比。

呼!

沒等二狗回過神來,那怪物已經煽動翅膀,朝著二狗猛撲過來,其口中尖牙鋒利無比,僅僅是在二狗頭頂掠過,便在其後背上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雜種!!”

二狗心中一怒,剛想還擊,而就在此時,道邊的無名野草忽然瘋了一般長了出來,在空中化為了一陣捲簾,將那逞兇的惡魔一層層包裹了起來。

“蓋伊?”

二狗轉頭,看向一旁舉著手臂的蓋伊,似乎有些驚訝的樣子,而蓋伊,則回以一個勉強的笑容,其臉上的汗珠代表其現在所做的並不是輕鬆的事情。

“我……我也不能一隻躲在獸靈大人後面的。”

“……很好。”

二狗點了點頭,而就在此時,當他將目光迴轉到前面時卻發現,那老婦人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地上的白蠟燭幽幽的燃著著,而那女支女則無力的癱軟在了地上,其手上的傷口正不斷流出鮮血,將地面上的魔法陣緩緩染紅,看上去有說不出的邪惡與詭異。

呼!

就在二狗將目光放在那魔法陣上的時候,忽然間,其頭頂傳來了一陣翅膀揮動的聲音,其下意識抬頭,卻發現一個乾瘦的的人影從一旁的房頂猛然跳了下來,其高抬手臂,狠狠朝著蓋伊揮了下去。

噗嗤!

隨著一陣血光四濺,蓋伊的肩膀躲閃不及,被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後者一下子便倒在了地上,與此同時,一道紅色的利箭從二狗的身邊飛出,正好命中了那舉起另一只手的乾瘦人影。

嘎吱嘎吱……

這次,二狗聽到的並非人體被吞噬發出的聲音,而是一陣鋼鐵變形,發出的刺耳聲音,接著蠟燭的火光,二狗猛然發現,那乾瘦的‘人影’並非生物,而是一團由掃帚,廢鐵,木料,以及鏽蝕鐮刀等垃圾組成的詭異人形,甚至其頭頂,還形象的帶了一頂破破爛爛的草帽,其雙眼的部位閃爍著兩隻通紅的光芒,彷彿嗜血的眼睛一般,令人膽寒,而二狗獻祭所發出的艾佳達此時正粘在那廢鐵人形胸口,那廢棄的烤麵包機上面,不斷吞噬著周圍的鋼鐵。

而更詭異的是,即便如此,那廢鐵人形仍然沒有停止行動,而是緩慢,而僵硬的抬起自己的左手,也就是那把鏽蝕的鐮刀,緩緩伸向了自己嘴邊,做出了一個‘吃’的樣子。

“你……你的血……更美味……”

伴隨著一股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在二狗和蓋伊的注視下,那廢鐵人形的‘嘴巴’居然緩緩張開,從裡面發出了一股彷彿幽冥之下的詭異音調,那雙猩紅色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坐在地上,捂著傷口的蓋伊。

“祭品……祭品……哈迪亞斯大人,想要……你就是……下一個……祭品!”

嘩啦!

隨著譁啦一聲脆響,眼前的廢鐵人形猛然迸裂成了一堆廢鐵,散落在了各地。

而同時,在小巷的外面,一陣治安隊的警笛聲呼嘯而來,周圍的住家同時亮起了燈,原本寂靜的黑夜忽然變得喧囂了起來。

“獸靈大人,這……”

“我用警用魔網報的警,先別管這個,看看那個女人怎麼樣了。”

二狗沉著冷靜的走上前,在倒在地上的女支女鼻子前摸了摸,又聽了聽她的心跳——還好,雖然很微弱,但至少沒有死。

而一旁的蓋伊,也走了上來,伸出有些顫抖的手,施展治療魔法,為那女人癒合傷口,不知道是不是由於飢餓,其手上綠色的光芒忽閃不定,而傷口癒合的速度,也非常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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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靈大人……剛剛那個怪物……說的是什麼?”

“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我盯上你了’它應該是這個意思。”

“我……我盯上你了,是……什麼意思啊?”

“意思就是,你身上有什麼東西吸引那個女瘋子,但還好……她不知道我們現在彈盡糧絕,再加上周圍的治安隊……她好像已經走了。”

一邊說著,二狗一邊看著周圍的魔法陣,努力將其記在自己的腦袋裡。

“……嗚嗚,為什麼是我……”

“我也很奇怪,你一個小精靈,為什麼這麼多人找你的麻煩……”

說話間,地上女支女手臂上的傷已經完全癒合了,而蓋伊,也微微有些搖晃,看上去似乎有些虛脫,但即便如此,他還不忘從自己的兜裡拿出那枚銅幣,剛要放在那女支女的身邊,卻被二狗攔住了。

“算了……一個麵糰買一條命,她已經賺上天了。”

“是嗎……但……但我們好像也沒有吃上那個麵糰啊。”

蓋伊撓了撓頭,有些不解的開口道。

“……嗯,不僅僅如此,你還惹上了莫名其妙的麻煩……”

“那邊的!誰在哪裡!”

“不許動,你已經被包圍了!”

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小巷口出現了幾個穿著警服的人影,而一旁的二狗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會意,和二狗一齊跑開,朝著另一邊的小巷逃去。

“站住!”

“殺人魔!不要跑!”

砰!

隨著一陣槍響,屬於警用銃械的清脆響聲劃過了夜空,憑藉多年刑警的經驗,格雷邁拉知道,自己打空了。

而就在其帶著手下追上去,將手中的銃械對準眼前的小巷時,他卻不由得愣住了。

四面黑漆漆的牆壁使其有些茫然——不僅僅是四周,就連天空也被違章的棚頂封住了,可以說是真正插翅難飛的死衚衕。

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格雷邁拉搖了搖自己的頭——說實話,他最近的確睡眠不怎麼好。

“治安官大人!”

正當其奇怪的時候,自己手下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他回頭看去,卻發現幾名治安隊員圍在一個女人身前,紛紛神色驚訝。

“被害人……還,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