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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九章 孤軍奮戰(三)

四枚火彈擊中目標,被直接命中的四個士兵,當場因燒灼和衝擊而倒地不起。而火彈裡包藏的火焰,在爆炸發生的瞬間,便向各個方向投射出去。

爆炸波及的範圍並不大,甚至不超過五呎。但在站位密集的方陣中,這段距離已足夠大了。與那四人鄰近的叛軍士兵,也被爆炸所波及。他們沒被直接捲入,只是身上淋了些火星。

他們當然沒有料到,火焰法術沒在雨中熄滅,反倒能起到殺傷的效果。但他們更不能想到的,這火焰不僅不會熄滅,飛濺的火焰一旦觸及任何可燃的物品——不論它們乾燥或是溼潤——都會將其引燃。

叛軍的士兵們,也淋了幾小時的雨,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乾燥。可離那四人最近的十多個士兵,身上均被火星所點燃。火焰在身上灼燒,令衣服上的水蒸發,隨後他們周身現出白色的霧氣。

十幾人承受著火焰炙烤的痛苦,這種痛苦隨著火勢擴散和蔓延,還變得愈發強烈。他們哭喊、哀嚎著,又在地上不停地翻滾。他們只盼著泥水,能熄掉身上的火焰,將他們從痛苦中解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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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樣的場景,奧雷里奧見到不止一次了。除了造詣高深的魔法師們,其餘的普通人當中,只要有人被穩固燃燒作用的烈焰觸及,最終的下場都會格外悽慘。

他們不願意死在火中,便奮力地掙扎,開始在地上打滾,或是請人幫他們復仇。但不論是哪一種都行不通,最好的選擇就是去順應,平靜一點接受死亡。這樣,至少不會死前受太重的痛苦。

那十幾人剛剛臥倒,身體還未在泥水中滾動幾周,後續的火彈又先後命中。結果與最初的一輪相同,幾個人被直擊而斃命,鄰近的十幾人同樣身上起火,找不到其他的辦法滅火,只能也加入前人,一同在泥漿中翻滾。

但無效的方法,不論重複多少次,也不會得到更好的結果。兩群人身上的火焰,確實在他們翻滾時有些許減弱,但沒有半點將要熄滅的表現。

在之後的數秒鐘,更多的火彈先後命中,在這支前鋒部隊中,造成了嚴重的混亂。死於火彈直擊的,和死於、將要死於爆炸波及的,身上的火焰都遲遲不滅。他們成了一個個火源,而隨著火源數量增多,再被間接波及的敵人,數量也直線上升。

奧雷里奧開始發射才六秒,敵人的大半個方陣,就已經被火焰吞沒。火勢愈來愈盛,耀眼的火柱沖天而起,就連一哩以外的塔拉城上,都能夠看得清楚。

城牆上警戒的士兵,見到西方升起的烈火,個個都目瞪口呆。

“這……這是什麼東西?”一名士兵指著天問道。

“是某種魔法吧!這種天氣,還能燒起來的,只可能是魔法。”另一人答道,“我們現在的頂頭上司,好像就是在那邊吧?”

“是,我也這麼聽說。他之前好像很擔心的樣子,看來……真的打起來了啊!”

“打起來了?你確定?”

“不確定,但我估計就是。別說這麼多了,我們可得趕快彙報!隊長就是這麼囑咐我們的。”他說罷,便趕往隊長處報告。然而,他在城上走了幾圈,卻都不見隊長的蹤影。

“怪了,難道他自己去了?”那士兵想著,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這一班快要結束了,他不想鬧出什麼問題,還是快點回到崗位上為好。

城西。

“基利安”坐在馬背上,仰望著沖天的火光,低聲讚歎:“這可真壯觀。”她不會不知道這火是怎麼燒起來的,也不會不知道誰支援了這根“壯觀”的火柱。她一定失去了無數的屬下和同宗兄弟,但她卻並不悲傷。

摩根也乘著馬,與她並排而行。他聽見這句感嘆,只覺得震驚。在他的記憶力,首領不是這樣冷血的人,當然也不會懷有某種惡毒的趣味,以看到死人為樂。這話簡直不該從她嘴裡吐出來!他與首領分別,不過僅有幾天而已。這幾天裡不論如何,也無法發生令他的首領徹底轉性的事件。

反差過於明顯,即使是頭腦不靈光的摩根,也會心生懷疑。他又偏著頭,望向“基利安”的臉龐。這個女人和首領長得一模一樣,既然不是雙胞胎,那就更該是首領本人。然而……

摩根心想:“她真的……是首領嗎?我越來越覺得,我好像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假如她真的不是首領,那她想要做什麼?”

這個問題的答案並不複雜,但以摩根簡單的頭腦,也不足以弄得清楚。他只能暗下決心,自言自語道:“不管了,出了問題……被真的首領責問,我也可以……推託一下。”

“你說什麼呢?古爾夫!什麼真的、假的?”

摩根又稍稍仰頭,又聽到身旁和的“首領”發話:“我們的時間不多,你作為副手,要為我分擔才是。”

摩根聽見這句話,立即在馬上挺直了腰板,頗為恭敬地回應:“是……是!您請吩咐。”

“我現在倒沒什麼要你做的,除非……”

“您有什麼打算嗎?”

“基利安”回話時,她指著幾十步以外,仍燒得旺盛的火柱,說道:“是的。”

“您也……別在意那根火柱了。我們現在要處理的事情很多……”

“不要打斷我說話!”“基利安”提高聲音怒道,“我看那根火柱,可不是打算看熱鬧。我只是有了一種想法。你說,他們中的誰能放出這種火,這說明什麼?”

摩根想了相當長的時間,卻仍然答不上這個問題。他只是請求道:“首領,您來說說吧,說給各位士兵們。”

雖然摩根如此請求,但“基利安”並不願意如此。她聲音仍然很低,比起正大光明的談論,倒像是交頭接耳地傳遞什麼違規的訊息。“很簡單,我們就是向他借個火用一用。”她指著火柱說道,“這種雨澆不滅的火焰,是不是正適合為火繩點火?”

聽到這裡,摩根才用力地點頭,表示他已經理解對方的意思。

“等著吧!”基利安說道。她右手一揮,幾百個持火器的士兵,就一齊從“基利安”背後閃出來。他們繞過第二層士兵,然後直奔火柱所在之處前進。

“我隱約有點……感覺不太好。”在戰場的另一端,奧雷里奧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