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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章 黑暗中

大地突然開始震顫,北方不遠處蓋爾河中的水,也隨之上下翻湧不停。

“不要走動,蹲下!”奧雷里奧大聲說道,隨後手搭在歌洛莉婭肩上,將她用力向下按。他與女騎士一起蹲下身,雙手環抱著她,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前,這樣把她護在身下。

他們處在開闊的地帶,倒不需要擔心被倒下的樹木等砸傷,只要蹲伏下去避免摔倒,就可以毫髮無傷。他們就這麼蹲著身子,感到大地上下的震顫,透過雙腳傳到身上。

震動持續了大約一分鐘,期間蓋爾河水不時高高噴起,但溢位河道的卻很少。隨後大地迴歸了平靜,但奧雷里奧卻覺得詭異。這一次地震似乎少了某個環節,大地只是上下的抖動,卻並未左右地搖晃。

通常來說,地震一開始先是豎直的震動,隨後變成水平方向的擺動。少數情況下,也可能只有水平方向震動,而無豎直的。“這次地震真是……怪。”奧雷里奧心想。

他眉頭緊皺思索了一會,才意識到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該做。他將歌洛莉婭扶起來,問道:“你沒事吧?”

“還……還好。”歌洛莉婭臉紅透了,自己也感到臉上的熾熱,因此埋進奧雷里奧胸口。

她心裡又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她身為騎士一直以來學習的東西,都是為了守護他人。但奧雷里奧卻能給她保護,儘管對方把自己攬進懷裡的動作粗暴又笨拙,半點也不溫柔,卻足以令她心動不止。

她打算在他懷裡多藏一會,等到臉上的熾熱消退再離開。然而,她越是緊貼著不放,越是覺得臉上發燒。她無法如此掩藏的耳廓,也是通紅的。

“還好,我們是在河南邊。”奧雷里奧望向架在蓋爾河上的橋樑。前一年曾經毀於爆炸的木橋,在之前被重建起來,但現在又為地震所摧毀。他再轉過頭,望向營地的方向。

在那裡,餘下的九位同伴,相繼來到帳外,站在營火的周圍,身上都被火光照亮。他們相互說了幾句話,隨後就分散開來。安雅從行李中抽出塊毯子,開始向神祈禱;赫拉德則走向東側的樹林——他們的馬拴在那裡,馬受驚之後不停地掙扎、嘶鳴著,需要人安撫。

奧雷里奧伸出手,輕輕地在歌洛莉婭肩上一推,將她掙脫開來,說道:“好了,我們有正事做了。以後……還有機會的。”

“啊?”歌洛莉婭一愣,回頭見到同伴們,立刻用手掩住面頰。但她很快就覺得不悅,因為她想不明白,這段情感有何必要在朋友們面前掩蓋。她氣呼呼地返回營地,心裡想著:“‘以後還有機會’,這叫什麼話啊!”

奧雷里奧走到營地正中,站在營火的附近,提高聲音問道:“有沒有人受傷?”見同伴們紛紛給出否定的答覆,他輕輕地點頭,說道:“只是帳篷垮了,問題不算嚴重。再把帳篷搭起來,快點休息吧。沒什麼大事,不必驚慌。”

他話音落下,卻見米拉表現得異常。她被地震驚醒,也沒有哭鬧等恐懼的表現,顯得冷靜到麻木的程度。她只是偏過頭,死盯著東南方。

那個方向上一片黑暗,稍遠的地方就很難看清,但並不難猜到那裡有什麼——茂密的叢林。

歌洛莉婭回到營地中,也發覺了米拉的異常,便蹲下身溫柔地詢問:“怎麼了?那邊有什麼?”

米拉和她很親密。平時別人說的話,米拉未必會回應,但她只要開口,米拉至少會轉過身,用大眼睛直視著她。然而,此刻米拉仍緊盯著東南方,都不曾轉頭向她望一眼。

“那裡到底有什麼?”歌洛莉婭偏過頭,又向奧雷里奧說道,“我一到晚上,眼睛就不太好。你能看到什麼嗎?”

奧雷里奧應道:“我也不能。我們的眼睛結構差不多,視力又能差多少?”

“這倒是。”歌洛莉婭點頭,又轉向一旁的烏?帕帕。她問出相同的問題,得到的答案也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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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在意,那就去看看。”奧雷里奧說著,左腳剛跨出一步,就發現那片黑暗當中,泛出一道微弱的寒光——那裡似乎有什麼金屬物體。那道光顫動不止,說明金屬的物體正在移動。

他定在原地,將左手舉起,令掌間的火球對準那片黑暗。隨即,他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腳步聲愈發響亮,無疑是誰在奔跑著,迅速逼近這裡。他還來不及將火球射出,一個人影就從黑暗中閃出來,撲向離他最近的米拉。他手中握著某種武器,毫無疑問具有敵意。

“不行,太近了!”奧雷里奧心裡想著。他經過短暫的評估,擔心火球爆炸傷及同伴,只能放棄以魔法對敵的想法。他飛快地抽出佩劍,正要迎上去時,烏?帕帕倒先大吼一聲,將那人從半空中扯下來,用力擲到三步外的地上。

那人摔倒之後,只在地上滾了半周,就猛地彈起來。但他正要再上前,卻被跟上的烏?帕帕一拳打在身上。烏?帕帕的拳頭幾乎與他的腦袋同樣大小,而且使出了十足的力氣,不知打斷了他多少根骨頭。他當場斃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了不起。”奧雷里奧讚美道。

烏?帕帕自豪地笑著,又發出震耳的吼聲,慶祝這一次勝利。

“不過,這個人是什麼來頭。”奧雷里奧表情凝重地上前,低頭望向地上那具屍體。他一見屍體的耳朵,還有其右手中緊握的武器,就知道那人的身份。“魔族?”

“魔族?”歌洛莉婭也湊上去,“這裡為什麼會有魔族?”

“不知道。”奧雷里奧搖頭,“我記得我們初次相遇那天……河附近有幾具焦屍,他們的武器就是這種彎刀。刀刃的形狀……沒錯,和這柄一模一樣。”

“所以,那邊到底有什麼?”她隨後轉向米拉,又向那個孩子提出這個問題。不過,米拉仍只是凝望著,並沒有給她任何回應。

“她說不出來的話,我們只能過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