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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夜春風遍海陵

喬湛的身份很快得到了確認,前來迎接他的竟是一位軍團長,這位軍團長不是別人,正是白龍軍團長許悠。一見喬湛,許悠便跟他撞了撞肩來了個熊抱,隨即十分熱絡地勾住喬湛,萬分感慨地道:“沒想到你這傢伙命這麼大,都掉到天瀾軍區的魔窟裡了還能被你逃出來。”

喬湛剛逃回帝國,沒想到對他予以最熱烈歡迎的人竟然是帝國軍團長,這讓他的心情多少有些複雜。但經歷過之前的波折,喬湛和許悠還算有些交情,他自然不會拒絕來自這位軍部大佬的好意,當即便反手勾住許悠肩膀,向他詢問自己被扣押在聯邦期間,帝國發生之事。

“什麼?海陵進入了戰時管制狀態?”喬湛聽到這個訊息後吃了一驚:“那沈子鈺的情況現在怎麼樣?他這個人嫌疑最大,難道還沒被軍部收押起來嗎?”

“老兄,我知道你和沈子鈺不對付。”許悠滿以為這是喬湛和沈子鈺的個人恩怨,他擺了擺手道:“若軍部真因寧天大人透過戰時管制令就隨便抓人,那海陵還不亂了套了?目前我們能做的,就是將嫌疑大的人反覆盤查拷問。除非我們可以斷定這個人就是間諜,卻沒有實質性證據直接證明這一點,否則我們也不能濫用手頭的權力。”

說到這裡,許悠掃了眼秦鴛掘,對喬湛附耳輕聲問道:“怎麼就你和弟妹回來了?還有兩個人呢?”

聽許悠提起此事,喬湛的表情立刻變得有些難看了:“無暇和初一,他們沒能回來。”

“什麼?”許悠聞言臉色一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們和我們一起逃亡回國內時,被聯邦的炮彈擊落了。”秦鴛掘沉靜地道:“飛機當場墜毀,當時濃煙很大,我們還沒來得及確認他們是否活著,就不得不先行撤離了那裡。”

“如果無暇真的葬身聯邦了,那真是可惜得很。”許悠邊說邊嘆惋地搖了搖頭:“她是位異常優秀的通泉貴族,年紀輕輕就憑藉著自己能力成為了少校,以她的膽魄與氣度,恐怕也只有榮耀軍團的葉團長才能略勝一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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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傅無暇的“兄長”,對喬湛而言,這些不痛不癢的嘆惋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屁話。無暇已經遇難了,這是再多的悲痛嘆惋都難以挽回的,現在說這些已經毫無意義了。

“好了,逝者已矣,我們應該同仇敵愾地和聯邦敵人戰鬥,為死去的親人討回公道才是。”許悠瞧見喬湛的神情,總算知道說句人話安慰他。但這勸慰人的話放在別人身上沒毛病,若是對喬湛說這種話,問題可就大了。他自己就是聯邦一員,讓他同仇敵愾地對戰聯邦根本不可能做到,但他又因為傅無暇的死感受到了折磨,這無法排解的悲痛感如同一把鈍刀子細細地研磨著喬湛心頭的肉,折磨得他胸口起伏都帶著痛的。

“無羈,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喬湛和許悠正說著,秦鴛掘突然開口道:“無暇和初一的事,我一時間還難以接受。”

喬湛聞言,下意識心疼地握住了秦鴛掘的手。

他知道,很多時候秦鴛掘都將心思藏在心底,但這並不意味著她為人冷酷冷漠,相反,很多時候她比誰都柔軟。只是若不仔細觀察,她那些埋葬於心底的想法都讓人無從察覺罷了。

“那我送你回去。”喬湛立刻道:“你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嗎?需不需要去醫院看看?”

秦鴛掘無力地搖了搖頭:“我感覺還好,只是需要休息。”

“那走吧。”喬湛攬住了秦鴛掘肩膀,向許悠告罪道:“許團長,實在抱歉,我得先把鴛掘送回去休息。感謝你親自跑一趟,那今日我們先就此別過,等緩過勁兒來改日再約。”

“行!”許悠也是個爽快人,痛快地應承了下來,根本不和喬湛計較這些小節:“你先和弟妹好好回去休整一段時間,等你們休息好了,我再為你接風洗塵。”

久違地回到傅家,喬湛剛一下車,傅家上下便都伸長了脖子翹首以待。

聽說了傅無羈回到海陵機場的訊息,傅家眾人大多驚喜交加。尤其是傅涯,他全然沒想到愛子竟然能在兩國交惡的情況下,安然從天瀾軍區的軍營逃出來,開懷的同時也很是自豪。這就是他傅家培養出來的貴族少年,即便被圍困於聯邦的千軍萬馬之中,他也有能耐衝破重重阻礙,重新回到帝國的懷抱。當他看到車窗放下來,露出了車廂裡面喬湛的面容時,傅涯突然心中一酸,作為叱吒風雲的頂尖貴族,硬了一輩子的心突然也變得柔軟起來。

那瞬間他的感慨無以復加,只要能看著愛子平安歸來,別的事情彷彿變得沒那麼重要了。

但在場的並非都是喜悅而感慨的,傅衡看到從液氫車上走下來的只有喬湛和秦鴛掘兩人時,他頓時變得有些歇斯底里起來。

“無暇呢?我的女兒怎麼沒回來!”

他痛苦地一聲嘶吼,衝上去狠狠揪住了喬湛的衣領:“難道死了一個無憂還不夠,就連我唯一的女兒你也要害死,他們倆兄妹就這麼礙你的眼嗎?”此時的傅衡不是以他叔父的身份質問的,而是以一個失去了女兒的父親身份質問的。曾經他兒女雙全拼做了一個“好”字,後來先撇了右邊一半,又摘了左邊一半,無法接受這個訊息的傅衡幾近癲狂。

“無暇的死,我也很悲痛。”喬湛平靜地回答道:“但我必須告訴你。無暇和無憂的死,都和我無關。無憂是沈子鈺害死,嫁禍給鴛掘的。無暇是死在聯邦的炮火之下,以身殉國而死。他們兩位尤其是無暇,是帝國大無畏的戰士,作為她的哥哥,我深深地為此感到自豪。”

“我管你什麼自豪!”傅衡猛地拔高了音量:“我只要我的女兒!”

傅家眾人眼見著喬湛剛從聯邦生還,自然不能任由傅衡這麼胡攪蠻纏,壞了喜樂的氛圍。當即便有幾個喬湛叔伯輩的人湧了上來,將傅衡勸了下去,所有人簇擁著喬湛和秦鴛掘進了傅氏公館,他們早就準備好了宴會慶祝喬湛的歸來。

與此同時,喬湛和秦鴛掘生還的訊息,也像一夜春風一樣吹遍了海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