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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偽神

那彷彿就跟真正的神蹟一般,就連施騙者都被騙了進去。

巨大的怪物被懸在半空,隨即燃起了不可思議的白色火焰,火焰雖是如此地刺眼,但與瓊西發出的光芒相比,宛如星輝比月。

光源的正中央,隱約可以看見一個懸空的人,是個女子,長髮飄然,因為強光的照耀下,看不清她的臉,不過卻是如此地美麗。

她好像展開了翅膀,展開了六扇羽翼,在強烈的白色聖光中似乎又顯出些許金輝,是光線太強導致的錯覺嗎?

夢妍雙手握在胸前,握住了那特製的銀十字項鍊,不顧一切地想要看清天上那位“天神”的真容,其他的所有人都跟夢妍修女一樣,停下了手中的一切動作,只是抬頭,注視著這場神蹟。

足以照亮天空,蓋過太陽的聖光逐漸褪去,巨大的怪物隨著那陣波動的白色聖炎化成了帶有閃閃金輝的黑煙散去了,空中的那位潔白無瑕的金髮天神,背後的的確確展開了六扇羽翼,彷彿就跟真的天神一樣……

才發現,傭兵們都不由自主地摘下了防護頭盔,或許只是想用肉眼,真真切切地觀察神的降臨。他們手上的武器,槍管似乎還因為過熱燒紅著,冒著絲絲白煙。想要逃離這只怪物或者防守封鎖線傭兵的市民們也都回頭停留著。

時間只過去了一瞬,足以讓所有人都相信天神真的降臨了的一瞬。

這是真的嗎?

夢妍已經無法相信這是假的,雖然平時知道要信仰天神,不過像現在這樣切身地感受到信仰本身,夢妍還是第一次。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都奉獻給眼前的這位天神。

“瓊西?”

阿洛不知不覺也緊張嚴肅地站立著,凝望著懸於半空中的金髮少女。

“嗯,她一定,是上天賜給絕望著的人類的一份禮物。”

夢妍修女靠近了這名鎧甲已經破損嚴重的聖騎士,但眼睛還是沒有離開瓊西半分。

“夢……妍……”

“阿洛。”

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這一刻,在瓊西的光芒下,顯得太過渺小了。

或是因為感動,夢妍修女的眼角泌出了幾滴眼淚,不過很快就被風吹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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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誇張的,詭異的大風旋起,瓊西的身前,旋起了一陣黑色的風,惡魔降臨了。

不過已經沒有人感到恐懼了,他們都知道,眼前的這位天神,一定能夠消滅惡魔,為世界奪回光明。

或許其他人看不到,不過現在瓊西的表情,的確充滿了驚訝,只是一瞬間,很快,微微笑起,一種像純真的孩童找到一份新玩具時那種,純粹的眼神。

“如果是你的話,就能殺掉我吧?”

星起只是展開著龍翼,只是一張卑微著祈求著結束的扭曲神情,乾澀的少年音中可以聽出,他已經找到了這一切的終點,就在他的眼前。

“嗯,為什麼?”

星起完全不理解她說的話,因為自己是惡魔啊,這種理所當然的理由,況且剛才她不是也消滅了那只巨大的惡魔嗎?

“因為……我是惡魔啊!無論是我媽媽也好,還是剛才那個人……是我把他們變成這樣的……如果不是我……這一切都不會變成這樣的。”

星起似乎咽了咽積在喉嚨的液體,又開始說著:“況且,那麼多人看著,你會成為英雄的。”

又像拋棄了全部,毫無感情地說出了這句話。

“傻孩子,惡魔什麼的,只是你自己認為的,對吧。”

是……嗎?

眼前的瓊西,如此地耀眼,並不是說她發出的光芒,而是她的全部,特別是她的眼睛,如同汪洋大海一般,讓人無法逃離。

星起的眼神更加憂鬱,不自覺地飄向了地下的人們,所有人,所有人都在用期待的眼神注視著瓊西,都在等待著,瓊西將惡魔殺死,期待著一切都能恢復如前。

所有人都這樣期待著,無一例外。

“不是的……”星起輕聲地說著,聲音還沒有傳達出去,瓊西身後那六扇隱約閃著金輝的羽翼,化作黑煙,一瞬間消散了。

緊接著,她緊閉雙眼,身體往前傾倒,隨即,不斷往下墜落,一切一切,都在墜落。

來不及思考,星起立刻俯身追去。

如果……如果連她都不能殺掉我的話,那我的罪惡……豈不是會一直延續下去嗎……

或許這一刻,星起充滿了對自己的恐懼,又或者只是單純地向救這位極速下墜的“英雄”。

高速的付出,可以感受到急劇撞臉的氣流,空氣快速地掠過,就連呼吸都變得十分困難。

在這種時候,只能屏住呼吸,將她接住。

眼看著瓊西就要墜向地面,就在即將接觸地面的這一瞬間,星起接住了,將瓊西公主抱起,緩緩地降落在地面上,降落在阿洛的面前。

失去光芒的瓊西,依然是一塵不染的模樣,身上潔白的聖女服,仍然反射著不知何處傳來的白光,是阿洛劍上發出的光芒。

這一瞬間,星起似乎被空氣鎖住了,所有人都在以一種奇怪的眼神望著他,詛咒的眼神。

“你對她做了什麼?”阿洛的怒吼,劃破了所有人的沉默。

嗯,全部是我的……我的錯。因為我的出現……所以……那個人才變成了怪物……所以……瓊西才會這樣墜落……

彷彿像是一個剛犯下大錯的孩子,星起的眼神充滿了懊悔。

“都是你的錯!如果……如果你早點殺了我的話……”

阿洛手中的劍,白光似乎在這一瞬間產生了一絲波動。他承認,他的確不忍心對這樣一個少年下手,不過,現在不能猶豫。

“現在的我……不會再猶豫了。”

阿洛持著劍,向著抱著瓊西的星起,他要發起一次決鬥,一次關乎人類命運,以及自己是否是守護大家的正義騎士的決鬥。

而夢妍修女,腳不自覺地往前跨出了一步,又縮了回去,欲言又止。

“真是有趣呢。”這或許是幻聽,或許只是極其輕微的一聲。

“不過,他剛才也接住了我,對吧。”

瓊西睜開了雙眼,看著阿洛現在不知所措的樣子,她碧藍的眼睛裡,似乎清澈如鏡,又似乎波濤洶湧。

順勢地,星起將瓊西放開。

“他……是惡魔!”

完全不顧可能會傷到瓊西,那把發著光的劍,往著星起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