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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授課

聽聞這句話。優才終於開了懸浮能力,託著紙蓉擺脫了卡著自己的樹枝。

林中清淨,星光明媚。等紙蓉收了翅膀落到地面上,風一吹,忽然就覺得背後涼颼颼的。再伸手一摸,心也跟著涼了。

糟糕……

紙蓉不免絕望的哀嘆道。

這下完了。

原來那長出的兩扇翅膀,硬是在價值連城的衣服肩部,撐出了兩個大洞來。紙蓉一瞬間心如死灰。不知如何是好。

這衣服……賣了十個她都賠不起吧。

但優沒看她絕望的眼神,也直接無視了她那件可憐的衣服。遠處晨鳥清脆的啼叫著,帶來一連串的歌聲。優不知哪裡拿出一把扇子,在手裡呼啦一展,而後慢悠悠的道:“蓉丫頭,為了提升實力,你知道你該先學什麼嗎?”

“……”風過草坪,壓彎幾縷細草,這她怎麼知道。紙蓉隨口亂猜,“火攻?”

“嗯~”優搖搖頭,“是疾走。”

“……”

疾走,增益屬窺探系技能。顧名思義,可讓能力者健步如飛,奔跑速度奇快無比。這個能力,不僅增強腿部力量,還附帶提高反應速度,躲閃能力,身體協調能力甚至於提升視力,可說是一種十分實用的技能……

當然是對偷竊者而言。

對於只能學一種能力的普通人來說,疾走這個技能十分雞肋。雖然作為窺探系,但它的難度很低,比正常的防禦系還要低不少。幾乎跟輔助系持平。正常來說,它應該被分到輔助系的。但是疾走能力的提升,主要障礙在提升視力和反應速度上。可以說疾走能力練到後期,都是在琢磨怎麼看得更遠,接收更多資訊了。因為這樣,也就無端端的被分進了窺探系。

窺探系……意味著什麼。

沒有保護罩。

所以要時刻防備著敵人的攻擊。

而且……在戰鬥過程中,大家都知道,要以己之長攻人之短。但疾走的長處是什麼?

奔跑速度特別快。

好吧怎麼以己之長攻人之短。比賽長跑耗死敵人麼。

因而總體來說,這是一個比較窩囊的技能。在戰場上當斥候,和平年代送快遞。雖說不也不是毫無用處吧,但實在是也沒有多重要。

不過對於偷竊者來說,這個能力的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至少對優來說,這是個生死攸關的技能。

橫豎偷竊者本身就沒有保護罩。

當年優剛開始學藝的時候,偷竊者雖然還沒有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但也逐漸的成為了一種惹人厭的存在。尤其優還是這種招仇恨的性格,三天兩頭有架要打。於是保命就成為一件很重要的事。

保命的要義是什麼?

打不過就跑。

本身優的攻擊力就不弱。而比他攻擊更強的人,一般都跑不快。所以情況總是演變成,追的上我的人打不過我,打得過我的人追不上我。憑藉五級的疾走,優每每能轉身就跑。留下風騷的背影,氣得敵人牙根癢癢,也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所以疾走,也成為了優早期,用得最熟練的一項技能……

往事如煙,一過五百年。現在優要開始授課了。關於一開始要教什麼。聯想起昨天紙蓉被護衛隊圍攻的場景,他第一反應便是教授疾走。

當然,優是什麼身份,是什麼地位(是什麼性格)。才不會說是為了逃跑。

風過天青,樹下的優瀟灑的一揮袖子,冠冕堂皇的這麼說:“蓉丫頭,以後遇到打不過的人,就到師父這來,讓為師教訓他!”

“……”星光下,優一身紅衣,華然尊貴,自信雍容。

紙蓉無語了半響,真相道:“那不就是逃跑麼。”

“……”優聞言一噎,手裡的扇子啪的一收,忍無可忍般惱羞成怒道:“那你學是不學?!”

見優怒了,紙蓉趕忙低頭,做出一副很乖很服帖的樣子,恭恭敬敬的回答:“學!師父教的東西,當然要好好學!”

“……那還差不多。”看她那麼上道,優臉色頓時好了不少。

樹蔭下,淡綠色的草叢映出一片翠色。

“那就開始吧”有這麼說,而後右手修長的手骨節一轉,一把長摺扇轉眼就沒影了。與此同時,有淡橙色的頸紋迅速爬上他的頸部,像急速生出的花葉藤蔓般,瞬間盈滿了白皙的皮膚。而那身上大紅長袍無風自舞,能量外洩,如霧如氣,掀起他身後如水般流瀉的銀絲。

疾走能力。

七級。

瞬間開啟。

“蓉丫頭,看好了!”優聲音響在耳畔。話音還未落,就有一股疾風襲來,紙蓉頓時感到眼前一花。再睜眼時,原本待在草地上的那個人,已經無影無蹤了。

“……”風過無聲,星照無痕。原本優立著的那塊地方,像是從來沒有站過人一樣,靜悄悄的,和大自然中的如茵綠草融為了一體。

什麼都沒有了。

除了草叢中幾根彎折的枝葉。什麼痕跡都沒有了。

紙蓉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無語了半響,不禁有些無奈。

她還沒準備好呢,人就像風一樣的消失了。這是叫她看什麼啊?

……她她她。什麼也沒看見啊。

剛嘆了一口氣,就聽見身後有細微的輕響。轉頭,優搖著扇在那裡看著她,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明顯是繞了一圈又回來了。樹影斑駁,傾瀉一地。優站在那的樣子,十分放鬆。一點都不像是剛剛奔跑過的樣子。而實際上,他已經繞了天賜之林一大圈了。

“……”

這簡直就是瞬移。紙蓉不僅沒看清他怎麼走的,甚至連他回來了都沒發現,不免的有些挫敗。幾步上前。她有些羞愧的懇切道:“師父,我什麼也沒看清。”

優繼續搖扇,“沒看清就對了,七級的疾走你還能看清,這能力也就不用學了。”

“……”

那你那句看好了。

到底是幾個意思……

紙蓉有些無語了,覺得自己實在是跟不上優的思路。

而且看都看不清,到底要怎麼學啊……

紙蓉一臉呆滯,有些無奈的看著優。像是在說師父你別玩我了。

星光璀璨,風吹草低。有隱約的蟬鳴響在遠處,帶來悠閒的感覺。站在樹下,優搖著扇子,呵的笑了一聲,“你當為師要用這麼蠢的方法來教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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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紙蓉疑惑的啊了一聲。

那要用什麼辦法?紙蓉完全摸不著頭腦。

而優也懶得解釋,一轉身。那條橙色的疾走頸紋已經消失不見。此刻脖子上升起一條深紫色的花紋來。那深紫圖案斜飛尖銳,似用銼刀深深刻上去的一樣,遠看濃重又爽利,深紫的色彩高貴又典雅。此時,天高畫質藍,四下具靜。優扇子一合,一道強光就衝著紙蓉飛撲而來。

七級輔助系技能

映照!

技能發動,帶著幻影的光在空中炸開幾團煙霧,迷濛中似乎有飛鳥林葉的影象略過,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而那煙霧迅速蔓延,也不待人看清,就立即收縮成一團,俯衝進樹下那個白色短髮的小女孩體內。

煙霧襲來,紙蓉驀地睜大了眼睛,淺色眸子倒映出天高林深。

眼中的景物徒然矮了不少,看到的東西忽然清晰百倍。一花一葉,纖毫畢現。連遠處林鳥穿梭在樹梢的軌跡,紅色小巧的尖喙上的露珠,都看得一清二楚。

“蓉丫頭,這回好好看清楚了。”隨著優的聲音傳來,紙蓉感到自己的身子忽然向前一傾,飛速跑動起來。

隨著身體往前衝去,身側的草木瞬間後移,前方無數參天古木排山倒海般撞來。林葉茂密,一下淹沒了她的身影。她從沒有跑過那麼快,原以為會撞上什麼。但此刻她的身體,卻變得非一般的靈巧敏捷,矯健的在林中或躍或俯,或側避或轉身。速度絲毫不減,就這麼從樹林的縫隙中一路風馳電掣而去。

風清亮的環繞在身邊,卻追不上她前衝的速度。連疾飛的林鳥都被驚動後遠遠甩在身後,留下驚惶的鳴叫。僅片刻,眼前就已經是天賜之林的盡頭。

從未有過的速度。

從未體驗過的奔跑!

酣暢淋漓的長跑過後,沉浸在其中的紙蓉微微喘著氣,停在了林子邊緣。

站在樹林邊界處,紙蓉看到景物迴轉,似是自己在緩緩轉身。這時,優在旁邊提點道:“注意腿部發力的瞬間。”

話音剛落,身體又是一傾,疾走再次開始。依舊是急速如過山車一般的景物撲來,呼嘯著的夏日清風在耳邊凌冽。這次有了優的提醒,紙蓉便在開始的瞬間,注意到腿部出現一股堅硬的熱流。這股熱流連通心核,像是在每一步邁出時,給予源源不斷的動力支援。

它和飛行屬出現時肩部凝聚的暖流很像,卻更加急速更加滾燙,似是在不停的翻滾著這樣。每邁一步,便直衝腳底,帶著步伐更大更遠……

“眼睛。”聽聞優的輕聲提醒,紙蓉又注意到眼前籠罩著一層藍霧,霧氣非但沒有遮蔽視線,反而讓景色更加清晰。似乎在把所有遠方的影象,迅速集中到腦內,衝進意識中……

這次不用優提醒,紙蓉就順著那股霧氣,找到並感受到了腦內飛速運轉著的能量流。那股暖流,正順著神經,把能量帶向全身……

渾然一體的能量貫通,就這麼呈現在紙蓉面前。每個部分都清清楚楚,運轉得宜。她不由自主的學著那股熱流的流動方式,調動自己的法力。

把法力從心核抽出來,凝成一股新的熱量。於是紙蓉身上,有股弱小的,但卻是嶄新的同種能量,加入了原本充盈的能量之中。流往腿部,眼睛,再順著神經,一下滿溢五臟六腑,四肢百骸……

轟!像是有什麼在紙蓉面前炸開了花,閃亮的光舞下,原本在林中飛馳著的景象慢慢消失。於此同時,一條橙色的頸紋正在紙蓉脖頸上緩緩爬升。

幻想退下,面前是優搖著扇,含笑一望。臉上也不知識滿意還是戲謔。

“2級頸紋,還不錯。”

2級,疾走!

綠樹環繞,枯葉飄搖。衰敗垂落,落滿樹腳。精神屬輔助系的映照技能猛地褪去,來的突然,去的也快速。因眼前的場景變幻莫測,迅速消失。站在真實草地上的紙蓉,忽然就有點不知所措了。

頸部剛攀上的頸紋,還暖暖的帶著溫熱。原本正在向前衝的動作,和飛速後退的林中景象,忽然就冰消雪融。紙蓉原來只是站在原地,嘗試調動了一種新的法力。並沒真的去天賜之林周圍跑了一圈。

剛才的那些,都是之前優看到的景象。透過映照技能,侵入紙蓉的意識中而已。高階的映照,不僅是視覺,連觸覺,感官,身體內部的活動,都能模仿得清清楚楚的。

透過這種學習方式,紙蓉成功的啟用了二級的疾走技能。

風林搖曳,星光灑下。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站在一邊。紅袍豔麗,手中的紙扇閒閒的扇著風。任樹下的晨光,把他的影子拉成一條長長的斜線。

優看著紙蓉呆愣的樣子,輕笑道:“傻丫頭,跑跑看。”

紙蓉這才回過神來,默默頸部的橙色頸紋,呆呆的點了點頭。

樹下葉影斑駁。林中清風常有。紙蓉學著剛才的樣子,一點點來。

從心核中抽調能量。

衝入腿部。

生成藍霧。

腦內迴圈。

充盈四肢百骸。

而後她像是平常跑步比賽時那樣,準備,邁步,往前跑了起來。

一邁開步子,紙蓉便頓時感到有些不對。一種生澀和極端不適應的感覺,充斥在身體的各個角落。完全不復剛才行雲流水般的順暢和自如。

眼界狹窄了很多,步伐無力,身形遲鈍,能量滯緩。感覺要多糟糕有多糟糕。紙蓉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剛出廠的機器人,空有強勁的力量,身體卻十分不協調。完全無法發揮該有的實力。

雖然比起平常跑步是快了那麼一點點……

唔,好吧其實是快了很多。但也只能說是聊勝於無。和剛剛幾分鐘就衝出天賜之林的速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天差地別。巨大的反差讓紙蓉悶悶不樂的停下步子來,轉頭看向優。

優對著她臉上的失望一愣,而後笑道:“哎喲喲,蓉丫頭,一口就想吃成個大胖子啊?”見紙蓉鬱悶,他笑的倒是挺開心的,“你若是一下就能學到七級的疾走,師父我還用混的嗎?”

“……”也是,紙蓉嘆了口氣。

師父那畢竟是七級的疾走。

她的能力卻只有兩級。

一個是領受禮剛過的新人級別,一個幾乎是舉世無上的頂級能力。

自然該是天差地別。

說起來紙蓉的失望,也只是因為體會過高階疾走那種無與倫比的速度,現在有種曾為滄海難為水的感覺而已。紙蓉並不是那種心高氣傲,急功近利的人。就算優不說,她自己也知道長路漫漫,目的地很遠的啦。

氣才剛嘆出口,那邊優又妖孽的笑了起來,一邊搖扇子一邊道:“有這嘆氣的功夫,還不如去好好練習,讓為師也看看你變換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