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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反抗與鎮壓?笑著活下去

戴維想吐了……

雖然他並沒還有吃多少東西,應該說從昨天晚上八點鐘開始就沒有吃過東西了,但他還是一陣陣地反胃,甚至真的發出了乾嘔的聲音,一陣陣酸水湧上喉嚨。更糟糕的是,身子下面的馬鞍硬邦邦地頂著他的胃部,彷彿是要磨穿個孔。

戴維終於忍不住哇地吐出一口酸水,眼淚都湧出來了。

他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罪,他在一個文明的社會裡出生、長大,習慣了一個尊重人權的環境。就算是在上學的時候因為太書呆而被一些人欺負過,可那也不過是丟番茄醬或者把作業纏起來這樣輕飄飄的玩笑。他當然也知道這個世界上人可以對同類做出殘酷的事兒,但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切也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不過就是在跟著前面那個暴君在沙漠中行走的時候多說了點兒哀求的話,可他連自己的嗓子也說得沙啞了。是,他的確嘗試過弄斷手上的繩子,甚至用牙齒咬,可繩子沒斷不是嗎?當然了,他躺在地上裝昏倒只有一次,為此還被馬拖了幾米呢,手臂和臉頰上都擦破了。

好吧……也許他不該試著攻擊血狼。可是,他是個俘虜啊,俘虜難道不應該努力試著逃跑並奔向自由嗎?

這些事情都是符合邏輯的!

《桂河大橋》《堅不可摧》《哈特的戰爭》……所有的電影都在闡述這個道理!可那個野蠻人都不懂,他狠狠地給了戴維一拳,然後就不由分說就把他的雙腳也捆起來,用可怕的力道將他臉朝下地丟上了馬背。戴維如同一頭死豬般被馬兒駝著,從夜晚走到天亮,從寒冷得發抖到熱的冒煙,他哀求過,威脅過,也許諾了金錢,甚至願意給印第安人做洛徳鎮的內線,可血狼完全不理會他,只是拔出短刀揮舞了兩下。

戴維精疲力竭,完全絕望,他憤怒又委屈,難受又悲傷,終於嗚嗚咽咽地哭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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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血狼勒住了馬,然後來到戴維的身邊,一下抓住他的後衣領,像掀翻一隻麻袋一樣將他拽下了馬。戴維重重地摔在沙地上,塵土飛揚起來,鋪滿了他全身,他大聲地咳嗽著,卻沒法爬起來。他用手抹了把眼睛,臉上頓時一塌糊塗。

“你可以休息一下。”血狼對他說,“太陽昇到最高處的時候,我們就到了。”

“到哪兒?地獄嗎?”戴維聲音沙啞地說。

“我們的營地。”血狼心平氣和地說,“也許那裡是你的地獄,但對於我們來說,那裡是家。”

“我也想回家。”

家,甜蜜的家……紐約那個。

戴維鼻子一酸,又忍不住流下眼淚。

“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人這麼容易流淚。”血狼皺起眉頭,“就算是我們的孩子也不會!”

“既然……”戴維哽咽了一下,“既然上帝讓人擁有淚腺,那哭一哭也是……很合邏輯的……”

要是安德魯神父聽到他的回答一定會感動得擁抱他吧。

“毛嘴子的上帝是個邪神……”血狼在戴維的面前蹲下來,“你們到來以後,殺了我們很多勇士,把我們從家園裡趕走,你們都說那是上帝的旨意。你們的神讓你們崇尚殺戮,並且還砍掉樹木,挖開大地,他一定是在黑暗中誕生的邪神。”

他的英語有些語法問題,並且帶著很古怪的口音,可戴維卻無法反駁。他明白白人西進運動中印第安人遭遇的滅頂之災。但他還是委屈地嘀咕:“上帝生在哪兒這件事我覺得你可以和洛徳鎮那個穿黑衣服的金髮傢伙討論,我甚至可以幫你介紹一下,但我一個印第安人都沒傷害過,我也沒打算傷害任何人。”

“你也朝我們開槍了。”

這次總不能說是“你們先動手的”了,戴維詞窮,在開火這件事兒上他只是聽到盧卡斯警長的命令條件反射而已。但是現在要跟一個沒有接受過現代生物學教育的印第安人說巴普洛夫的狗實在太艱難了。

“在夜裡什麼也看不清,我都是朝天上射擊的,”戴維急中生智,“你看一看就知道了,那破槍連準心都做歪了,什麼也射不中。所以我是清白的,我們完全不是仇敵,你沒有必要這麼防著我。”

“你見過狼放走它的獵物嗎?”

“實際上我連狼都沒見過。”

他終於成功地噎著了對方,戴維看見血狼的嘴角抽動了一下,接著他站起身來,又嘀咕了幾句,向馬兒走去。

“你又說我是白痴,我聽見了!”戴維大喊,人格侮辱有一回就夠了。

“不,”血狼背對著他說,“我是說,為什麼毛嘴子會讓你這種笨蛋參加戰鬥呢?”

笨蛋是白痴的親戚,所以依然是人格侮辱。

“我只是個……”戴維頓了一秒,他該怎麼定位自己的身份呢?不能太離譜,又不能完全沒用,否則無法說服眼前精明的獵手。

“我是個醫生,”戴維說,“隊醫,嗯,你知道白人組隊出門的時候,總得有人補血——我是說預防著受傷和照料傷口。”

“醫生?”血狼顯然對這個說法感興趣,“你的意思是,你會祈禱和治療。”

“這兩件事兒分工不同,不過在洛徳鎮安德魯神父管前面那個,我……可以對付後面那個。”

好歹我當過童子軍,讀過野戰生存手冊,還在社群的診所做過義工。

血狼又拔出了他的短刀!戴維臉色發白:天啊,難道他說錯了職業?醫生不是最受歡迎的職業嗎?等等,在遊戲裡要打敗對方的確是應該先幹掉能恢復HP值的人……

要不是手被捆著,戴維簡直想給自己兩個耳光。

但血狼卻用短刀割斷了他腳上的繩子。

“起來吧。”他說,“醫生不必受到如此對待,只要你答應也同樣醫治我的同胞。”

就算你要我做全身按摩也沒問題啊!戴維心中狂喜,連連點頭。

血狼扶住他的胳膊,把他從地上拽起來,甚至拍了拍他身上的沙土。“我尊敬每個照料病人的醫生,只要你老老實實地跟我回營地,我就不會再捆著你。”他說,“如果你能為我們的人解除痛苦,我甚至可以解開你的手。”

“我一定會的。”戴維說,有個骨折或者止血、消毒什麼的活兒,他還是可以幹的。

於是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終於趨向緩和,他們友好地相互點頭,定下了承諾。

血狼用手搭著涼棚遠眺,然後看看地上的影子。

現在他們已經走出了全是細沙的地方,進入了一片泛紅的隔壁,雖然已經乾旱、炎熱,但植物卻多了起來,高大的仙人掌和尤加利樹,還有一叢叢的灌木。如果接著往前走,戴維毫不懷疑他們將更加接近一片綠洲。戴維不知道昨天晚上他是怎麼從宿營地跑出來的,加上被血狼捉住以後行進了那麼久,他再也找不到原來那條乾涸的河床了。實話說,就算這個時候血狼放他走,也許他也沒法回到洛徳鎮。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說不定警長還會跟印第安人交換俘虜。對了,錢錢呢?他有沒有被捉住……

“我能喝點兒水嗎?”戴維指了指血狼的馬鞍。

血狼把水壺解下,卻無意鬆開戴維的繩索。好吧,就讓你來伺候——懷著自我安慰的想法,戴維張開嘴,讓血狼把水流倒進來。

他又活過來了,就像曬乾的墨魚幹重新泡夠了水,就像冬眠的蛇被農夫的胸膛溫暖,這個感覺簡直讓他的眼眶又要再一次溼潤了。

但就在他感動的時候,水流斷了。

血狼捏著皮水壺站在原地,微微側過頭。

“怎麼了?”

血狼做了個“安靜”的手勢。

很快,他放回水壺,把耳朵貼到腳邊的一塊岩石上,仔細地傾聽了一會兒。

可這附近什麼都沒有啊,戴維四處張望。還沒等他看到一隻野兔或者一隻狐狸,血狼已經把他推上了馬,然後自己翻身上馬,一手握住戴維坐騎的韁繩,一手握住自己的。他嘴裡發出響聲,催促著馬匹開始小跑。

到底怎麼了?戴維納悶兒,也許是救兵?不,他可不能抱有太美好的期望。此時此刻,能不被放在馬背上馱著走就夠了。

戴維用雙手緊緊地抓住了馬兒的鬃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