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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預演

奧雷里奧回身望向門前,見就在門框當中多了一人。那人身高與奧雷里奧相當,算是較為高大的。他身披淺棕色的長袍,頭戴五邊形的無簷帽,臉上用銅面具遮蓋,看不清樣貌、頭髮和身形。

那人一言不發,還未跨入包廂,就引起歌洛莉婭的警覺。她上前兩步,從剛才刺客推來的餐車裡,雙手抓出儘可能多的餐具,隨即向那人擲出去。餐具尚未脫手,其上有燃起聖光。

近二十把刀叉,有如一陣驟雨,襲向那面具人。其中四分之三落了空,撞中地面或牆壁便嵌入當中。餘下的四把三柄餐叉擊中那人的左腿,餘下的一柄餐刀,飛向其左上腹。

附上聖光的餐刀,也足以刺穿板甲,更何況柔軟的腹部?歌洛莉婭本以為那人的脾臟將遭受重創,他將會因失血過多而死,哪知餐刀僅刺入他體內小半吋,甚至不足以穿透腹部的脂肪。

“為……為什麼?”她目瞪口呆。她對餐刀寄予厚望,注意力也全集中於其上,並未留意到幾乎在同一時刻,那三把餐叉擊中那人腿部,連布料都未刺破,就紛紛彈落在地。

面具背後穿出聲冷笑,握住餐刀柄一扯,將其從傷口中抽出。歌洛莉婭變得更為驚異,因為那柄餐刀的刃上,附著有少許的血液。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聖光性質極為熾熱,施加聖光的利刃,傷及肉體的瞬間,會將接觸到的血管全數燒焦,因此傷口不會出血,或是出血極少。假若是後一種情況,聖光也足以將血液蒸乾並燒焦,灰燼會自然從刀上脫落。就算是極個別的情形,明亮的金光也該遮住血液的顏色。

歌洛莉婭能夠想到的緣由,僅僅有一個:刀尖上的聖光現已熄滅。它只是像普通的利器一般,給面具人造成輕微的創傷。但刀尖上聖光熄滅、刀柄和刀身上卻仍亮著,發生如此異狀的緣由,她卻完全沒有頭緒。

面具人並不給她更多時間思考,面具後飄出陣冷笑,隨即大半附著金光的餐刀,反向歌洛莉婭飛來。

她身著的禮服裹著雙腿,令她完全無法迴避。眼見餐刀飛近,她低聲抱怨:“這就是為什麼,我不喜歡這種裙子。”,掀起木製桌面,橫在胸前一擋。“咚”的一聲,刀劍刺在木板上。

她極為幸運,恰好是刀尖擊中桌面。假如刀柄碰到桌面,未熄的聖光就將協助餐刀擊穿,她將反為自己的聖光所害。

“為什麼!”她大喊著,將桌面擲向面具人。對方靈巧地向左一閃,桌面撞在牆壁上,兩端的鐵箍脫落,散成幾塊長條形木板。較桌面解體稍早,嵌在上面的餐刀,刀柄又有一半嵌進了牆裡。

她向那餐刀望了眼,見刀柄上的聖光,也有兩處消散。她一細察消散處的形狀,當即理解了緣由。她大聲道:“是個魔法師!”

面具人的周身,有層抵禦魔法的結界,幾乎緊貼在他的皮膚上。結界只會阻擋魔法,卻容許非魔法的實體和能量透過。刀尖觸及那結界,聖光即被抵消,只能刺得極淺;刀餘下的部分,並未透過結界,因此聖光得以保留。聖光無法在武器上自如擴散,因此也不會向刀尖補充。而柄上的幾處斑駁,則因為那結界覆蓋得廣泛,連掌心和十指也不例外。

面具人一次也未施法,卻已暴露了身份。他動作起先有幾分僵硬,隨即又發出狂笑。他仍不說話,只是轉向貝羅議長,揚手便擲出一根冰錐。

奧雷里奧聽見歌洛莉婭的呼喊,立刻從一旁閃出,右手一揚展開結界,將那冰錐擋下。冰錐擊中結界,便撞碎了小半,餘下的則滾落在地。

殘留的一截,僅長四分之一呎,奧雷里奧以此為據,粗略判斷敵人的實力:“他算不上是高手,隨便一個入學三到五年的學徒,即使天賦不盡人意,只要肯堅持,就能勝過他。只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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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頭緊皺,回想著剛剛攔下冰錐時,掌上所產生的感受。冰錐威力不足,產生衝擊有限,因此他有明顯的感受——那冰錐的魔法結構,他曾見過無數次。

“難道……是盧西亞諾?”他想著,望向那面具人。長袍遮不住那人的身高,這個高度恰巧與盧西亞諾吻合,而且五邊形的帽子之下,是否隱藏著一頭白髮?

“不,不可能。”他又想,“盧西亞諾的實力,絕不止於此。那為什麼?是他的學生嗎?可他還不是教授,應該沒有資格。”

他很快搖頭:“他早就不會遵守這些規矩了。只是違規收幾個學徒,怎麼能和謀反相提並論?而且以他的實力,收兩三個徒弟,又有什麼不妥?那就但願是吧!我就把這一戰,視作是一場預演。我和他,終究會決戰。之前我贏了一千次切磋,但那又怎麼樣?之後的決戰,我絕不能夠落敗。”

面具下的笑聲終止,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很好,看來你也是個魔法師。”說罷,兩根冰錐幾乎同時脫手。

奧雷里奧暫且摺疊結界,又估算了時間,在最恰當的時機,令其重新展開。結界剛剛完全鋪展,兩根冰錐便撞在其上,被震得粉碎。他剛擋住敵人的攻勢,便又摺疊結界。

這是良好的習慣:這種緊急的、需要時才展開的結界,效果極為強大,但包含的能量卻極為有限。假如它未被過強的法術摧毀,則至多能存在十八秒左右;在非必要時收起結界,才能與敵人進入持久戰。

持久戰正是奧雷里奧想要的。他有十足的自信,頭戴面具的法師,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對方只能算是熟練,以及結界法術掌握得很紮實,僅此而已。魔法水平與他相比,實在不值一提。

他只把對方視作工具,即盧西亞諾的替代品,在其身上測試,自己設計針對盧西亞諾的手段,究竟是否能起到預想的效果。

但這令他心中隱隱作痛,一度只為在切磋中爭勝的手段,或許將葬送了友人。他想到這裡,突然揚手射出冰錐,毫不留情地將敵人射殺。“我該放棄這些手段。”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