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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交易(一)

第二天一早,奧雷里奧等一行人,便離開了梅涅城,向他們的營地折返。他們在回去的路上,仍然小心翼翼地繞路行進,避開小村落,只在較大的市鎮停留。

他們在之前的去程上,第一次在小鎮留宿,就遇到了假借剿滅異端的名義,行姦淫擄掠之實的私兵。要不是勘誤派的叛軍及時出現,和那些惡棍打成一團,他們能夠存活都是未知的。

他們先沿大路向西北偏北的方向前進,兩天後便抵達了卡塔利斯與利貝拉邊境的城鎮,巴克堡。奧雷里奧的同伴們,都覺得這個圈子兜得未免太大了點。儘管如此,卻沒有人質疑這個決定。

他們大多以為奧雷里奧過於慎重,唯獨歌洛莉婭知道他們來到此地的緣由。他們和基利安的約定,應該兌現了。

巴克堡的領主,雖然信仰正統,卻半點也不狂熱。同時,他也是芬恩二世的反對者之一。他很早就明確地表示過,自己既不支援勘誤派,也絕不會幫共主平叛。芬恩二世記恨著他,但卻一點辦法也沒有。這個伯爵的實力不怎麼樣,但他背靠著利貝拉。纏在大樹上的常春藤,是很難下手去砍的。

在這樣的中立地區,和叛軍首領進行交易。他們兩個的考慮,確實非常合理。

一行人在巴克堡的城中住下。隨後,奧雷里奧便帶著歌洛莉婭,一同離開住所,前去和基利安接頭。他們透過某種隱秘的方式聯絡過,將在某家破爛的小酒館中。

巴克堡現在街道上的人很多。因為這座城市也坐落在邊境上,正是利貝拉和卡塔利斯兩國,各自的產品流通的地方。雖然位置上不像梅涅那樣優越,但這裡的市場也相當熱鬧,特別是現在,眼看就要入冬的時候,人們都會傾向於囤積些物品,包括過冬的食物、服裝和柴火等,街道上都人山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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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徒步穿過大半個城市,在途中買了幾件粗布衣服換上,然後繼續前進,終於在城的西北角,距離城牆不遠的地方,找到了那間小酒館。

那酒館在一座破舊的小木屋中。門的上方掛著個招牌,上面沒有寫店鋪的名字,而是畫著些酒桶、酒杯的圖案。這種酒館面向的人群,就是不識字的農民。寫上店名他們也不懂,倒不如畫些圖案讓他們更好理解。只不過招牌鏽得厲害,招牌上的圖案也斑駁不清。店主再不設法清理,可能很快就徹底無法辨識了。

酒館的外牆上有兩扇木製的窗戶,也都破得不成樣子。上面的縫隙有兩吋多寬,直接能看到酒館裡的情況,室內的喧鬧也從縫隙中透出來。離窗戶最近的賭桌上,有個背對窗戶的老頭,因為眼力很差,每次看牌時都要把牌掀起來,然後湊到眼前才能看到,因此他的底牌是什麼,窗外的奧雷里奧比他還要清楚。

歌洛莉婭嘆了口氣,說道:“在這種地方接頭,一點也不隱蔽。”

奧雷里奧點頭,說道:“是啊。只能安慰自己說,因為不隱蔽,才不會被人懷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兩人推開酒館的大門,進入了其中。酒館看起來破陋又不起眼,但生意卻出人意料的不錯。整個酒館裡有五六張小桌,旁邊都坐著客人,櫃檯前面的八個座位,也只有三個空著。至於那兩張賭桌,不僅僅是滿員而已,還有幾個想要上場的,因為沒有位置,只能抱著籌碼在旁等候,有誰輸光之後被趕下桌。

奧雷里奧小心翼翼地避過其他客人,歌洛莉婭也像他一樣,盡量避免和別人的接觸。這裡的客人衣著不怎麼整潔,他們兩個都不想弄髒衣服。此外,這些人未必個個都客氣。遇到某個脾氣暴躁的的,非要和他們打一架,就算打得贏也是件麻煩事。

奧雷里奧坐到櫃檯前,隨便點了兩杯酒,放在自己的面前,一口也沒喝。他只是四下環顧,尋找基利安的身影。叛軍的首領傳來的信息中心,說她將會傳件土黃色的粗布裙子,扮成農家的女子,然後再帶著一兩名隨從。

奧雷里奧在進入酒館之前,曾看過自己的懷錶,現在的時間應該已經過了下午四點。他們原本約定見面的時間,就是在四點左右,可是基利安等人尚未出現。

歌洛莉婭等得不耐煩,兩口就把他們面前的劣酒灌了下去。就在這時,酒館的大門又被推開。一個男人走在前面,後面跟著個女人。

歌洛莉婭喝過酒後腦內有點眩暈,但還是能認出那個男人,正是曾被她打斷胳膊的摩根?古爾夫。她拍了拍奧雷里奧的肩膀,用眼神向他示意,要他望向門口。“你說,那個女人,是基利安還是布拉德?”

“不知道,這個角度正好看不到淚痣。是誰都一樣,有那個古爾夫在場,錢就能到正主的手裡。”奧雷里奧答道。

“我怎麼有點擔心。”歌洛莉婭說道,“心裡有點發慌。”她說完,又輕撫自己的胸口,說道:“也許是這酒太酸了。”

“嗯,你擔心也不無道理。”奧雷里奧說道,“布拉德和利貝拉的大使有聯絡,誰知道那個姓拉塞爾的……有沒有試過騙她。”他心想:“那個人操縱人心的本事,讓我自愧不如。”

片刻之後,摩根和他背後的女人,便在人群中找到了奧雷里奧。他們穿過人群,來到這兩人的身邊。

摩根本想若無其事地坐在唯一的空位上,但那個空位與歌洛莉婭相鄰。雖然她把頭髮扎了起來,也穿上了男裝,但摩根一看她的臉,就能把她認出來。他的動作立刻僵住了,要不是他背後的女人,抬手推了他一把,絕對不敢坐下去。

“你好啊,馬爾加諾閣下。”那女人壓低了聲音說道。

奧雷里奧肩膀一聳,說道:“你好,基利安小姐。看來你又想起我是誰了,不再想假扮布拉德了?”

“布……布拉德?”基利安一愣,“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