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洛莉婭凝視著他的雙眼。他表情如此嚴肅,也許情況真如他所說,半點也不樂觀。她低聲問道:“有這麼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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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奧雷里奧沒有回應,仍然皺著眉,大概在沉思些什麼。
“別想這麼多了,我們眼下還有事!”歌洛莉婭在他袖口拽一把,讓他回過神來。她用眼神示意,讓他看向兩位門衛。“人家把門開啟很久了,我們趕緊進去。”
她說著,又拉住奧雷里奧的手腕,連拖帶拽地,將這個心不在焉的人,拉進使館內。她走入大門以後,還不忘和門衛道謝。
他們才剛一進門,又有一名僕從迎上來,為他們兩人帶路。這所使館有三層,共計上百個房間,內部的構造相當複雜,不像塞倫西亞的建築一般,不追求清楚和簡單。若沒有這名嚮導,他們想找到要去的地方,可沒那麼容易。
在嚮導的指引下,兩人經過華麗的螺旋形階梯到達二樓,之後停在更衣室前。他們分別走入更衣室,換上之前預備的長袍。
奧雷里奧很快就從更衣室中走出,站在走廊裡等候。歌洛莉婭卻慢了足有五分鐘。她從更衣室中走出時,還在整理自己的衣衫,而且皺著眉,顯得有些不適。
“感覺好緊。”歌洛莉婭輕聲抱怨道。
“怎麼回事?”
“胸……稍微裹了一下。”歌洛莉婭回答時臉有些發紅,“要不然根本不像個男人。而且……頭髮好難處理。”她說著伸手一指自己盤起來的頭髮,又說道:“這髮型也不像個男人。”
“你不必這麼在意外表。”奧雷里奧說道,“提起氣勢來就行。”
辦公室的佈置並不複雜。原本這裡有繁複的裝飾物,但它們隨著房產一併賣給塞倫西亞人之後,大多數都被運到市場上賣掉了,少數的精品則被送到塞倫西亞城裡。現在這間十五呎見方的房間裡,只有一張書桌,三四把椅子,還有數個檔案櫃和書架。
書桌上碼放著三摞檔案或檔案,每一摞都有近三呎高,看起來搖搖欲墜。這些檔案,是塞倫西亞的情報人員,從各地收集到的資料。這些資料內容五花八門,從別國政府的方陣戰略,到某個貴族的婚外情,各類的情報都彙集在這裡。
之後,大使和幾位幕僚將進行甄別篩選。其中有價值的情報,將傳回元老院,交由內閣閱覽。塞倫西亞政府的決策,都建立在這些密報之上。
經過幾疊檔案間的縫隙,奧雷里奧勉強能看到大使的臉。這位塞倫西亞大使,年齡大約有六十歲,鬚髮已經大半發白。他名叫帕斯科雷?貝羅,是元老院議長馬裡諾的兄弟。
貝羅大使從檔案中起身,摘下佩在左眼上的單片眼鏡,小心地收在自己胸前的口袋裡。塞倫西亞給駐外的使節額外的補貼,讓使節可以穿上氣派而華貴的絲綢外衣,這位大使也不例外地享受了相同的待遇。他將鏡片直接收進口袋裡,也不必擔心被粗糙的布料掛花。
奧雷里奧向大使自我介紹之後,歌洛莉婭也介紹了“自己”——她自稱瓦倫蒂諾。
大使一眼識破了她的偽裝,卻不顯得慍怒。他笑著說道:“我讓將軍送來兩個青年,沒想到……怎麼來了個小姑娘?”
“我這麼快就暴露了。”歌洛莉婭說道。奧雷里奧瞥她一眼,心想:“你這麼矮哪可能不露餡。瓦倫蒂諾本尊的身高,已經是塞倫西亞貴族的恥辱了。”
“不過關系不大,就是去吃個飯,傳達一下元老院的意思,僅此而已。你們作我的隨從,其實不用說很多話。”大使又說道,“但是面見國王之前,我有幾句話要囑咐。”
“請您吩咐。”奧雷里奧應道。
“既然二位都是出自大家族,應該沒少見過大場面,不必擔心怯場、緊張這些問題。”貝羅大使說道,“只有一件事,你們想要記住。塞倫西亞的禮節和別國不同,只有罪人才需要下跪,這個我們都很清楚。所以,你們入宮面見國王的時候,一定不能向他下跪行禮。我們不能表現得傲慢,同時也絕對不能顯得卑微。”
聽到兩人齊聲以“明白了”應答,大使滿意地點點頭。他剛要再說些什麼,卻咳嗽了幾聲。待咳嗽聲平息,他才苦笑著說道:“這可壞了,我也染上了。逃難的民眾回到了這城內,也把感冒帶了進來。最近好幾個人都又咳嗽又發燒的,工作的人手都不夠了。”
“您病了的話,應該好好休息才是。這場宴會……”歌洛莉婭說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很想休息。”貝羅大使嘆著氣搖頭,“但是沒有辦法,我不得不去。能替代我的人,也大多病倒了。”
就在這時傳來一陣敲門聲。一名文官模樣的中年男子進到屋中,簡單地向三人行過禮之後,幾步就湊到大使身邊耳語幾句,接著又飛快地從辦公室退了出去。
“大人,是否是有要緊事,需要我們迴避?”奧雷里奧問道。
“不用,是關於宴會的事。”大使答道,“他只是來告訴我,關於宴會的訊息。薩菲尼亞的使節,因為感冒將缺席宴會,利貝拉那邊還沒準信。”
“那這種情況下,宴會大概要取消了?”歌洛莉婭問。
“不會取消。”大使搖了搖頭,說道,“芬恩二世正等著我們的回報。奧威蘭入侵的問題上,實際上三國都沒有公開表態過。這個宴會他肯定會辦下去,只是……薩菲尼亞大使缺席,是真的病了?還是只是找個藉口避而不見?”
“這種時候,我們應該多加觀望才是。”奧雷里奧說道,“薩菲尼亞不願意痛快地點頭,利貝拉也始終沒有表態。我們要是給出了明確的回覆……也許會促使那兩國做出決定,但也有可能會變成唯一一個冤大頭。”
“你說得沒錯。”大使說道,“我們單獨對付奧威蘭人,那是不可能獲勝的。不過,元老院已經點頭了,而且……芬恩二世給出的條件,確實很優厚。”
“但是,大使閣下,我知道,您也有自己的看法。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並不願意看到,我國繼續捲入這種無謂戰爭。”
貝羅大使沒有立刻回答,只眉頭一皺。他呆立了數秒之後,才表情嚴肅地答道:“我的想法並不重要。無論我自己認為他們的決定恰當與否,作為一名使臣,我會如實傳達元老院的決議。”
奧雷里奧聽了,便在內心感嘆起這位大使的老練:“我和他初次見面,他不會完全信任我,所以才說得那麼含蓄。但是他的意思,稍加思考就能夠弄清楚。他有自己的想法……”他在腦內回憶著,之前所見的那封急件。“信封上說‘一式兩份’,第二份想必就是遞交給大使。”奧雷里奧心想,“上面有什麼空子可鑽?對了!”
他攥了攥右拳,下定決心之後,提高聲音說道:“大人!我讀過元老院的信件。上面雖說要將決定告知威斯特瑞克,但是……卻有個漏洞在裡面。信上說了儘快,卻未規定確切的時限。”
“你的意思是?”
“我們大可以觀望。”奧雷里奧回答說,“如果在我們表態之前,情況就發生了變化。那麼元老院就要重新定奪了。”他說罷,在心裡想著:“毫無疑問,雖然他們腦子並不好使,但是打不打得贏,他們也不至於想不明白。”
“如果芬恩二世追問硬要回答,那又如何?”
“追問不知道具體情況的人,追問幾十次也不會有結果。”奧雷里奧答道,“像我這樣,看上去只是個年輕隨從,一看就什麼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