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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木箱

肥皂的整條腿,嵌在屋頂上的破損處,任她怎麼用力,也難從中抽出來。她掙扎幾次,終於放棄,嘆道:“不把房子拆了,我怕是……出不去了。”她仰頭望著奧雷里奧,問道:“你撞我這一下,可真夠狠的!用得著嗎?”

“想另找一個有天分的情報員,沒那麼容易。”奧雷里奧說道,“我可不能讓你死了。我非常確信,你一碰上把手,某種法術就會生效,你將必死無疑。”

肥皂“呵”地乾笑,說道:“你想得是不是太多了!在城裡安置碰到就會出人命的陷阱,你的朋友是多想讓他的計劃敗露,他有那麼蠢嗎?”

奧雷里奧知道她說得有理,一時想不到反駁的辦法,卻仍然不想承認自己判斷失誤,便甩下一句:“凡事小心為上,不能假設別人聰明。聰明人考慮得太多,反倒可能被傻瓜所矇蔽。”

“行吧!”肥皂說道,“好了,幫我上來,我不想卡在這裡。”

奧雷里奧點頭,向著肥皂的方向跨出半步,隨即就聽見腳下傳來木材碎裂的聲響。房頂的一部分損壞之後,餘下的部分結構愈發地不穩定,受到一點外力,就可能完全垮塌。那聲音相當明顯,奧雷里奧卻像是充耳不聞,仍朝著肥皂走去。

“你有沒有聽見啊?”肥皂出言提醒,“別又害了我。”奧雷里奧說道:“我聽見了。”他說著又跨出兩步,腳下“喀啦”的破裂聲,愈發地響亮。他距離肥皂只有半步時,木製的屋頂終於不堪重負,徹底地垮塌下去。兩人一起墜落,落在二層的房間中。

奧雷里奧雙腿著地,只是受到了輕微的衝擊,腳跟隱隱作痛而已。而肥皂也有所準備,落地的姿態比他狼狽一些,同樣沒有受傷。

藉著角落處的蠟燭,他們環顧著四周。他們落入的房間,原本是間臥室,現在已無起居用的陳設。房間裡的傢俱被搬空了,留下的空間正好用來容納貨物等。

“幸好我聰明,知道你想做什麼。”肥皂自誇道,“換個反應慢的人,屁股已經摔成四瓣了。”她在室內走了幾步,不時敲打膝蓋和小腿,緩解那裡的疼痛,又笑道:“你那位朋友,應該設想得挺好,就是沒想到,你會這樣進來。不過怪了,這也沒人,需要點燈嗎?”

奧雷里奧並不作答,只是快速地眨著眼,走向角落的一隻木箱。那只的長寬均在三呎上下,約有兩呎高。它並不顯眼,因為在這房間當中,共有十數只這種木箱,它的下面還壓著一隻,一模一樣的箱子。但奧雷里奧分辨它們時,依靠的並不是視覺。

他覺得腦內某處正受到衝蕩,每次合上眼睛的時候,這種感受都極其強烈;即使大睜著眼睛,對魔法的感官一時被視覺掩蓋,不適感也仍不消散,僅是稍稍減弱罷了。他知道,那強大的魔力源頭,就處在那箱中,而他無法長時間“直視”那木箱,每當他無法承受時,便需要睜開眼睛來緩和。

他只向著那木箱接近了兩步,卻覺得不適感愈發增強。他頭痛欲裂,彷彿顱內有嚴重的血腫,快要將他的頭骨撐破。他強忍著這種痛苦,再抬起右腳想要更近半步,卻又覺得耳內嗡鳴,像是有三箱蜜蜂環繞著他。他左腳失去力氣,向後仰倒在地上。

肥皂不是魔法師,對魔法的感受極為輕微。她落入這房間裡,只是覺得有幾分不自在,不及奧雷里奧這般痛苦。她不明所以,望著翻倒的同伴,問道:“你……怎麼回事?病了?”

奧雷里奧表情扭曲,在地上蠕動著,稍稍遠離了那只木箱。待到不適感減弱,可以勉強忍耐時,他便坐起身子,咬著牙說道:“沒有。”他一指那木箱,說道:“你過去看看,你應該……問題不大。”

肥皂點頭,快步走向那木箱,站在那木箱前方時,只覺得有幾分頭昏腦脹,雙腳也稍有些虛浮。這種感覺像是在原地轉過十幾圈一般,令她覺得整棟建築都在飄動。“有點怪。”肥皂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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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向那木箱的封蓋,蓋上有十數個小圓洞,或許是用於透氣。她伸出右手,正要將指頭探入洞中,然後將蓋子揭去,卻突然想到可怕的事情。她估計懸在那箱子上方的蠟燭,就是為這箱中物燃燒的。“這恐怕是……某種活物。”她撫著胸口,顯得頗為後怕。“幸好我反應快。”她慶幸地說道,“會不會裝了一箱子毒蛇?”

“我可以告訴你,那裡面的東西不是活物。”奧雷里奧說道,“你先把……”他的話說到一半,肥皂聽說“不是活物”,心中的憂慮便完全消散。“別揭開!”她不等奧雷里奧說完就揭去箱蓋,還來不及探頭過去檢視,眼前就突然一黑。她頭上有種前所未有的怪異感受,像是有人揮動戰錘,透過了顱骨直擊在腦髓上。

她腦內的一切念頭都中斷了,本能指引她跌跌撞撞地走著,儘可能遠離那只木箱。她走出三五步,撲倒在奧雷里奧身邊,臉如死灰般蒼白。她連連地乾嘔,又喘息著問道:“那裡面是什麼?我怎麼……”她試著站起身來,腳下卻又一滑,再度躺倒在地。她偏頭望向奧雷里奧,嗡鳴不止的耳朵,隱約聽見另一聲乾嘔。

奧雷里奧伏在她身旁,臉上的表情同她一樣痛苦。他艱難地爬向屋門,也顧不得門外是否會有陷阱,挺起半個身子,吊在門把手上,靠著身體的重量,擰動了那把手。

兩人先後爬出房門,躺倒在樓梯前。奧雷里奧勉強翻身,抬起右腳連踢四五下,終於令房門關緊。他們的痛苦稍微緩解,並排躺在地上,揚手各自擦去自己額上的冷汗。

“那到底是什麼?”肥皂問道,“我們中毒了嗎?”

奧雷里奧並不答話,只是喃喃地自語:“他……從哪弄來了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