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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決心

奧雷里奧聽了薩曼莎的敘述,回想起曾讀過的一部書。那部書名叫《托維的衰落》,是某位塞倫西亞學者的著作。它成書於第一紀元的末期,那時候共和國剛成立不久。

那部書提出了新觀點:精靈“滅絕”的原因不僅有人類的壓迫,更因為他們生育過少,兒童夭折過多。人類、精靈及大多數動物,雌雄的比例都接近一比一,如果每個雌性產生的後代不足兩個,則族群將不可避免地縮小。

而且並非所有個體都能夠長到成年,在人類社會中,約有半數的兒童夭折;而幼年時期更加漫長的精靈,夭折風險更高。在這樣的情況下,每個成年的精靈女性,必須誕下遠多於兩個的後代,才能保證族群的規模。薩曼莎的話,印證了那部書中的猜想。

奧雷里奧心想:“她逃避自己的命運,是對整個族群的背棄。但為了族群考慮,會為她帶來益處嗎?如果一個人的群體,反而令他受害的話,那麼他應該怎麼選擇?”他嘆了口氣,給不出答案,因為他不曾面對這樣的困境。他又想:“總得來說,目前共和國的利益,與大多數國民的利益一致,但是……如果某一天,情況反轉過來,變得像諾瓦一樣,那時我該怎麼做?”

在他沉思時,歌洛莉婭輕聲安慰薩曼莎:“別哭了,你不想做的事情,誰也不能強迫你。如果你不知道該去哪,不如就到塞倫西亞去吧!經過山口向南,就能到那裡。我給你寫封信,你帶著信去見我父親,他是山那邊城市的領主。”

奧雷里奧也應和道:“沒錯,我們的祖國塞倫西亞,是個包容的國家,願意辛勤勞動或是有學識的,都會被我們接納。雖然我國還沒有託瓦和託沃,卻有些魔族人暫居或是定居。在那裡沒人會排擠你,你可以安頓下來。”

薩曼莎卻搖了搖頭。她止住哭泣,說道:“總躲著也不是辦法。我決定了,我帶你們去見我的父親。”

“你說什麼?”歌洛莉婭一愣,“你父親會發怒的,你可要想清楚啊!”

薩曼莎答道:“我早就想清楚了。我之前都沒試過,把自己的想法直接告訴他。這次我要試試。”

奧雷里奧問道:“他不答應,又怎麼辦?你有想法嗎?”

薩曼莎抹去臉頰上最後幾滴淚水,笑著說道:“我能逃出來一次,就能逃第二次。別擔心我。”

“好。”奧雷里奧說道,“那就這麼定了。你來當我們的嚮導,這不是無償的,至少包食宿。”

薩曼莎聽了,眼睛裡閃耀著興奮的光芒。她說道:“用火加工過的食物,是最好的!你們給我吃好東西,我什麼都願意!不要說嚮導,別的也可以!”

歌洛莉婭嘆了口氣,轉向奧雷里奧輕聲說道:“幸好她遇到了咱們……否則,不知道要吃多少虧!”

“人確實很狡詐。”奧雷里奧說道。

薩曼莎又拿起叉子,用了幾下都不順手,就乾脆扔掉,用手抓著將半盤牛肉吃光。她還覺得不滿足,又點了好幾道菜,然後連湯汁都吃得乾淨。

她幾乎將選單上的每道菜都吃了一遍,如果不是實在沒有餘量,可能還要再喝幾杯酒。她的胃口其實遠沒那麼大,只是因感覺新奇才吃個不停。她塞進肚子的食物太多,身體很難活動,在歌洛莉婭的攙扶下,總算走出了酒館。

兩人扶著薩曼莎回到旅館,這時已接近晚上八點。他們再訂了間客房,正準備要上樓回房時,埃爾文和赫拉德正好採購完毛皮大衣,也回到了這裡。

走廊中現在正沒有旁人,薩曼莎便解掉額上的頭巾,將深褐色的頭髮,和一對又尖又長的耳朵露出來。

赫拉德和埃爾文都既詫異又欣喜,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嚮導,這次任務必將順利進行。他們正要回到各自的房間時,卻聽到一聲少女的尖叫。他們很容易就辨別出,發出尖叫的正是安雅。

“怎麼回事?去看看!”奧雷里奧說道,“薩曼莎,你先回房。”他說著,把鑰匙交給薩曼莎。“你的房間是八號房。進去後就躲起來,除了我敲門以外,別給任何人開門。我們可能要先解決點問題。”

“我知道了。”

他又轉向歌洛莉婭和赫拉德,說道:“你們兩個走在前面,掩護我和埃爾文。”

“明白!”兩人齊聲回應。

這時,又一聲尖叫傳了出來。奧雷里奧手一揮,說道:“快走!”

歌洛莉婭和赫拉德各抽出佩劍,輕手輕腳地走到安雅房間的門前。歌洛莉婭握住門把手,輕輕地轉動一下,卻發現門從裡面鎖死了。

“上午出門時,我囑咐過她把門鎖好。”奧雷里奧說道。

“敵人是從窗戶闖進來的?”歌洛莉婭說道,“怎麼辦?我們要把門踹開嗎?”

“踹!假如踢錯了。我賠。”

歌洛莉婭抬起右腳,猛踢向木門,可房門卻紋絲不動。她又補上一下,卻還是一樣的結果。這時,門裡又傳來第三聲尖叫。

“高檔旅館,連門都這麼結實!”歌洛莉婭開始焦躁,急得渾身冒汗。她又抬腳連踹幾下,可這道門就是打不開。

奧雷里奧見她開始助跑,趕快把她攔住勸說:“好了,愛惜點你的靴子。”他又望向赫拉德,說道:“一起撞試試。”見赫拉德點頭,他便開始倒數“三、二、一!”

兩個健壯的男人,肩膀幾乎同時撞到木門上。那木門雖然結實,但已被歌洛莉婭踹得松了,不足以承受這樣的撞擊。“喀啦”一聲,門軸折斷、門框脫落。兩人則因為用力過猛,直衝進了安雅房裡。

歌洛莉婭和埃爾文剛要跟進去,赫拉德又從門裡飛了出來。他的後背撞在對面的房門上,撞破房門又摔進房裡,再碰翻許多傢俱,才最終停下來。

接下來是奧雷里奧,他飛得沒那麼遠,只是倒在走廊的地毯上。他才剛站起來,還來不及撣去身上的灰土,安雅又第三個從門中橫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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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雷里奧反應足夠迅速,當即把重心往下沉,把安雅攬在懷裡接住,兩人這才沒被砸到牆上。他想把安雅放到地上時,卻發現她的身體被摺疊成詭異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