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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末世預言

奧雷里奧也抽出佩劍。他並未自己拿著,而是遞到了巨漢烏?帕帕手裡。烏?帕帕常用的武器,是一柄長達七呎的大斧,顯然不可能隨身攜帶,現在放在馬車裡。“可能不趁手,但是湊合用吧。”

烏?帕帕搖頭,用他們的方式表示肯定。

“很好。”奧雷里奧低聲說著,又繼續拉開酒館的大門。門才開到一半,歌洛莉婭就第一個閃進去,隨後烏?帕帕也彎著腰鑽入室內。再之後才是奧雷里奧等人,最後是那個紅衣服的少年。

酒館內漆黑一片,又十分寂靜。幾人看不清周圍的狀況,只能聽到各自粗重的喘息。歌洛莉婭大著膽子,再往前跨出半步,卻聽到腳下傳來窸窣的響聲。她不知道自己踩到了什麼,只得將還未落穩的腳又收回來。

誰也不敢再輕舉妄動,只怕黑暗中潛藏著陷阱。他們全都站在門口,等候著奧雷里奧的指示。可奧雷里奧正在後悔,臨行前沒有向菲利波討要“夜視強化”的卷軸。

他牙關一咬,心想:“現在再後悔已經晚了,我們沒別的辦法,只能……”他想著,說道:“準備,提起盾牌。”他話音落下同時,右手一揮,一顆明亮的光球已脫手而出。那顆光球比十幾根蠟燭的火焰還要明亮,足以將小酒館的各處照亮。即使是以往最昏暗的角落,現在也被照得透亮,誰也無法在哪裡潛藏。

現在,酒館僅有這六個活人,以及滿地的狼藉。許多只陶製和玻璃制的酒瓶,在地板上摔得粉碎,瓶中的飲料灑了遍地,與另一種液體混合起來,散發出怪異的氣味。在無數的碎片、翻倒的桌椅和棄置一地的餐具之間,縱橫著數百具屍體。其中只有三具是人類的,其中之一就是酒館老闆;其餘的屬於蝗蟲,或是類似的昆蟲。

“又……又是蟲子?”歌洛莉婭一驚。她這才知道,自己剛剛踩到了何物,低聲罵道:“真噁心!”她面帶著不悅的神色,聽到背後傳來什麼墜地的聲響。她當即回過身,才發現跟在最後的少年,顯然是被這樣的景象嚇破了膽,渾身發軟地摔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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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闆……”他跪著,淚流滿面。

“沒救了。”奧雷里奧說道。他沒有上去試,但見到老闆的表情僵硬,就知道已死去多時。

“又是魔族?”歌洛莉婭問道。

奧雷里奧正要回覆,後面的安雅卻先大喊:“我也感受到了,有魔族的氣息!這就是魔族幹的!”她剛剛在後面靜聽著幾人的對話,一聽到魔族的時候,就立刻回想起之前的遭遇。她怒不可遏,臉上的表情也扭曲了。她揚著頭,對天祈禱:“神啊,請賜予我力量,終止這樣的暴行!”

“就是這樣。”奧雷里奧應道,“看來還是那個東西……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個東西的親戚啊。不過,等一下……”

“有什麼不對?”歌洛莉婭問道。

奧雷里奧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站在那幾句屍體旁。他蹲下去,將三具屍體依次翻過身,又小心地復原。“沒有明顯的外傷,但這血腥味是哪來的?”

“是敵人的?”

“只有這種可能了。”奧雷里奧說道,“不過,剛才在外面遇到的幾個人,沒有誰像受了重傷。這三人死因又是什麼?”

“中毒嗎?”歌洛莉婭問道,“看他們的位置……他們都是向後倒下,下肢指向裡面,頭部在外面。他們死前應該在說話吧?”

“合理的猜測。只不過,我們都不懂驗屍,只能猜個大概。”奧雷里奧這麼說著,卻還是蹲下去,依次撥開三具屍體的眼瞼檢視。前兩具並無什麼異狀,他們的眼白沒有充血,瞳孔則散大,與正常的死者沒有太大的區別。唯獨第三具,酒館老闆的眼睛充血嚴重,瞳孔更是顯著地縮小。

奧雷里奧見這樣的異狀,只好奇了一兩秒,腦內就突然升起不可抑制的不安。他大喊一句“退後”,才聽到同伴的腳步聲,就立刻揚起左手,將熾熱的火球砸在老闆的屍身上。一陣劇烈的爆炸過後,地上的三具屍體全都粉身碎骨,化作焦黑的肉塊。

“你這是?”歌洛莉婭湊上來問道。

“我也不知道。”奧雷里奧答道,“總覺得……”

歌洛莉婭嘆道:“我還以為你做什麼事情都有理由,你發現了什麼不對的地方!你怎麼突然……我不知道!”她說罷,就湊上去,指著對方的臉頰。“你看,你自己都燒傷了!”

奧雷里奧答道:“我可看不見。”他說罷,用法術治癒了細小的傷口。

歌洛莉婭說道:“你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奧雷里奧卻像是沒聽到一樣,嘴裡還低聲念著:“中毒而死,瞳孔收縮……我在哪裡見過?”

“我記得,我也見過的。”薩曼莎插話進來,“大概是三個多月以前,那時候我們在火山上。”精靈的記憶力極好,雖然免不了在漫長的生命中遺忘許多事情,但三四個月的時光,對於他們來說,就如同人類的五六天一般短暫。

“火山?對,火山。”奧雷里奧這才恍然大悟,“那時候,首領喝了毒酒,被毒死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表現。”

歌洛莉婭說道:“我也想起來了。我們都以為他被人毒害,結果他又活了過來。”

“不錯。”

“你看到酒館老闆也是一樣的表現,所以剛才是為了避免他復活?”

“大概。”奧雷里奧肩膀一聳,“我不記得了。”

“一定是吧,本能、直覺。”

奧雷里奧沒有應答,卻眉頭緊皺著,說道:“因為本能或者直覺,現在線索又斷了。”不過,他也知道,事情正變得明朗,可這令他更為焦慮。如今,他確信倒置五芒星的標記,與魔族聯絡密切,但這將推導出一個極為可怕的結論。

“倒立五芒星意味著瀆神;魔族也許具有個同一的意志。這兩種推斷相加,意味著什麼?”他想著,心跳略微加速。“如果魔族的計劃順利,將誕生出新的神。神是‘宇宙的理性’,是最本源的‘一’。世界由‘一’中誕生,又歸於‘一’。舊的‘宇宙理性’使世界從‘一’而生;新的‘宇宙理性’又將令世界歸‘一’而滅亡。這就是末世的預言?我們究竟陷入了什麼大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