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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最後的希望

說話的竟是歌洛莉婭。

不知道是因為她意志堅強,或是瓦倫蒂諾的藥劑起效迅速,她又一次恢復清醒。她的聲音比之前更微弱,這還是她用盡全力的結果。

在所有人都驚異的時候,她又補充道:“別這麼喪氣,我還沒……”她再也沒力氣說下去,只能用藍色的大眼睛,在一一掃過各人,最後目光停留在奧雷里奧臉上,與他對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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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雷里奧故作鎮定,甚至是冷漠,說道:“好了,我知道你沒死。你安靜點我也知道。”

歌洛莉婭只對他吐了吐舌頭,她現在說不出半個字。她仍處在極大的痛苦當中,現在室外冷得徹骨,可她額上全都是冷汗。

歌洛莉婭恢復知覺,意味著藥劑或許有效,瓦倫蒂諾精神一振。他轉向奧雷里奧,說道:“把你的手帕拿出來。”

奧雷里奧說道:“我幫她擦。”

“不是擦!給我!”

瓦倫蒂諾將手帕裁剪成兩半,又團成兩團,分別從前後填塞傷口。很快,歌洛莉婭失血的速度大大減緩。“老師沒教過我這樣做。”他低聲說道,“這是士兵用的土辦法,我只能這麼做了。”

“接下來怎麼辦?”

“看運氣,運氣好就能康復。像她這樣體質好的,生還的可能性還大一點。”瓦倫蒂諾答道。他又轉向歌洛莉婭:“你怕嗎?”

歌洛莉婭輕輕搖頭。她正咬著牙忍耐,因為傷口填上布條之後,疼痛比之前更加劇烈。

“就沒有穩妥的辦法?”

“沒有。”瓦倫蒂諾搖頭,“作為醫生,我也……很難過。”

奧雷里奧輕嘆一聲,說道:“好。”

“別愣著,傷口算是處理好了,命一時保住了,我們該……”瓦倫蒂諾回頭望向背後的建築。“幫我把她搬進去。”

三人合力將歌洛莉婭搬起。奧雷里奧這才清楚地看到她身下的血泊,險些雙手失去力氣。

“快走!這太冷了,她受不了。”

終於,他們將歌洛莉婭搬入室內,放在奧雷里奧的床上。此時,她已經表現得譫妄,口中吐露出極為含糊的話語,嘴角時而揚起,時而又垂下去。

瓦倫蒂諾見她的狀況,說道:“麻煩了。”

“這種時候,有萬靈藥就好了。”奧雷里奧低聲說道。

瓦倫蒂諾嘆口氣說道,“那個該死的奸細,把我的賢者之石毀了!否則我……就能調配出更有效的酊劑。”他恨得牙關緊咬,揚起右手砸向工作臺。但手還未落下,他看見臺上未拆卸的儀器,立刻有了想法。

盛裝“賢者之石”的小瓶破損,其中的液體也全數損失,但是蒸餾瓶中仍裝有少許原液——按照實驗操作的規範,他不能將其蒸乾。少許深褐色的液體,殘留在瓶底,那就是女騎士最後的希望。

“如果書上所說的沒錯,由賢者之石催化的藥劑,效果將會成倍的提升。”他自言自語著。他拿起蠟燭,轉向奧雷里奧:“火。”

奧雷里奧沒引燃蠟燭,而是自己走上前,充當蒸餾的熱源。他在指尖上燃起火焰,送到蒸餾瓶地步加熱。這火焰的熱度,遠非蠟燭、油燈等可比,瓶中殘餘的少量液體,幾乎在幾秒內就開始沸騰。

他這才覺得輕鬆了一點,他終於派上了用場。

“好了,點蠟燭。”瓦倫蒂諾說道,“接下來的事情,急不得。”見奧雷里奧照做,他摸出懷錶緊張地看著時間。等到合適的時候,他取出小瓶承接餾出的液體。

液體流經冷凝器的速度極為緩慢,數分鍾也不足一滴。待到瓶中的原液已經完全蒸乾,析出的固體物質也開始發黑,承接瓶裡也有極少的液體。它們聚集在平地上,像顆細小的珍珠。

瓦倫蒂諾喘息著,已經十分疲累,長時間集中精神,令他精疲力竭。但他必須強打起精神。他迅速取下小瓶,用木塞塞好之後,小心地護在懷裡。

他雙手顫抖不已。短短的三兩步,他也走得慎重,生怕那只小瓶掉落。因為瓶中是他僅存的碩果,也是他朋友歌洛莉婭,和奧雷里奧唯一的希望。

他終於回到那三人的身邊,將救命的藥液輕放在桌上。此時,歌洛莉婭神智正稍微清楚。

“賭一把,試試新東西?”

歌洛莉婭輕輕點頭回應。

“好。”瓦倫蒂諾拿起滴管又放下。瓶中液體太少,滴管完全無法抽起。他只得將治療外傷的藥液,倒入較大的承接瓶裡。他搖勻之後,感到液體微微發熱。

“上天保佑。”他低聲唸叨著,“希望這沒試過的新藥沒有問題。”他深呼吸一次,拔去了藥劑的瓶塞,又拆去填塞傷口的布片。他神情嚴肅,彷彿在進行某種宗教儀式,如祭司用聖水降下祝福一般,將半瓶藥液倒在歌洛莉婭的傷處。

“如果疼別死撐著,和我說。”

歌洛莉婭又是點點頭,隨即感到傷口處猶如被烈火灼燒。她嘴上只發出極輕的“嘶”聲,雙手卻緊抓床單,腰腹部也反向弓著。直到床單破裂的聲音傳出來,其餘三人才算知道,她承受了何等的痛苦。

奧雷里奧見她那副樣子,心像是被人扼緊一樣。“要不就算了吧?”他問道。

可歌洛莉婭用力搖頭。

“你不要逞強。”

她又是搖頭,隨後變得更加安靜。瓦倫蒂諾幫她翻過身,又把餘下的藥液倒在背後的創口。她這次一聲不吭。

藥液倒下之後,接觸到她的血液,升騰起少量白煙。瓦倫蒂諾透過白煙,隱約見她傷口被封閉,血已經止住了。“好像有點效果。經賢者之石催化的藥劑,確實比原本強得多。但是……”

“她有救了?”

“還不能確定。”瓦倫蒂諾說道,“實在太少了。也許再多幾滴,才能把她治好。”

“你還可以再煉出來一些,對吧?”

瓦倫蒂諾點頭,隨後又搖頭。“如果有材料,那我確實可以。只是所有材料中,最關鍵的那種,已經耗光了,而且……”他頓了頓,說道:“那種材料,可能再難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