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也沒外人，你就把墨鏡摘了吧。”喬湛把通訊儀推到白春庭面前：“這是從呂琮身上攔截到的訊號，本來昨晚就想跟你說的，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喬湛和白春庭乘坐的是帝國境內最豪華的旅行車，車內的駕駛室與主車廂完全隔絕，除了配備頂級的防竊聽裝置外，沙發軟椅、餐廳臥室一應俱全，內部構造如頂級酒店般豪華，減震系統一流，根本感覺不到半點旅途的顛簸。
“沈子鈺？”白春庭一看這個名字，眉頭不由自主地蹙了起來：“呂琮竟是受他的指使？”
“這個人怎麼了？”喬湛不明所以：“很難纏麼？”
“難纏倒也說不上，不過的確是個人物。”白春庭將通訊儀中的檔案調了出來，指著沈子鈺的照片道：“沈子鈺出身不高，只是沈家支脈長子，卻能以通泉貴族的身份遊走在紫綬貴族圈子裡，還同時把手伸到了政界、軍界和商界。他運營著寰宇帝國最大的賭場和遊樂場，兼任帝國財政大臣，同時也是榮耀軍團的上校。這麼個人物，你說了得不了得？”
“以他通泉貴族的身份，能做到這步當然了得。”喬湛從不否認別人的優秀，但這並不能解答他心中的疑惑：“傅無羈和沈子鈺之間有什麼利害關係，他要這麼處心積慮地除掉傅無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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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我最疑惑的問題。”白春庭指節輕叩著桌子，細細地思索著：“在海陵，沈子鈺是出了名的長袖善舞的人物，他雖然有著攪風攪雨的能力，但行事向來低調溫和，從沒明面上得罪過誰。若說他能做出暗殺傅無羈的事來，我卻是不信的。”
“也不盡然。”喬湛哂然一笑：“難道你沒聽說過咬人的狗不叫嗎？想當初我、你、老曹三個人一起的時候，就屬你看上去最斯斯文文，人畜無害，殊不知發起狠來下手最辣的就是你。以此類推，沈子鈺說不定也是這樣的衣冠禽獸呢？”
“喬湛！你還不會好好說話了是吧？”白春庭面色一沉，捲起了袖子道：“怎麼著？想練練？”
“別別別，”喬湛趕緊擺手：“我就那麼一說！咱們兄弟還開不起玩笑了？”
“哼！”白春庭瞪他一眼：“除了耍嘴皮子你還能幹嘛？”
“那這麼著，先把沈子鈺列為一號嫌疑人。”喬湛做小伏低地裝作沒聽到：
“除此之外，倒還有件蹊蹺的事。”說著，他將通訊儀切換到了傅無羈使用的頻道，調出昨晚呂琮發給他的簡訊：“昨天晚上，大概是攔截到訊號後的半個小時，我收到了呂琮發來的一串含義不明的數字。”
“0121567？”白春庭湊過去一看，“這是什麼東西？”
“我要知道還問你嗎？”喬湛聳了聳肩，隨意猜測道：“難道這傢伙是隨便發了串亂碼來調戲我的？”
白春庭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你快得了吧！你又不是呂琮的小情人，他為什麼要冒著被監聽的風險來調戲你？咱們能不能說點兒靠譜的？”
“這誰知道呢，或許是被我的魅力征服了也說不定？”喬湛自知鬼扯不下去了，腆著臉皮生硬地把話題一收：“如果他的求救資訊成功發出的話，這會兒海陵那邊應該已經有動靜了吧？”
“是啊。”白春庭感嘆一聲：“風平浪靜得我都有點不安了。”
白春庭對著這串數字整整琢磨了一個上午，換了好幾種破譯方法，破譯工作絲毫沒有進展。頭大如鬥的白春庭忙中一抬頭，卻見喬湛這廝竟翹著腳悠閒地在一旁看新聞，心底蹭的升起一團無名火。他正準備擼起袖子給這傢伙一點教訓，卻見喬湛臉色忽然一變，從沙發上驚跳起來：“不得了！老白你快看！呂琮死了！”
“什麼！”白春庭聞言大驚，待迅速瀏覽了一遍新聞後，他的臉色已經黑成了鍋底：“呂琮這一死，線索徹底斷了。對方敢謀殺軍部的人，又是在帝都附近動手，膽子也是挺大的。”
“豈止挺大，簡直膽大包天！”喬湛被對方一再的挑釁激得動了真怒：“敢拿公路翻車這種不像話的謊話來敷衍塞責，真當老子是泥捏的了？這事我回海陵一定要查個徹底！誰要有半點包庇，老子把他們一鍋端了！”
“對方這麼有恃無恐，實力恐怕也不容小覷。”白春庭將視線投向車窗外，不遠處焦蘭市標誌性的白色尖塔已經遙遙在望：“我猜想回海陵這一路，恐怕還會再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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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喬湛一行抵達焦蘭市時，正值下午三點左右。日頭高懸，毒辣的陽光炙烤著大地，一開車窗陣陣熱浪撲面而來。
“傅先生，這附近是鬧市區，人流把路口堵得水洩不通。車眼看著是開不過去了，預定的酒店就在前面，您看……我們是不是移步過去？”保鏢如是請示道。
喬湛眯著眼睛環顧一圈，這附近不但是焦蘭市地價最貴的黃金商圈，也是儲存最完好的古式建築群，前來觀光的旅客遊人絡繹不絕。鬧市區兩邊的老街都是清一色的青磚白牆，硃紅色油漆刷得木門一片鮮亮，珠簾絲絛從門楣上垂下，商鋪裡的裝飾擺設卻極具現代化氣息。
喬湛只是隨意看了幾眼，便被這裡的石刻、扇畫等小攤面吸住了眼球。他潛入帝國的次數不在少數，但帝國久負盛名的西南大市焦蘭他卻還沒來過，何況他以往都是以執行刺殺任務為主，從沒能像現在這樣光明正大地在街上晃悠過，更別提欣賞四處的風景了。
想到這裡，喬湛便也不排斥走這幾步路，當下便點頭同意道：“既然乘車不方便，那我們就步行過去好了。無暇腿腳不方便，你找一副輪椅車推她過去。”
“是！”
喬湛白春庭下了車，其餘人也陸續聚攏了過來。周粥作為傅無羈的保鏢，一下車之後就寸步不離地跟著他。秦鴛掘也對傅無羈的安全尤其上心，挽著喬湛的胳膊就沒再放下。
“這附近人多，安全死角也多，叫手下的人跟緊點。”周粥看了眼周圍擁擠的人群，暗中吩咐傅家保鏢提起精神來。除了傅家僱傭的保鏢，青狼軍團的士兵們也身著便衣分散在人群中，他們看似隨意地遊玩觀光著，實則一個個都警覺地觀察著遊客的動靜，每個人從頭發絲到腳趾尖都完全緊繃的。
喬湛昂首闊步地行走在焦蘭市街頭，倍感神清氣爽。
從前他到帝國來，哪次不是小心翼翼躲得像下水道裡的耗子似的，如今頭一次享受這麼多人貼身護衛的待遇，終於揚眉吐氣地翻身農奴把歌唱了。
“聽說今天下榻的酒店是焦蘭市最高級的酒店，”白春庭對喬湛低語道：“落日峽谷奔騰而出的江水到這裡變得溫順了，從一片開闊的灘塗地上緩緩流過。這家酒店套房的一側可以俯瞰焦蘭市的豪華商圈，一側可以瞭望遠處的水天江景，著實是一處妙地。”
“那我倒是有些期待了。”喬湛壓低了嗓音開口，唇邊掛著一絲淡笑：“只希望不要有人不開眼地在這動手才好，免得憑白糟蹋了好景色。”
喬湛聲音雖低，但秦鴛掘和周粥都是練功夫的好手，這番話自然瞞不過她們的耳朵。秦鴛掘聞言抬頭看了喬湛一眼，只見他嘴角雖然帶著笑容，眼底卻是一片殺伐果斷的冰冷，不覺心神一顫，倍感刺眼地收回了視線。
喬湛一行在人流中彷彿抱成一團的龐然大物，蠻橫地隔開人流，閒庭信步地在摩肩接踵的商區街道中穿梭著，保鏢和士兵裡三層外三層地裹得密不透風，全方位地杜絕了恐怖分子襲擊的可能。然而當他們路程行進到一半的時候，前面的路卻被人流完全堵死了。
“怎麼回事？”喬湛疑惑地皺了皺眉頭：“是不是前面發生什麼事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