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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抱怨

“噯,校長您怎麼這樣說話呢,一個巴掌拍不響,這事能全怪在西峰的頭上去嗎?”

“可不是,可不是,連老季這個當事另一方的人,都沒有就此次辯論再說些什麼。”

“校方這是在明晃晃地扼殺了咱們學生的言論自由!”

聽著校長的連番斥責之語,儘管西峰面上仍一派氣定神閒,保持緘默,但立在他身邊的一眾人卻都坐不住了,紛紛為西峰出言力挺。

學生們的議論聲,令破壞了自己原本打著借對西峰興師問罪,來掩飾因季教授在和西峰的辯論中落於下風,被學術圈暗中詬病校方見識淺博、固步自封,尚不如一介學生如意算盤的校長臉色愈發不善。

有見及此,一直冷眼旁觀的西峰終於開口:“校長,您方才口口聲聲,說我壞了學校的規矩,又語裡語外地指謫我不尊重師長,我倒不知道我究竟是犯了哪一條校規,又是如何不敬師長的呢?”

略頓了一頓,又仿若對校長那更差上一層的臉色絲毫未見似地,繼續道:“如果連和老師進行學術辯論,就是您口中違背校規,不敬師長行為的話,那我倒是,不得不認下您朝我扣下的這個罪名了。”

“哼,你不遵校規,言語冒犯老師,本來就是事實,什麼叫我朝你扣下的罪名?本校長早就知道,你很會狡辯;所以,在來前就己經和校董們商議好,對你的懲處!”

感覺西峰的話語裡,帶了幾分咄咄逼人意味,校長不由得更加火冒三丈,衝口便直接不管不顧地,當眾宣告來前己定下的懲罰決斷;

“從即日起,本校新生西峰處予記大過留校察看,重修所有入學課程的懲罰,另外所有跟隨他一起譁眾鬧事的學生,都受免去本學期全部學科成績,盡數補考並記小過處分!”

校長一口氣說完,自以為會讓西峰害怕並求饒,卻不曾想西峰仍是顯得老神在在,仿似完全無所謂的模樣。

倒是擺足看熱鬧不怕事大架勢的那些學生們,除掉和西峰同寢室的那幾個兄弟以外,因心生懼意而開始四散退縮,原本西峰身周被團團圍堵得水洩不通,足足內外幾層的人牆也飛快地變得稀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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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長洋洋得意的目光,西峰長眉微挑,半點也不怵地冷笑:“校長還真是厲害,連我到底觸犯了哪條校規,也沒能在人前說個清楚,亦未有言明為什麼這般施罰的道理,一上來就緊趕著對我宣告處理結果。”

話音未落,察覺到其撇嘴意欲反駁他,連忙搶先再度開口道:“您如此作為,在我看來,倒還真教我深刻地體會到,何謂先前看過的聖賢經典古書裡,那句‘不教而誅’的成語了!”

“說得好,學校是教書育人的地方,身為校長,又哪裡能這樣蠻不講理!”

“既然說人家觸犯了校規要處罰,的確也該將人家到底違反了校規哪條的說法,公開一下呀!哪裡有罰得這麼稀裡糊塗的!”

“唉喲,明眼人誰看不出來呀,這叫西峰的,壓根就不是違反了校規才挨處分,八成兒是得罪了校方的高層,才挨罰的吧!”

……

眼瞅著西峰不過憑著三語兩語,就輕而易舉地扯掉,那層藉以遮掩其挾私報復目的的遮羞布,把學校管理高層們從不示人的陰暗面,都盡數無所遁形地**裸暴露給學生們知道。

著實令此前來勢洶洶,以為能憑著師長身份壓西峰一頭的校長,以及隨其同行而來的幾位校方高層、老師倍感難堪不己,又於學生們此起彼伏的連番指責聲裡無從辯解。

啪、啪、啪!

當校長一行人正苦惱於該怎樣擺脫,眼前這如斯令人難堪又騎虎難下的局面之時,陡然傳來幾聲響亮的拍掌聲。

緊接著耳力極好的西峰便聽到,獨屬於堐雪瑩的銀鈴般嬌柔清脆的那道嗓音:“講得不錯,天底下哪裡有違反了哪條校規都說不清,光挨罰的道理?此舉,分明就是不教而誅!”

“堐、堐小姐,您…怎麼也來了?”

校長震驚且錯愕地注視著,曼妙邁步穿行過見到她後,即紛紛自動分開,不敢擋住她所經之路的圍觀人群,帶著滿面欣賞之色,徐徐向西峰走近的堐雪瑩。

堐雪瑩僅朝其偏頭微微回眸示意後,便毫無半分避諱地朝西峰展露盈盈笑顏:“西峰你說得真好,連個具備說服力的名目都沒有,擅自處罰學生的做派,可不就是不教而誅麼!”

此番言論,不亞於硬生生地打了校長一行的臉,然則縱心中有再多不滿,懾於她背後堐家那可怕的巨大權勢,校長等人皆未敢表現出來分毫,只得打落了牙齒和血吞,佯裝著對她話底深意有聽沒有懂,臉上還不得不陪著笑附和。

“堐小姐說得是,關於這個處份,似乎、的確是那麼些不妥…”

目光與堐雪瑩眼神相觸一瞬間,己不自覺斂掉鋒芒,柔和了許多的西峰亦無意和這等欺軟怕硬的人多作計較,僅淡淡的說道:“對我的處分,校長己經通報過了,現在我和雪瑩還有別的要緊事要做,沒空在這奉陪您繼續鬧下去。”

“唉,堐小姐和你有事就先走,至於那個處份麼,改天再說,改天再說。”

仿若練成了川劇的變臉功夫般,校長與幾位校方高層齊齊改去剛才那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態度,表現得特別和善好商量。

全然不顧,如此明顯前倨後恭的模樣,落在全校老師學生們的眼中,是否會造成形象盡毀的嚴重後果。

校長,還有幾個校方高層在學生們此起彼伏的陣陣嘲諷噓聲中,目送西峰偕堐雪瑩離開,才算緩然地長籲了一口氣,也不願多作逗留,無比尷尬地灰溜溜走了。

“唉,終於不用再端著那副高高在上,生人勿近的樣子了,真是心累。”

與西峰一路共同走到校園僻靜處,堐雪瑩才回覆素常的靈動俏皮本性,輕言巧笑,西峰且笑而緘口不言。

他這般反應反倒激起堐雪瑩的好奇心,抬首追問道:“你怎麼了,為什麼總不說話?”

“我只是個名不見經傳,才剛入校就讀的新生,在你這位堐家大小姐面前,可真不敢張嘴吶,沒看見方才你一現身,便連校長也要敬讓三分麼。”

有心想要拿她的身份來打趣,西峰不卑不亢的一番話裡語外,全帶著幾分調侃之意。

堐雪瑩看出西峰只是想和她開玩笑,並未如旁人那般表面百般奉迎討好,實則心內根本不以為然,甚至把自己僅看作是個除了倚靠強大家族背景外,只空有美貌的花瓶女的想法,所以也沒有生氣。

只不依不僥地嗔怪:“好歹我才剛借用了堐家的面子,幫你擺脫了校長的責罰,你不記著我半點好,連個謝字都不說也就罷了,還明嘲暗諷地,雖說你此前確實救過我一命,可你也不該這樣不客氣吧?”

美貌若她,如此婷婷玉立地向人撒嬌,甜聲拋送秋波,要不是這物件非是西峰,而是換了別人的話,估摸己心軟妥協,任由她揉捏在掌心了。

奈何她撒嬌的物件是意志堅定,又曾經滄海,因痛失所愛而一度心如古井死水的西峰,因比未能收到在其他男生身上達到的效果。

饒是心裡自認對堐雪寶的女性魅力有所免疫,但顧念到她終究還是個女孩子,麵皮薄。

加之她剛剛確實也於人前幫了忙,公然出手將意圖借勢欺壓他的校長給擋了下來,聽過她半真半假的抱怨,西峰的態度亦不宜再冷硬下去。

是故開口時語氣緩和了許多:“是是是,都是我不知好歹,辜負了堐大小姐仗義出手的恩德。只是,大小姐您貴人事忙,今天能來找我,肯定有事,說說吧?”

“好吧,念在你認錯態度良好,本小姐就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拜你和季老頭那場精采絕倫的‘辯論賽’影片所賜,全球華人學術辯論大賽的組委會在邀請我們學院參賽的時候,特別指定要你擔當校辯論隊的第一主辯呢。”

極滿意於西峰的應對,堐雪瑩也未繼續賣關子下去,當即不多贅述,開門見山地直言闡明來意。

“What?”

乍然聞聽到這麼出乎意料的訊息,壓根沒有任何心理準備鋪墊,西峰極為震驚,罕見地失控脫口叫嚷了出來。

“怎麼可能,我從來就沒有什麼辯論比賽方面的經驗呀!和季教授之間起了言語爭執的那件事,不過是個意外!”

細細打量過他真實無偽的錯愕表情,堐雪瑩盈盈一笑,自他專注得目不轉晴的灼灼眼光盯視底下,點頭證明她方才所言,皆非假話。

緊接著朱唇微勾啟齒,進一步,講出教他難以置信的內幕:“你以為校長今天莫名其妙地當眾刁難你,真是要為季老頭出氣麼?他和幾名校董幹事那是收了別人的豐厚好處,故意找個名目來教訓你,以此來逼你自動退學的!”

逐漸恢復平靜情緒的西峰對此倒是猜度到了幾分,咯過未提,僅淡淡低聲問:“我不明白,我在學校裡究竟是得罪了誰,還到了只為驅逐我離開學校,不惜花巨大代價買通校長的地步。”

“呃,這個嘛,我承認,是和我有那麼點兒關係啦,只是那姓王的非要誤會我和你有關係,自做聰明幹下蠢事的鍋,我可不背。”

西峰眉梢輕動,依著堐雪瑩的描述,記起某個極討人厭的存在:“哦,我說呢,原來是堐大小姐您那位忠實的裙下之臣,王大少爺呀!”

語罷,便樂見堐雪瑩花朵般柔嫩精緻的面容難得泛起幾許羞窘。

堐家大小姐銀牙暗咬,恨恨地哼斥:“那個姓王的,除了平時總仗著王家為非作歹,四處欺壓別人以外,別無本事,竟也白日做夢,膽敢肖想染指本小姐。但收買校長逼你自己退學離校這事,是另一個王家人幹的。”

“論來此另一個王家人,是王大少的堂弟,跟草包王大少不同,這貨可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笑面虎,最會玩的套路就是一面友好,一面背後插刀的陰險勾當,而且超級記仇和妒賢嫉能。”

西峰神色疑惑不解,尚不待他反問,堐雪瑩即接著往下說;

“一言以敞之,就是個非常深刻遺傳到王家家傳兩面三刀的獨門精粹的斯文敗類,衣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