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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殘兵(二)

遠遠地望見瓦倫蒂諾跌倒,歌洛莉婭和奧雷里奧,還來不及鬨笑兩聲,就見草叢中有一個男人跳了起來。

那人的穿著,與溫託納的衛兵十分相像。奧雷里奧遠遠地望見,立刻產生了不好的預感,心想:“是威斯特瑞克的兵!不走運,還是撞見了殘兵!”他甩開馱馬的韁繩,直向那殘兵衝過去,同時大聲吼叫著。

對方或許不止一人,周圍也許還有他的同夥,貿然出聲並不明智,可能引來更多的敵人。但是奧雷里奧沒有別的辦法,友人的的死活只在頃刻之間,而他出於節約魔法的考慮,並沒有預先準備任何法術。他能做的,就是這麼賭上一把。好在,這聲大吼起到了效果。

那殘兵回過頭,只見一個旅人打扮的男人,正揮舞著一根手杖,向自己直衝過來。衝過來的男人身材高大,顯然比地上的小矮子更有威脅。他盤算一番之後,接著掉轉過身,舉劍縱劈向奧雷里奧。

這是一次雙手持劍,自上而下的猛劈,來勢極其兇狠。奧雷里奧見狀,左腳用力一蹬,向右跳開半步。敵人的一劍直接劈到地上,陷入了鬆軟的泥土中。

殘兵一擊不中,又用力將劍抽回,右手持劍橫斬,同時左手也一併伸出,抓向奧雷里奧的衣領。

“原來是個酒鬼。”奧雷里奧心想。對方所用的招式,像極了酒吧鬥毆的路數:先抓住對方的領子,同時抄起酒瓶,在別人頭上一敲。

這並非什麼有效的章法。奧雷里奧向後撤出一步,避過了對方的一抓,隨後又稍稍低頭,砍來的利劍又擦著他的頭髮劃過。奧雷里奧站直身子,右手扯去纏在法杖頂端的麻布條,將那顆閃亮的紅寶石亮了出來。

那殘兵又是兩擊不中,愈發地覺得憤怒。他再次用雙手將劍高舉,正待再度斬下的時候,右手腕卻被奧雷里奧抓住。

奧雷里奧的右手,緊緊地鉗住對方的手腕。他的手腕一翻,接著用力一扭,那殘兵一聲慘叫,手持的武器掉到了背後。奧雷里奧左手的法杖同時往前一挺,頂端正撞在那殘兵的腹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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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端堅硬的寶石,戳在那殘兵的膈膜之下,將他胸中的空氣全部擠了出來。他只悶哼一聲,整個軀體縮了起來。

奧雷里奧右手肘向前一送,肘部按住那殘兵的肘窩。他用力向下一壓,將殘兵按倒在地上。他再往回一扯,對方的右臂便已經脫臼。

那殘兵只來及哀嚎一聲,奧雷里奧的膝蓋已頂住他的後腰,同時左肘照著其後腦,狠狠地砸了下去。殘兵被這麼一砸,當即不省人事。

奧雷里奧跳了起來,同時完成了施法。他對準那殘兵的身體,以四枚火彈轟擊。一瞬之間,地上的殘兵變作一具焦屍。

奧雷里奧上前兩步,硬是把瓦倫蒂諾拽了起來。他指著自己的腦袋,問道:“看看我的頭髮,有沒有被削掉一塊?”

“啊?”瓦倫蒂諾還驚魂未定。

“我問頭髮,有沒有被削掉一塊。”奧雷里奧又重複了問題,“算了!”

過了片刻,歌洛莉婭才牽著馬跟上來。奧雷里奧鬆開韁繩之後,那匹馱馬又受了驚嚇,差點就逃到林地外面。幸好它載重太多而無法快速奔跑,歌洛莉婭才能及時將它追回。奧雷里奧見女騎士跟上來,又向她詢問了相同的問題,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後,他才長舒了一口氣。

“總之,趕緊離開這裡。”他提議道,“誰知道他有沒有同夥。”說罷,他望向地上那具焦屍。雖然殘兵非常弱小,力量甚至不如他一個法師,但要是數量眾多,恐怕也不好對付。“更何況,還有個‘累贅’。”他想著,斜眼瞥向瓦倫蒂諾,“但是,說他是累贅,也不是嫌棄他。事實如此而已。”

“不行,我走不動了!”瓦倫蒂諾一屁股坐在地上,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起身。

“留在這裡危險。”

“就在這裡歇會吧!”歌洛莉婭也提議道,“我不是覺得不危險,只是……你看他的樣子。拿馬鞭抽他,他也不會動的,對吧?”

“對!拿馬鞭抽我,我也不會走的!”瓦倫蒂諾應和道。

歌洛莉婭又說道:“還有,馬也累了。剛才它在滿處亂跑,你看它,現在都開始氣喘了。也讓它歇一會吧?你相信我,我會在這裡留意情況的。”還不等奧雷里奧點頭,她已經開始從馬背上卸下行李。

“好吧,這是迫於形勢。”奧雷里奧說道,“你把盾牌……”他說著見女騎士已把盾牌從行李箱中取出,便點了點頭,然後向瓦倫蒂諾說道:“下次你別跑在最前面,你又不能打。”

“誰說我不能打,我也會點魔法的!”瓦倫蒂諾假裝不服氣地開著玩笑,“不信你看,我用‘火球術’!”他結結巴巴地念了一段咒語,十多秒之後,一顆直徑約一吋的火球,從他掌心升起。

奧雷里奧望著那顆微型火球,心中忍不住發笑:“你真是學院的恥辱。就算是煉金術士,不專修魔法,這麼弱也說不過去。”見對方似乎不以為恥,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同時默唸咒語。他右手一攏,瓦倫蒂諾手上的那顆火球,便轉移到他的手上。

“怎……怎麼回事?”瓦倫蒂諾大吃一驚。

“太弱了。”奧雷里奧連連搖著頭。他又吟唱一段咒語,只見那火焰陡然增大了五六倍之多。他把火球拿在手裡,就好像在雜耍一樣,從左手交到右手,又從右手交到左手。“接著!”他說罷,便將火球遞到瓦倫蒂諾的手上。瓦倫蒂諾一愣,手忙腳亂地將火球接過來,卻被火苗燎到了右手。“好燙!啊!”他驚叫一聲,手裡的火球拿不住,一下子就落在地上。

“懂了吧?你別衝在最前面。”

“行行行!我懂了!你又救我一次,我還沒謝你。”

“你要是真懂了,就可以不謝我。”

“不說這個了。來試試這個。”瓦倫蒂諾說罷,扶著樹幹勉強站起身,走到幾步之外,從草叢中摘下幾朵紫色的花。“這是抗疲勞的,叫……”

“學名可以不說。”奧雷里奧制止道。

“總之,你們試試。”瓦倫蒂諾招呼兩位同伴,分別向他們遞了一朵這種紫花。

“怎麼試啊?”歌洛莉婭問道。

“用力聞就行了。”說罷,他將花送到鼻下,用力吸了一口。“就像這樣。”

奧雷里奧端詳著手中的花朵。這種喇叭形的花朵,形狀類似於百合,和百合花一樣有六個花瓣,只是顏色是較髒的紫色。此外,它的花蕊也不同於百合。奧雷里奧手中的是一朵雌花,花心處只有根粗大的雌蕊。除了淡黃色的柱頭,整根花蕊都是嫩綠色的。而百合花,則是一種兩性花:頂著紫色花葯的花絲,圍繞著白色的柱頭和綠色的花柱。

奧雷里奧心想:“我記得,她之前祭奠戰友時,就採了這種花。不過這個顏色,也太難看了。”他小聲嘟囔著:“看起來有毒。”

“不要因為顏色難看,就覺得它不好。我最反感你們這些外行人,靠顏色判斷毒性。砒霜放進水裡,溶液可是無色的。”瓦倫蒂諾說道,“之前,我給你的魔法藥裡,有一瓶就有這種花的成分。”

“是哪瓶?我要退給你。”奧雷里奧問道。他偶然間想起,他曾見過顏色相似的藥劑。之前拿給女騎士喝的第二瓶,便是這樣的紫色。

“你!”

“就假設它能抗疲勞。但也不如平時多鍛鍊。”奧雷里奧搖著頭說道,“才走多遠就不行了,你看看她,她就沒事。”他說罷偏頭望向女騎士,卻著實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