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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分崩離析

歌洛莉婭尾隨著隊伍,見他們在市政廳前的廣場上停下。兩位隨從迎向封閉車廂的馬車,幫助坐在其中的大人物下車。

坐在車裡的人,正是弗洛裡安親王。他的馬車在路上行駛時,他曾將小窗的簾子掀起,歌洛莉婭便看到了那張老邁的臉孔。

幾個月之前,在多普林河會戰當中,這位年過七十的老者,是右路威斯特瑞克軍隊的統帥。在戰前,歌洛莉婭見他年老昏聵,九層質疑過他是否能統領部隊。果不其然,他當時中了敵人的詭計,令軍隊陷入了危機。那一戰中,奧雷里奧和她為挽回戰局幾乎拼盡全力,多半也有這位老者的責任。

歌洛莉婭想到這裡,又產生了疑惑,心想:“這個人,跑到這裡來幹什麼?”她在遠處觀望著,並不打算靠得太近。

弗洛裡安親王在市政廳外等候幾分鐘,似乎便感到焦躁。他對隨從說了兩句話,在攙扶下向入口處走出。他才剛走到門口,威廉將軍就來到了室外。

他們兩人似乎約定好見面,隨後就在門前交談著。起初,歌洛莉婭只能遠遠地看到威廉嘴唇蠕動,後來他的聲音也有大半能傳到她耳中。因為親王年事已高,聽力顯著地下降,威廉必須把聲音提得很高,偶爾還要再重複幾次。

歌洛莉婭根據聽到的內容,在心中揣測:“他好像是在交代什麼重要的事情,說得很細。奇怪,他為什麼要說這些?”

十幾分鍾之後,威廉終於說完。他主動地閃到一邊,做了個“請”的手勢,要弗洛裡安進入市政廳。但他沒有跟隨在後,卻和幾個隨從一起前去馬廄,乘馬走上大路。另有些原本隨親王一道的,脫隊轉而跟上了威廉。

歌洛莉婭有些困惑,但既然無法深究,只能離去。她回到自己的住所,和另外的幾名女騎士會面,然後聽說了威廉將軍的行蹤:他乘馬向南行,然後離開了拉比斯。

“他們這是什麼意思?”歌洛莉婭問道。

一位身材壯碩、膚色黝黑的女騎士回答道:“你不知道?都傳說他被罷免啦!我們現在要聽那個老頭指揮了!”這位女騎士便是卡梅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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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免?為什麼?”

“聽說其實是辭職的。”另一位女騎士說道,“引咎的那種。彈藥庫爆炸之後,他就辭職不幹了。”

“竟然這樣!”

“哎呀!不說這些了!”卡梅拉笑著中止了話題,“我們好不容易能聚在一起,說些開心的事情吧?”

與此同時。

奧雷里奧望了眼懷錶,見時間已是晚上十點,便爬上自己的床,斜倚在上面,準備休息了。瓦倫蒂諾仍坐在工作臺前,背對著他忙碌著。

“真是怪了。”奧雷里奧低聲感嘆著。

“什麼怪了?”

他答道:“想不明白。你說,一隊信使從拉比斯到溫託納,再折返回來……”

瓦倫蒂諾猜到他後面的話,搶先回答:“四天肯定不夠,光路程就不夠。”

“是吧。”奧雷里奧說道,“所以就怪了。彈藥庫失火的報告和辭職信發出去第四天,芬恩二世就接受了他的辭職,連替換的人都準備好了,甚至已經趕來赴任。”

“確實太快了。”

“快得就像是他們事先有所準備。”

“哈!你偵測陰謀的器官又啟動了。”瓦倫蒂諾笑著,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你覺得這有什麼蹊蹺。”

奧雷里奧面無表情地聳了聳肩,說道:“我並沒有偵測到陰謀。”他還有後半句,但隱藏在心中:“我知道那裡確實有個陰謀。或者不如說,我也牽涉其中。”

不久前,他借夏爾?拉塞爾之口,使威廉與叛軍私下和談的訊息,為芬恩二世所獲知。彈藥庫的爆炸,多半也是夏爾與芬恩二世,為了拔除威廉這顆釘子,而合謀策劃的。

威廉將軍同時具備威望與才幹,又試圖與勘誤派叛軍媾和,並統合整個卡塔利斯的力量,也破壞了奧雷里奧的計劃部署。這位名將能被罷免,本來該是件令他高興的事情。只不過,事情和他的預料並不一致。誰能想到派來接替威廉的,竟是弗洛裡安親王?

奧雷里奧心想:“夏爾?拉塞爾,好手段。”這是真心的讚歎,而且並無責備的意思。畢竟他與夏爾兩人沒有情誼可言,為各自的利益而聯合,也為利益而出賣或背叛。

“你在想什麼?”瓦倫蒂諾問道。

“沒想什麼。”

“那就把燈熄了。”瓦倫蒂諾指著兩步外的油燈,說道。他此時已經裹好了被子。

奧雷里奧嘆了口氣,用操縱元素的法術,將燈芯上躍動的火焰熄滅,房間裡陷入了黑暗。他低聲說道:“希望在那個老頭指揮之前,戰事就能結束。”

科爾內和巴隆貝爾兩位將軍,得知威廉卸任的訊息,並不比其他士兵早。第二天上午,他們出席了親王接手的第一次會議。會上,親王的精神委頓,而且明顯語無倫次。

出席的各國軍官都心懷不滿。科爾內和巴隆貝爾,也在心裡暗罵著。他們並非不尊重老者,他們需要向屬下的士兵,以及本國的政府負責。他們實在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人指揮。

不滿的情緒醞釀著。首先提出抗議的,竟然是卡塔利斯人。一位威廉將軍的老部下,從座位上跳起來,對著親王破口大罵。

親王聽力不佳,甚至聽不清辱罵的內容,一臉迷茫地望著那個軍官。

那位軍官的抗議沒有起到直接的效果,卻引燃了眾人的情緒。在場的軍官們,紛紛以退場表示抗議。很快,留在會議室當中的,只剩下弗洛裡安親王,以及他的少數親信。

就這樣,聯軍處在崩潰的邊緣。

當天,威廉將軍的舊部當中,大半擅自退出了拉比斯。不久後,包括奧雷里奧在內的塞倫西亞士兵,也收到準備撤出的命令。而關於此處情況的報告,正在飛快地傳向塞倫西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