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擁有強大的力量不去開發，難道要躺在案板上，任人宰割嗎？”
“有時候待宰的羔羊比奮力獵食的獨狼要活的幸運。”
林軒滿臉疑惑的看向古敬。
“看看通靈協會的那些混妖，他們無憂無慮，雖然壽元短，生活質量也不高，但他們至少在自己生存的環境裡是自由的。而失崖所和妖星院的混妖們，他們過得是怎樣的日子，每一次大戰，會有多少具白骨留在那裡，你參加過渤海的任務，你應該明白同伴逝去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吧？”
林軒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他此刻又再一次無法分辨對錯，妖星院的存在，或許本身就是一個矛盾和意外。
“所以，林羽宗所長，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古敬抬頭想了想，然後看著林軒說道：“應該，是一個和你一樣的人吧。”
“和我一樣的人？”
林軒若有所思的看向遠處，正如此刻的林羽宗一樣，他也在遠遠的眺望著昌臨。
“怎麼樣，確定是他嗎？”
“應該可以確定了，”一個黑袍人站在林羽宗的身邊，那是失崖所裡僅次於古敬的高手，古森學院中幾乎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他就像黑影一樣，連林羽宗都沒有見過他真實的面目。
“當初的老宅呢？”
“被他放火燒了。”
“燒了？”林羽宗嘴角上揚，他的面龐並不滄桑，完全看不出是一個已經活了七十多年的混妖。
“這個逆子，他不知道我留給他的那些東西，會改變他的命運嗎？”
黑影低著頭，突然又問道：“這事要不要和總部彙報，畢竟林軒可是您的親孫子。”
林羽宗搖了搖頭。
“這事除了你我之外，我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包括林軒，他身上流淌著我林家的血脈，我不希望他和他的父母一樣。”
黑袍下的身影點了點頭，失崖所裡，除了古敬和林羽宗之外，甚至沒人知道他的名字。
“蒙炎，”林羽宗突然叫了他的名字，蒙炎很詫異，因為這個名字已經很多年沒人喊過了。
“你是我從虛妄之地抱回來的，我視你如己出，你不會背叛我吧？”
蒙炎蒙咽回頭，他只是站在原地，林羽宗從來沒有這樣和他說過話。
“所長放心，蒙炎的心，一直忠於你。”
林羽宗看著蒙炎的背影，瞬間百感交集，他們一起經歷過太多的生死，那種複雜的情緒，很難用言語去表達。
“明日便是大哥的忌日了，要我替你向他們問候嗎？”
蒙炎始終沒有轉身，他怕自己看到林羽宗愧疚的一面，因為他覺得虛假，他的心早在林羽宗逼著他殺死林軒父母的那一刻就徹底的死了。
“今年，我能和你一起去嗎？”
蒙炎猶豫了片刻，然後搖頭回絕。
“大哥閉眼前告訴我，他的遺願便是要你永遠找不到他，他恨你，就如你恨自己一樣。”
蒙炎拔腿離去，林羽宗低聲冷笑著，二十五年來，他不曾睡過一個安穩覺，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他親自下令，讓蒙炎斬殺了自己的一對子女，包括林軒的母親，所有的人都死在了那次清理的任務中。
“我又何嘗不想隨你們一起離開，可我得活著，為了這個該死的世界，為了你們的孩子，他現在又成為了妖王，他有了喜歡的人，但我要阻止他。罕兒，你能聽得到嗎？”
林軒只覺得心口一陣劇痛，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那種感覺從前天開始，就隱隱作痛，一個和他息息相關，一個改變了一生的人，正在悄無聲息的接近著他。
“古老師，你能帶我去見見林羽宗所長嗎？”
“現在還不是時候。”
古敬起身走到林軒的身邊，低聲說道：“我能感覺得到，那個夢魘一樣的傢伙，正在向我們靠近，他一定是得到了林所長的指令，整個失崖所中，他自聽林所長一個人的。”
“夢魘？很厲害的傢伙嗎？”
古敬面色凝重的四處看了看。
“他們說，他是失崖所裡僅次於我的高手，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們從來沒有交過手，甚至連他長什麼樣子我都不清楚，他對我來說是一個謎，他的實力究竟如何，根本沒有人知道。”
林軒從來沒有見過古敬如此慌張，那種感覺就像是在黑夜裡，你感受到了一頭巨大的兇獸正在逐漸向你靠近，可你又無法躲避一樣。
“老師，放心吧，他們不會動手的，如果要清理我，學院不是應該早就下令了，你收留了我三年，林羽宗他不可能不知道，現在他們出現在昌臨，無非就是想看看，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傢伙。我們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個謎。”
“希望如此吧。”
古敬轉身看著林軒，他的臉上寫滿了擔憂。
“老師，能不能和我說說，你剛才說的那個傢伙，究竟是誰？”
古敬嘆了一口氣，然後對林軒說道：“他叫蒙炎，是林所長一手帶大的，他整日帶著一個黑色的面具，我們都沒有見過他真實的樣貌，聽說就是連林所長都不知道他到底長什麼樣。”
“這麼神秘！”
林軒眉心緊鎖的看向遠處，而夜幕逐漸降臨，越來越多的勢力開始活動，四部表面一統，但其內部的問題卻遠遠沒有解決，大家都依然還是各自為陣，依然是在小團體裡做小範圍的事情。
“對了老師，你覺得韓校長和妖管局之間是什麼關係？”
“韓湘生？”古敬抬頭看了一眼林軒。
“我和他並不是很熟，如果不是吳容與的話，我們現在可能還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這不至於吧，你們都是古森學院中的老前輩了。”
古敬微微搖了搖頭。
“你不瞭解，古森學院的機制很特殊，就像現在的你們一樣，古森學院中你能接觸到和認識的，除了妖星院的人之外，其實只有很少數的部分。”
林軒仔細一想，確實如古敬所說，古森學院的任務都下下發到各個部門的，如果不是聯合行動，他們很難與其他部門的人員合作與接觸。
古敬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失崖所就是一個很神秘的部門，在加入失崖所之前，我就是吳老校長的一個弟子，而韓湘生是天道院的佼佼者，我雖然聽說過他的名字，但從未見過，我們第一次見面還是在吳老校長的葬禮之上。”
“這麼說，古老師並不瞭解韓校長的為人了。”
“也不能說是不瞭解，韓湘生是一個大局觀特別好的人，不然吳老校長不會讓他做天道院的院長，湯若霖也不會推薦他來接自己的班。”
“這一點倒是有，”林軒眉心微皺，“當初吳容與院長的事情，也是他在背後周旋，若不是和他協商，或許我和吳容與院長之間，要二選一了。”
“所以他不是什麼壞人，只是很多時候，他為了顧全大局，所以不得已而為之。”
“古老師的意思是，韓校長和妖管局接觸也是有自己不得已而為之的理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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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敬笑著搖了搖頭，“這是你該去考慮的問題，我的任務是替你找出蒙炎，保住你的這條小命，至於韓湘生的事情，你自己去處理就好了。”
林軒也笑著看了看古敬，他們亦師亦友，他們彷彿是彼此的鏡子，一路走來，他們經歷了很多的起起落落，但如林軒相信古敬一樣，古敬也同樣相信林軒。
林軒找韓湘生談判已經是深夜的事情，林軒帶著李慕白一起，因為李慕白不僅僅是道協的副會長，他還是古森天道院裡的恆星，有他在場，一切都會變得不同。
“你們大半夜的來找我，就是為了審問我嗎？”
林軒側頭看了一眼李慕白。
“韓校長，你不要誤會，我是你一手帶進天道院的，雖然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李慕青，但我心裡清楚，韓校長是心中有大局觀的人，你做的一切必然都是為了古森學院好，只是現在我們心裡有些疑惑，需要你來解答。”
韓湘生有些氣憤的瞪了一眼林軒和李慕白。
“妖管局的事情我不清楚，你們也別來問我。”
“可明明有人看到，在畢方出事的三天前，你來昌臨找過杜青鄰，他是妖管局除了畢全外權利最大的管理者。”
“除了畢全外？”韓湘生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林軒。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韓校長就不要裝糊塗了，我知道畢全從來沒有被抓，監獄裡的那個只是替身，而且是你提供的替身。”
“胡說八道！”韓湘生憤怒的拍了拍桌子，“林軒，我警告你，我是古森學院的校長，我有權再次召開四方的和談會，我們可以不接受你的調解，你也不用拿混妖來威脅我們，那些道人現在還在氣憤，別把事情做到魚死網破的地步。”
林軒恭敬的點了點頭。
“韓校長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畢全當初的那個案子就很不合理，畢全應該不是兇手，妖管局一定有事情瞞著我們，如果韓校長知道其中隱情的話，那我們就不查了，我們相信韓校長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局著想。如果韓校長不知情，那我們就必須要妖管局把這些秘密吐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