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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簡單的策略

一行人排成一列,歌洛莉婭和赫拉德等擅長近身搏鬥的在前,魔法師們與祭司則排在最後,從小路中衝出。他們飛快地穿過較寬闊的街道,然後登上對面小樓門前的臺階,分別躲藏在大門的兩側。

奧雷里奧壓低聲音,說道:“靠偵測生命法陣,沒有發現敵人的蹤跡。但這不代表這樓裡沒有敵人。之前在格林德附近的突襲,我已經見識過了,他們——伊薩克的屬下——有辦法騙過這種法陣。”

“懂了,你有什麼主意?”

“沒主意,仍需要觀察。”奧雷里奧說著,在指尖造出一顆火苗,以此作為光源,觀察了緊閉的大門。兩扇厚重的木門上,上面沾滿了灰土,唯獨右邊的一扇,離地大約五呎高處,灰塵上有個手印。那個手印是只右手,看起來很纖細,無疑是女人的。

“看這個高度,很像是肥皂。”歌洛莉婭判斷道。

“不錯,人推門的時候,會推比自己肩膀稍高的位置。只不過……”

“只不過?”歌洛莉婭問道。

“想騙我,自作聰明。”奧雷里奧說著,嘴角向外一撇,露出輕蔑的笑容。

“我不懂。”

“是啊,我也不懂。”赫拉德也忍不住開口。

奧雷里奧說道:“入戶門通常是向外開的,這扇門也是,看門框就知道。門總比牆壁要薄,所以門有裝在內側與外側之分。外側的門往外開,內側的門往裡開。”他將指尖的火焰舉高。“這門就是裝在牆壁的外側。”

歌洛莉婭一笑,說道:“這種事情除了建築師和木工,也就你會留意。”

“我更傾向於認為,你們都知道,並且習以為常,不需要特別留意。”

歌洛莉婭說道:“我覺得未必,也許肥皂沒有你這麼細心,所以先動手推一推,未必有問題。”

奧雷里奧又搖頭,說道:“她絕不可能弄錯。如果是她把我們帶到這裡,她一定會看到什麼?”

“一定會看到的……那些人進……”歌洛莉婭說到一半,立刻就恍然大悟。她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音量:“她會看到門向哪一側開。”

“不錯,比門框更有力。她何須測試?”

“所以……這也是騙局?”

奧雷里奧說道:“如果想把門拉開,不論身高多少的人,都只能去抓門把手。但推門就不一定,有人習慣抓住把手,有人卻習慣推門本身。如果是後者,才能反映出那個人的身高。設計這個的人想得還真複雜。”

歌洛莉婭又一笑,說道:“即使想了這麼多,還是沒能瞞過你。只怕這世上,沒有誰能騙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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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雷里奧面無表情,對這樣的誇獎也無動於衷。他肩膀一聳,說道:“他的失敗,就在於想得太多。一種策略或者謀劃,環節越多,越是自以為精妙,就越容易露出破綻。還真不如簡單一些。雖然,我也沒有資格去批評別人,最常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的,就是我自己。”

“好了!不要自我反省了!”歌洛莉婭催促,“既然識破了騙術,我們……怎麼反過來利用?”

“這次,我決定用簡單的策略。”

“簡單的策略……難道說,你打算硬闖?”

“這也太簡單了。”奧雷里奧說罷,深吸了口氣。他回過頭,囑咐眾人“做好準備”,又稍稍提高聲音,用某種其餘幾人都不理解的語言,說了幾個單詞。

很快,門內傳來一聲應答,聲音像是個女人。隨後,又有幾聲輕微的金屬碰撞聲。幾人都知道,那是有人把鑰匙插進鎖孔前,兩者摩擦的聲音。歌洛莉婭咽了咽唾沫,右手搭在劍柄上;門的左側,赫拉德也保持著相同的姿態。

鑰匙與鎖孔碰撞了數次,門鎖卻遲遲沒有開啟。顯然,門內那個人並不十分熟悉,究竟哪一把鑰匙對應門上的鎖。奧雷里奧裝作不耐煩的樣子,又催促了幾句,門內也傳出回覆。歌洛莉婭沒接觸過這種語言,但隱約也能猜到含義:“快點”和“抱歉”。

終於,門鎖“喀”地一響,隨後大門被緩緩地推開條縫。一顆腦袋才剛探出來,奧雷里奧就伸手在那人領口一抓,將其從門縫中扯了出來。那人發出聲驚呼,門內又有幾人探出頭。奧雷里奧一聲令下:“動手!”歌洛莉婭和赫拉德揮起利劍,一人一劍就將後面的兩個門衛砍翻。

奧雷里奧左手將門推上,右手則往前一推,將手裡的那人向臺階上一摔。那人倒在臺階上,摔得頭破血流,接著又沿臺階滾落。

奧雷里奧追上去,將那人又提起來,推到眾人面前。眾人見了她的深色長髮,和較為纖細的身形,才知道那是個女人,剛才門裡回話的就是她。

“是魔族!它是魔族!”安雅怒道。

奧雷里奧沒有回覆,只是將她散亂的頭髮撥開,讓她露出了面貌。她的樣子與人類極為相似,眼睛卻是橙紅色,在夜色裡隱約發光;她耳廓的形狀與人類類似,唯獨正上方有個缺口。

“看她的樣子……還真的是魔族。”歌洛莉婭點頭。她這就知道了,奧雷里奧剛剛所說的便是魔族語。

魔族語極少有人類會講,所以這些魔族交談的時候,自信不需要加密的手段,只要用母語交流。奧雷里奧才稍一試探,就抓住了這個漏洞。

“顯然,那兩個也是。”奧雷里奧指著地上的兩具屍骸。

“神也會很高興的!”安雅閉著眼睛,低聲向天做著禱告。

奧雷里奧瞥她一眼。他雖然聽不清禱詞,卻也知道她在說什麼。為了煽動各國的人類對抗魔族,當今的首席女祭司瑪格娜,釋出了一份“聖令”,凡是手刃魔族的,一切罪孽都可以洗脫,死後必將升上天堂。安雅這一番祈禱,想必是在為那兩人邀功,告訴神在天堂上,給他們預留兩個位置。

安雅做完了祈禱,才開口詢問:“這裡為什麼有魔族?”

“我也很想知道。”奧雷里奧說著,將抓在手裡的魔族按到地上。她摔在臺階上時,傷到了左臂,現在她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左臂上。臂上劇烈的疼痛,幾乎令她昏了過去。

“如果你還想活命……或者不那麼痛苦。就老實回答我接下來的問題。”奧雷里奧用魔族語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