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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獵手與獵物(二)

“原來是法術反射。”奧雷里奧想著,卻感到自己的胸前,受到一陣微弱的衝擊。“法師獵手”射出的魔法箭,正插在他胸口上。更確切地說,是刺入了他的結界當中,它並未穿透他的防護。

他只覺得不解,心想:“這個法術怎麼回事?沒有貫穿結界,卻也沒被吸收。奇怪。”隨後,他念起咒語,用操縱元素的法術,試圖將那根魔法箭抽出,可它卻紋絲不動。這並非是因為它刺得很深,而是因為它的成分,根本不是某一種元素。

“教授,你還能施法?”薩繆爾透過玻璃片詢問。

“有什麼問題?”

“之前菲利波也中了一箭,傷得很重,而且不能施法,也說不出話來。”薩繆爾答道,“我懂了,肯定是你的魔法抵抗力,比他高了很多。”

奧雷里奧眉頭一皺,說道:“不管它。等它能量耗盡,它自己就會消失了。”

他這麼說著,心裡卻有些不安:“也許是它的效力還沒有完全發揮。我可得小心。”他並未察覺到,這支箭正在與他的結界,發生劇烈的反應。只兩三秒的時間,他周身的長效結界,就已被完全瓦解。現在,他的魔法抵抗力,並不超過常人許多,而他尚未意識到這點。

“總之,你不必和他拼命,巴杜爾爵士正朝這邊過來。”薩繆爾又說道。

奧雷里奧回應:“多管閒事,我用不著他。”

又過了幾秒,魔法箭的能量終於耗盡,如他所願地消失了。他見胸前泛起的綠光散去,才松了口氣。他並未察覺到異常,也不覺得有些許不適。

他又念起咒語,轉而開始施放火焰彈幕。他清楚魔法反射的原理,知道火焰彈幕正好可以針對其缺陷。

魔法反射法術,就像是在施法者的面前,安放一面反射魔法的鏡子。凡是鏡面都會依入射角度的不同,而產生相應的反射角。火球術飛行的軌跡是嚴格的直線,只要使“鏡子”和入射的角度垂直,火球被反射之後,就會沿著原本的路徑飛回。

但火焰彈幕的火彈,在脫手的瞬間,就會隨機地向某一方向偏轉。當它最終擊中敵人時,其速度的方向也難以預料。想要反射火焰彈幕的火彈,還令它們都飛向施法者,需要再一兩秒內完成多次複雜的運算,然後再根據運算的結果,在不到半秒的時間內,幾次調整鏡面的角度。這實在是人力所不能及的。

如果不能將法術全部反射到施術者身上,使用反射就是極其浪費魔力的。製造反射鏡面的消耗,遠遠地超過大多數的攻擊法術。如果不能讓它充分發揮效用,在持久戰中就會落在下風。奧雷里奧要做的,就是拖延下去,耗光獵手的魔力,他就將佔據上風。

“法師獵手”才剛剛落到地上,八枚火彈就從各個角度向他襲來。他並未識破對方的策略,便不假思索地念起咒語,令泛著淡藍色光芒的半透明平面,就在他右手上展開。片刻之後,火彈接連射中那個鏡面,前七顆被彈向不同的方向,但無一命中奧雷里奧。

這時,那鏡面上已經像塊真正的玻璃一樣,現出了許多碎裂的紋路。隨後,最後一枚火彈命中,鏡面並沒有將其反射回去,反而“譁”地碎裂。火彈貫穿了反射,正打在“法師獵手”的臉上。火彈爆裂開來,將他的面具震落,一張生滿瘢痕的臉,暴露在外面。除此之外,那個人的鼻子已經潰爛得不成樣子;兩條眉毛也脫落了大半。

“我的天!”薩繆爾感嘆道,“他這臉……是怎麼回事?”

奧雷里奧答道:“梅毒。其他人戴著面具都是為了神秘感,只有他是為了遮醜。長成這副樣子,他需要淨化。”他說罷之後,又發射三輪火彈。

“法師獵手”又架起反射鏡面,但和之前的結果一樣,鏡面只能承受七枚火彈的轟擊,第八枚便擊破了鏡面,給他造成些許傷害,隨後又跟上的四枚,先後打在他面部。

奧雷里奧有意瞄準了敵人的臉,讓火彈全都炸在上面。只聽到幾聲爆鳴,那張毀容的臉上,餘下的眉毛和睫毛均被燒去,焦痕則覆蓋了梅毒的瘡疤。他心想:“比原來好看。”

“法師獵手”在火彈命中之前,下意識地閉緊雙眼,來保護這兩個最脆弱的器官。但他的眼珠還是感受到陣陣灼熱,四枚火彈不僅燎去了他的睫毛,還重創了他的眼瞼,這令他極為痛苦。

他此刻想儘快把眼睛睜開,但嚴重燒傷的上下眼瞼,就好像被融在一起,很難以分開。他用力稍微大一點,面部的劇痛就會令他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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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喘息的時候,胸口起伏的幅度極大。這不僅是因為痛苦,更是因為憤怒。他號稱“法師獵手”,自從他三十歲成名以來,還沒有一個魔法師,能給他造成這樣嚴重的傷害。他第一次感到自尊心遭到打擊。

但他又有什麼辦法?現在眼睛無法睜開,不能確定敵人的位置。他撐起了反射魔法的鏡面,面朝著奧雷里奧之前所在的方向,提防著對方攻擊。作為“獵人”,他在清楚不過,狩獵活動的基本,是設法活下去。

奧雷里奧嘴角輕蔑地一撇,心想:“想騙我,讓我以為你不會偵測魔法?我一旦開始施法,就會暴露自己的位置,你就會趁機攻擊我的。自作聰明。我不會上當。”

既然識破了敵人的計策,奧雷里奧便不急於攻擊。他知道,維持鏡面也需要消耗魔力,敵人一直保持這種狀態,遲早會有魔力耗盡的時候。“他不可能一直演下去。”奧雷里奧心想,“等他演不下去,把鏡面收起來的瞬間,我再對付他也完全來得及。”

他踮起腳尖,輕輕地落在泥土上,幾乎不發出一點聲音。他從敵人的左側經過,打算迂迴到敵人的背後,同時心裡想著:“你想演得真實,就不能把臉對準我,否則……”

可就在這時,一根綠色的魔法箭突然射出,釘到他的左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