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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 掘墓人

不登刀山不知行路難,不臨火海不知溫度高。一路順著鋼刀踩著火花,緩步而上,距離眼前的火海也越來越近了,正因為此,秦絕才真切的感受到火海周圍的熾熱,原本被水打溼的衣服,不到片刻間便被烤乾了,此時他的臉上滿是汗珠,衣襟也全都溼透了,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秦絕不得不停了下來。

此時腳下的令牌也滾滾發燙,把他的腳丫子都燙的通紅。

“照此下去,恐怕進不了火海,老子就要被烤焦了,奶奶的,這到底是什麼火,溫度怎麼會這麼高?”他滿心的苦悶,臉色非常難看。

“不行啊,這樣不是辦法啊,得趕緊想一個應對之策才行啊!”

他滿心的焦急,不過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湧上心頭,讓他不由得一陣狂喜。只見他指尖輕動,嘴角一陣陣碎碎念。

很快山洞外便傳來一陣劇震,緊接著便是一聲嘹亮的嘶吼。

昂!

眨眼間,那頭巨蟒便出現在山洞之中,他仰著高高的頭顱,對著秦絕一陣嘶吼。

“終於到了,小浮游接下來你可要好好表現哦,能不能滅的了這熊熊烈火,就靠你了。”說著,秦絕一陣輕笑。

只見巨大的蟒蛇一躍而起,足有十幾米高,緊接著它張開血盆巨口。

噗……

濃濃的水柱噴射而出,直對著遠處的火海噴去。

就在召喚浮游之前,秦絕便讓它喝滿了整整一肚子的水,此時全部噴出來,水量還真是夠大啊。

秦絕也歡喜不已,一切與他所料絲毫不差,入口的那道光幕雖然能夠碧水,但是卻擋不住活物,既然人能夠輕易的進來,那麼這頭巨蟒自然也可以進來,如今巨蟒被浮游死死的控制著,用它來滅火,倒是再合適不過了。

眼前的場景倒是讓秦絕響起了白蛇傳裡水漫金山寺,而眼前的巨蟒就想是一個消防車一般,努力的在完成艱鉅的滅火任務。

哧拉……

火海中發出陣陣異響,繚繞的火焰遇到水柱,很快便有了反應,火勢被扼住了,濃濃的霧氣升騰,將整個山洞都籠罩在內了。

“老子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火焰呢?原來也怕水啊,好就這樣來,將這火海全給老子給滅了。”秦絕大笑道,腳下繼續邁步,向前進發。

十分鐘後,巨蟒腹中的水消耗完了,可是火焰也不夠只減弱了十分之一罷了,就在水珠剛停下的那一刻,燥熱的溫度便有席捲而來,火勢更有反覆的趨勢。

“奶奶的還沒完了,一次就行就十次,十次不行就一百次,老子還不信了,這火還滅不掉了。”低喝一聲,秦絕直接打了一個響指。

巨蟒似乎得到了指令,快速的向山洞外竄去。片刻後,它又回返了過來,繼續擔當起了滅火的任務。如此反覆,來回十五次,高臺上的火勢才終於全部熄滅了。

不過似乎是冷熱相沖的緣故,此刻的高臺上早已遍佈裂紋,看起來竟隨時有崩塌的可能,而且山洞的霧氣聚而不散,將一切都遮蔽住了,秦絕也只能看清周身一米左右的情形,不過這對於他而言也足夠了。

近百步的臺階,在火焰滅掉的瞬間,秦絕便已經走完了,闖過刀山,他毫髮無損,待到火海,也是有驚無險,只見他對著石洞走去,臉上滿是興奮。

“我曾經跨過刀山火海,也穿過人山人海,我曾經擁有著的一切,轉眼都飄散如煙,接下來便是鬼谷傳承了吧,只要得到他,始皇帝也好,九鼎也罷,所有要求便不再是問題了吧,穎兒、姜黎你們都等著我,這一生我們一定會再見的,到時候便讓我來保護你們吧,還有晴兒,不管是到底是歐陽晴,還是女魃的分身,只要是我的女人,我便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一聲低喝,秦絕緊緊握著拳頭,直接轉身進了石門之中。

轟隆……

一道雷電突然轟擊在秦絕的腳下,上一秒還是石臺後的石門,下一秒閃電便到了,秦絕猝不及防,下意識的向一旁跳去。

轟!

一聲震響,他腳下的石塊被轟的粉碎,秦絕也被狠狠的震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臥槽,這山洞中怎麼突然冒出來一道雷電的,老子差點被雷劈死了。”怒罵了一聲,他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

抬頭看了一眼,他的眼神便呆住了。眼前哪裡還是一處山洞,更像是一處獨立的空間。這裡似乎是一個峽谷,或許正值傍晚,斜陽殘照,遍地屍骨,血流成河,山崩地裂,岩漿橫流……

“這裡?好像是一處遠古的戰場……”

不遠處躺著一具龐大的屍體,它的模樣倒是和傳說中的真龍很相似,只可惜兩個龍角,卻被齊根砍斷了,屍體躺在血泊之中,腹部有一道足有一米多長的傷口,真龍的邊上是一頭遠古魔神的屍體,他半人半獸,嘴上還有兩顆長長的獠牙,只可惜一顆也被折斷了,它的血液似乎都是藍色的,將屍體下的石塊也染得變色了,他的腹部,被巨大的龍角刺穿了,連腸子都流了出來……

這是一處沒有希望的死地,除了被岩漿燒黑的大地和屍體之外,這裡早已經寸草不生了,滿目瘡痍,盡皆破敗,一切都在夢魘中焚燒,然後化作縷縷塵煙,散落在無邊無際的土地上。

轟隆……

又是一陣雷鳴,將遠處集聚的一團黑霧轟的粉碎。

“這是一處遠古的戰場,埋葬在這裡便是漫天的神魔了,只可惜為何看不見佛陀和金剛,難道他們沒有加入這場戰爭麼?”秦絕自語,終於在無盡的屍體中找出了一絲的端倪。

墜落在地的屍體,有金甲赤冠的戰神,有道袍烈烈的天神,有神威於外的異獸,也有身著黃袍的頭戴紫冠的神帝,有六翼加身的天使,也有手持法杖的神主;還有一望無際的魔屍和怪獸,只是沒有金身,也無羅漢,無菩薩,也無佛印……

“諸天神魔齊至,就連西方的天使主神都來了,卻唯獨沒有佛教,或許這又是一段秘幸了吧?”秦絕臉色微冷,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是一處神魔的戰場,根本不是所謂的傳承之地,一望無際的都是無盡的屍體,到哪裡才能尋到所謂的傳承。他疑惑了,不知道該向何處去,一時間只得愣在那裡,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長舒了一口氣,秦絕順手撿起一支斷劍,劍身圓潤如玉,閃著淡淡的藍光,劍柄上鑲著的寶石也已經滿是裂紋,在手中輕輕擺動了兩下,不由得感嘆了起來。

“是把好劍,渾然天成,卓然一色,倒是難得的寶物,只可惜,也隨主人長逝了。”這分明是一把女神的佩劍,從劍身的重量便能看出來,而且,一旁還散落著一把劍鞘,握著一具女屍的手中。

“算了,即便是一把殘劍,也滿足它最後的心願吧。”

他神色間似有幾分憂傷,將寶劍直接插入劍鞘之中,又放在女屍的手中。接著,他又看到了一柄龍鱗刀,刀刃上也已經佈滿了口子。

搖了搖頭,秦絕也將刀放在了旁邊的無頭男屍的手中,炮製此法,繼續向前。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路線,秦絕看到兵器就撿,然後依次放在屍體的手中,沒有手的便掛在衣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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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電依舊在轟鳴,無盡的黑氣依舊在聚散不止,待到秦絕再抬起頭,眼前竟然是一片墳地,墳地前立著簡陋的木牌,上面似乎寫滿了硃紅色的字;而墳地之前還有一個茅草搭成的小庵子,走的近了,他才看清門前還放在一把鋤頭,鋤頭上滿是灰塵,像是很久都沒有人使用過了。

這個小庵子似乎將整個地方分成了兩塊,前面是一望無際的墳墓,而背後卻是遍地散落的伏屍。被破敗的籬笆園分成兩塊,而茅草庵便處在中間。而正是草菴前面的幾座墳冢前,唯獨缺了一塊立著的木牌。

“這麼多的墳墓,難道有人在故意埋葬這些屍體麼?能夠將所有人的身份理清,怕是也不容易吧?”秦絕好奇,微微皺了皺眉。

自古皆有言,死者為大,入土為安,只是這一望無際的戰場,如此多的屍體,如此多的墳墓,究竟他們是怎麼死的?又是什麼人在埋葬他們,這一切或許都成了不解之謎了。

抬頭看了一眼,只見小庵子上掛了一塊小木牌,看起來像是一塊並不規則的牌匾,上書兩個大字——葬天!

“臥槽,好大的口氣,竟然把這說成了葬天,對了,古代看字是不是從右至左的,難不成是‘天葬’?好像更不對了。”秦絕疑惑不已。

小小的草廬號稱要葬天,的確有些駭人了,只是這一切僅僅只是表象而已,或許答案就在這門後面。

嘎吱!

秦絕將房門推開,草廬裡的陳設也非常的簡單,除了一張草蓆之外,也只剩下一張瘸腳的木桌了。木桌倚在牆邊上,這才沒有倒下,上面放了一站油燈,燈芯已經燒完了,不過燈油卻還剩下不少,桌子上還放著一支毛筆,耷拉在盛滿硃砂的硯臺之上,在木桌的一邊,散落著幾塊劈開的木頭。草蓆上也沒有任何的鋪蓋,只有一個散落的破蓑衣,除此之外,房間裡空無一物,看不出有任何特別的地方。

秦絕慢慢走了進去,輕輕將草蓆上的蓑衣撥開,此時的蓑衣上面堆滿了厚厚的一層塵土,而蓑衣的下面卻空無一物,搖了搖頭,他又走到木桌的邊上,瞥了一眼,彎腰便撿起半塊木片。

只見木片上寫著硃紅的一排大字——東皇之墓!

“東皇?東皇太一麼?那可是傳說中天庭最大強大的神祗,東皇太一和帝俊乃是孿生的金烏兄弟,在巫妖大劫之前爭奪三界主宰的地位,難道這處戰場便是巫妖決戰之地嗎?難怪沒有羅漢佛祖的屍首,恐怕大劫之前,還沒有西方的佛教的吧?”秦絕輕喃,似乎有些明白了。

可是事實真的如此麼?恐怕沒有人知道!

“這裡看起來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支筆,幾塊墓碑,還有一件散落的蓑衣罷了,這一切難道就是所謂的傳承麼?那到底我需要傳承的是什麼?難道是續寫木牌麼?如果這裡仍舊是試煉的話,那麼我應該做什麼?難道是繼續挖墓麼?”秦絕不解,臉上滿是迷茫。

這些事本就與他無關,而且相差了不知道多少個紀元,漫天神魔也好,諸天崩碎也罷,又與他何干呢?他不過只是一個看客,一個追隨足跡而來的後輩,即便來到這處戰場又能有什麼作為呢?這裡的征伐早已結束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而他更不屬於其中的任何一方。那麼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想著,他不由得一陣心煩,輕輕點了一支煙,就這樣隨意的躺在了地上的草蓆上,他雙眼微眯,就這樣靜靜的躺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至少手上的菸頭都換了三個了。

他終於站了起來,從地上撿起木片,抱在懷裡,然後正要向外走去。

轟隆……

天際雷電依舊再閃,只是這一次似有不同,因為天空中竟然下起了瓢潑大雨,皺了皺眉,秦絕又回過頭來,將那件蓑衣撣了撣,披在了身上,然後抱著木牌,從門口拿起鋤頭,向著門前的幾塊墓地而去。

不知道為何,等他來到墳冢之前,他竟然很容易便能分辨出墓中埋得究竟是何人。用鋤頭將墓前的泥土刨開,然後將木牌牢牢的埋下去,就這樣,他便將眼前的三座墳冢立好了墓碑,做完這一切,他絲毫沒有停下,想著籬笆外的屍體走去。

天氣似乎非常惡劣,大雨瘋狂的沖刷著,根本沒有絲毫的停歇,不過秦絕卻並不在意,走到屍體的邊上,開始用鋤頭挖坑,然後將屍體放入坑中,然後又將翻出來的泥土蓋上。於是很快,便又是三座新墳出現了。

不過此時,秦絕卻突然停下了,沒有繼續挖墓,而是拎著鋤頭又回到了草廬之中,依舊是將鋤頭倚在門前,而此時外面的雨突然間停了。秦絕似乎並沒有什麼欣喜,他將蓑衣丟在草蓆之上,然後從桌子下撿起三塊木牌,毛筆蘸著硃砂,提筆寫下三排大字。

“刑天之墓!”

“地皇神農之墓!”

“鯤鵬祖師之墓!”

三塊木牌寫完,緊接著,秦絕便又站了起來,向著門頭走去,可是剛走到門前,偏又是雷電轟鳴,疾風驟雨;回過神又披上蓑衣,拎著鋤頭,便又向剛立好的三座墳冢處走去,自次往復無窮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