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悠審視了喬湛幾眼，有些溫吞地說道：“傅先生言過其實了，其實並非許某藏私，而是此事涉及軍部機密，實在不好隨便向人透露。”
喬湛聞言在心中冷笑，他最不吃的就是軍部這套官樣文章。見許悠態度如此敷衍，喬湛便作勢要起身：“既然如此，傅某就不耽誤許團長時間了……”
“傅先生稍安勿躁！”見喬湛一言不合就要走人，許悠趕緊起身阻攔道：“傅先生，咱們有話好商量嘛！”
“哦？”喬湛聞言頓住腳步，轉身看向許悠：“難道許團長還有別的事要和傅某商量？”
許悠被喬湛堵得無話可說，唯有苦笑：“那我就對傅先生實話實說了吧，我方才給您看的這份屍檢報告，死者名叫柳雲烈。”
喬湛認真聽著，等著許悠的下文：“他的身份有何出奇之處？”
“並非他的身份出奇，而是他有一個兄弟，名叫柳雲逸。” 許悠說到這裡，語速放緩，言辭也格外字斟句酌：“柳雲逸是乘騎炮兵團的一員，也死於這次爆炸事件，但是根據我們調查到的線索，這次事故極有可能就是柳雲逸動的手腳。”
從許悠的話中，喬湛已經隱隱察覺到了事情的棘手性：“那可曾查到這兄弟倆是受了誰的指使？”
許悠緩緩搖頭：“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喬湛抿唇不語，沒想到對方下手如此幹淨利落，竟連白龍軍團也追查不到線索。但他轉念一想，對方既能一手遮天到這種程度，豈非至少是和白龍軍團長同級的人物？
喬湛剛想到這節，許悠又補充了一句：“雖然不知道他們受誰指使，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之前是前白龍軍團長那派的人。”
喬湛大有深意地看了許悠一眼，沒想到他竟然敢含沙射影地對自己說出此等誅心之言，雖然沒有點明要害，但意思已是不言而喻了。
見喬湛看來，許悠神色坦然地同他對視：“傅先生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喬湛思量片刻，也對許悠坦白道：“實不相瞞，我查到的一些線索，也和前團長有關。”接著，喬湛便把自己搜尋道的線索向許悠講述了一遍，兩相印證，就像兩塊虎符合到了一起，嚴絲合縫。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喬湛也明白了之前許悠的顧慮。傅家和白龍軍團前任團長的關係不錯，白龍軍團的軍火都是由傅家一手操辦的，許悠最擔心的就是喬湛和前團長同氣連枝。
但後來許悠之所以改變了主意，還是因為秦鴛掘的緣故。在海陵城內，誰都知道秦鴛掘是傅無羈的逆鱗，觸不得，更傷不得。若是對方聯合傅家試圖給新團長難看，是絕對不會想出綁架秦鴛掘這種昏招的。因此許悠肯定，在這件事情上，喬湛會和自己站在同一陣營。
“傅先生以為，此事是否真的是前團長所為？”許悠話鋒一轉，向喬湛丟擲了一個犀利的問題。
喬湛略一沉吟，在心中猜測許悠問出這個問題的用意。軍部內最忌諱的事就是前後任相互傾軋陷害，這是為了守護軍部秩序默守的規則，不要說許悠，就連榮耀軍團的寧天也不敢打破。因此無論答案是或不是，對許悠而言沒有意義。
既然這樣，喬湛便對許悠坦言道：“不是。”
許悠聞言眼睛一亮，向喬湛微微一笑：“英雄所見略同，這禍水東引的手段，未免太拙劣了些。”
喬湛點頭表示贊同，對方明明有能力抹去線索，卻偏偏露出這麼明顯的破綻，若是前團長動手，定然不會如此漏洞百出。最好的解釋，就是對方搞出這番動作後，還順便往前團長身上潑了一盆髒水。
“看來帝國內生了蛀蟲，還是一隻大蛀蟲。”許悠挑了挑眉頭道：“敢挑軍團長下手，使離間計分裂軍部，真是生了潑天大膽。”
喬湛不動聲色地聽著，心想這位白龍軍團的許團長真是個厲害角色，不但有勇有謀，而且沉重大氣，比起聯邦統帥陳天瀾不知好了多少。帝國有如此精英少將掌控海軍，實非聯邦之幸。
“不知這件事許團長準備怎麼查？”
“依我看，還是要從蔣清州身上下手。”許悠不假思索地道：“他是唯一的活口，為了不打草驚蛇，我會派軍部精英秘密見識蔣清州在海陵的住宅，並命令海關扣押蔣清州的通行證，一旦有線索，第一時間告知傅先生。”
“那就有勞許團長了，”喬湛笑道：“軍部處理起這些事來，的確要比我們更得力。”
他今日和許悠一晤，竟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覺。先前傅家在結交許悠上比沈子鈺晚了一步，原以為在軍火生意上討不到好處，但經歷了這番波折，喬湛覺得同許悠走得近了些。
既然氣氛不錯，喬湛便趁熱打鐵道：“之前我命人同白龍軍團談的軍火生意，都被您手下給擋回來了。許團長也是直爽人，傅某就不繞圈子了，您是否已經內定好將這筆生意交由沈家負責了？”
許悠聽到喬湛的話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傅先生多心了，在許某這裡沒有內定這一說。您的副手劉禎雲是我命人擋回去的，子鈺那裡我也是一樣的話。我白龍軍團巡視領海，守衛海陵，在武器裝備問題上半點都揉不得沙子。許某說了看武器質量，就是看武器質量，絕不帶半點弄虛作假。”
“好！”喬湛撫掌而笑，對許悠的評價又拔高了幾分：“帝國海域有許團長鎮守，寧天大人可以高枕無憂了。”
“傅先生客氣了，許某分內之事而已。”
兩人又隨意寒暄幾句後，喬湛起身告辭：“許團長公務繁忙，傅某就不耽誤您的時間了，等查到蔣清州訊息後，再來叨擾。”
許悠親自把喬湛送到辦公室門口：“若是傅先生有什麼想法，隨時可以軍部找我交流，若是查詢線索需要幫助，白龍軍團也可儘量配合。”
門一開啟，白春庭和劉禎雲等人皆在門口候著，見喬湛出來之後立即迎了上來。喬湛原本已經準備離開，但聽到許悠這最後一句，喬湛心念一動，停下腳步轉身笑道：“既然如此，傅某倒的確有一樁事需要許團長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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