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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毀滅

聽見那聲女人的吶喊,以及一陣漸進的馬蹄聲,瑪倫慌忙地喊道:“上去,攔住她!”留在她周圍的十多個親衛,各手執一對彎刀,向著馬蹄聲傳來的方向迎上去。

他們還未來及擺好架勢,夜色中便竄出一個騎黑馬的黑髮女子。那女人夾著一根騎槍,雖然使得很生疏,沒在恰當的時候刺出,但她的坐騎快如閃電,騎槍只掛到三人的臂膊,就將他們逐一挑翻。餘下幾人橫在馬前阻攔,被翻飛的馬蹄一踏,頃刻粉身碎骨。

見那黑髮女人迫近,瑪倫大驚失色。她面如死灰,周身散出的綠色光柱,隨著她的軀體顫動不止。她聲嘶力竭地呼號:“快攔住她!”

這一回,她的命令傳達給所有士兵,卻鮮有人能夠響應。那些圍困奧雷里奧等的魔族士兵,絕大多數已動彈不得,僅有十四五個在最外圍的,還能夠自如地行動。

奧雷里奧剛剛施展了過載法術,放出不可勝數的電流,波及了周圍十數呎內的所有敵人。無數電流的光亮疊加,放出青白色的光芒直衝上雲端,蓋過了瑪倫散出的綠光。

在眩光熄滅後,他的周圍除蒂齊亞諾以外的眾人,全部渾身肌肉麻痺,連指尖都無法動彈。

“這是什麼瘋狂的法術?”蒂齊亞諾問道,“我現在什麼也看不清楚。”他緊閉著雙眼,用力搖了搖頭,再睜開眼睛時,才覺得視線稍有清晰。

奧雷里奧這才回過頭,向同伴望了眼,說道:“還能說話,說明這個法術確實對你沒效果。在我施展這個法術時,就站在我身邊,還能動彈的人,你還是第一個,很了不得。”

蒂齊亞諾拔出插入泥土的利劍。此時,附在劍上及深入地下的聖光,均已經完全消散。他嘆了口氣,說道:“過獎。你也了不起,我本以為沒什麼能毀了我的屏障。”

“現在不是互相吹捧的時候。”

“對,我們殺出去,去幫莉莉!”蒂齊亞諾說著,又挺劍上前。奧雷里奧卻阻攔,說道:“不必,交給我。”

奧雷里奧低聲唸誦咒語,兩枚冰刺先後在掌上生成,隨後又均被附加了加速法術。他將左臂向前平伸,向上的手心上託著冰刺,冰刺的尖端對準某個敵人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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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不急於發射,又調整著右手掌心的冰刺。他右手掌微微攏著,手腕貼著左臂上緣,緩緩地向前推動冰刺,直到兩手的冰刺共處一線,又近乎頭尾相接為止。

他長出口氣,兩根冰刺便同時飛出。左手發射的冰刺在前,右手的冰刺在後,相距不足半吋。兩枚冰刺經過短暫的飛行,外圍便蒙上紅光。它們一閃而過,左手的冰刺,洞穿一線十數個敵人的軀幹,為後續的冰刺開啟了通路,最終徹底地融化。後續的冰刺未受阻礙,又貫穿了另一些胸膛。

遭到穿刺的敵人已然斃命,但因為渾身肌肉僵硬,他們仍直挺挺地站著。

奧雷里奧彎下腰,望見排列整齊的孔洞,說道:“很好,解決了。”說罷,他雙手一齊放出冰風,將那些已然斃命的敵人吹開,為自己和同伴開啟條通路。“走。”他招呼道。

兩人一齊鑽出敵群,奧雷里奧回過身,又對蒂齊亞諾說道:“你去殺了那個女人,剩下的魔族交給我對付。對付成群的敵人,還是法師更擅長。”

“有勞了。”蒂齊亞諾說罷,才剛走出數步下了丘頂,便聽見背後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他回過頭,見背後火光衝天。

奧雷里奧雙手一齊推出,將兩顆碩大的火球,同時射向動彈不得的敵人。他施展的法術,乃是經過改良的爆裂火焰。火球一觸及目標便迅速地收縮,直徑從近一呎降低至僅有兩三吋。

但在之後的瞬間,火球又急劇膨脹。發出巨響的同時,其外表突然脹破,無數火苗飛散,其中包含的、直徑約兩吋的小型火球,又在爆風的推動下,從中迸發而出。那些較小的火球,又重複類似的過程,只是不再有更小的火球散出。

數秒之內,大小規模的爆炸,發生了不止五十次。火焰熄滅時,小丘上已寸草不生。原本僵直地站立著的魔族士兵有上百人,但留下較完整的焦屍,卻不超過二十。餘下的有些被炸得粉碎,有些則已化為煙塵。

奧雷里奧施法完畢,便覺得喉嚨發癢,隨即抑制不住地劇烈咳嗽。他遠離那小丘,找了棵大樹靠著,又向蒂齊亞諾招手,示意他快去協助歌洛莉婭,自己則喘息不止。

他不僅僅感到呼吸不暢,更覺得思維阻滯。改良後的爆裂火焰,具有毀滅性的威力,能在轉瞬間重創一個方陣,但其消耗的魔力,也和這殺傷力相配。他現在魔力已經見底,再發射四五根冰刺,就將達到枯竭的程度。好在,受瑪倫指揮的魔族大軍,如今已不復存在。

蒂齊亞諾來到另一座小丘上,望見一個黑髮的女人,將劍架在另一個綠髮女人身上。他起先一愣隨即憶起,歌洛莉婭原本計劃同行,並為此將綠髮染成了黑髮,希望如此來避人耳目。

他快步奔上丘頂,喊道:“莉莉,把她留給我。”歌洛莉婭咬著牙瞪了他一眼,隨即卻揮起利劍。

“我……我錯了,莉莉!我不會叫你莉莉了!”

“你這又叫了好幾聲!”歌洛莉婭大吼著,同時劍上燃起了聖光。她沒有斬向瑪倫的要害,反倒砍向了雙腿。劍從瑪倫左大腿中部揮入,又從右膝處穿出。

腿上的傷口並未出血,但造成的痛苦卻非比尋常。瑪倫一聲慘叫,如被伐倒的樹木一般倒下,又向山坡下滾落。

蒂齊亞諾竄出兩步,一把掣住瑪倫的衣袖,趕在其滾下小丘前,硬是將她提了回來。“讓她摔死可便宜她了!”

“求求你,繞我一命。”瑪倫不住哀求著。

“沒門!你想害我的兄弟,我要把你的腸子扯出來!”

“莉莉,你是個姑娘,怎麼能說這種話!”

“你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歌洛莉婭怒道,“你管我怎麼說!反正我不會讓她死得痛快的!”

此時,奧雷里奧已走上小丘。他彎腰拾起一個散著綠色熒光的球狀物,拿在手裡掂量過,低聲道:“還微微發熱。”他將那球體高舉過頭,一道光柱便籠在他周身。

“確實不該讓她死得痛快。”奧雷里奧說道,“在她交代清楚,這東西的秘密之前,她還可以活著。”說罷,他稍稍矮身,望著被蒂齊亞諾提在手中的瑪倫,說道:“祝你好運了,瑪倫女男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