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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無心之人

正值冬季的春城昆明,不同於北方城市的鵝毛飛雪,這裡陽光明媚卻感受不到一絲溫熱,街上行人匆匆,再也不見了半個月前的短裙大長腿……

生於安樂和平的現代,這裡每一個人都是平凡的中國公民,每天過著重複而單調的生活。

春苑小學,坐落於五華區內的一座普通公立學校。

午後三點四十分,正是小學生放學的時候,春苑小學門口都是悠悠等待的學生家長們。

悠然等待的家長群體中,有一個位置上有一個穿著打扮極為顯眼的青年正舉著一個牌子,本人卻在漫不經心的低頭玩手機。

基本上在這裡接孩子的家長都認識這個青年,他是一個輔導班的老師。

至於為什麼認識他?

很簡單,這個青年的打扮太過單一,從他第一天來到這裡開始,半年以來都是一身全黑的衣服,而那件過膝的長款風衣更是從沒換過,再加上手中舉著一個很容易引起人注意的牌子,久而久之,想要不認識他反而是一件艱難的事情。

輔導班,這是春城特有的一個體制,獨立於學校之外,卻又是由正規師大畢業的人經營,專門在小孩子放學以後輔導作業,以及代為照顧的私營機構。

很快,有學校的老師領著孩子出來了,風衣青年也終於收起了手機,靜靜地等待著。

隨著三三兩兩的“老師再見”道別聲,接到孩子的家長也都相繼帶著孩子回家去了。

一陣寒風掠過,青年攏了攏風衣卻沒扣上,他早都習慣了。

沒等太久,終於有青年班上的學生放學了,都乖巧的跟青年打了個招呼,然後三兩成群的結伴回去輔導班了……

一般而言,輔導班的老師是應該要帶著孩子一起回去的,然而風衣青年所在的輔導班太近,班上的孩子又是各個年級的都有,所以他在小學門口其實只是做一個簡單的接引。

這個接引的過程要持續至少一個小時左右,確實有點枯燥,玩下手機、看看資訊也無可厚非。

終於,最後一個孩子也接到了,青年帶著孩子一起往輔導班而去。

今天的天氣跟平時一樣,萬里碧空,就像有人精心清洗過一般,連一絲雲彩都沒有。

青年不緊不慢的跟在孩子身後,迎著刺眼而冰冷的陽光,心裡一陣迷茫,輕聲呢喃著:“我到底在做什麼?”

走在前面的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她回過頭,眼裡滿是疑惑:“王老師,您在說什麼?”

青年微微搖頭:“我說快到了。”

小姑娘一臉莫名其妙的回過頭去,低聲嘀咕著:“我天天走,我自己知道的呀!”

青年自然是聽到了的,卻是不以為意的繼續跟在後面。

……

隨著孩子家長陸陸續續的到來,輔導班的孩子也都接走了,這也意味著青年這一天的工作也結束了。

告別了輔導班的負責老師,青年踏上了歸家的路途,只是他並不急著往回趕,一路走走停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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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了又怎樣?無論是在哪裡,都是自己一個人罷了,所謂的家,其實不過是一個住的地方而已!

青年已有二十五六歲了,這是他離開老家的第十個年頭,除了年紀跟十年前不一樣了,其他的都一樣,還是什麼都沒有……

當然,青年並不羨慕那些什麼都有的人,十年間,他幾乎走遍了國內大大小小的城市,只為了尋找那個深藏在內心深處的倩影。

然而,十年過去了,那個影子已經模糊得快要看不清了,雖然這些年一直有她的訊息,他卻從沒找到過!

幾年前,她就有了自己的美容院。

如今,她也有二十四五歲了吧?

或許,早已嫁作他人婦。

也或許,早已是一個甚至更多個孩子的母親了……

十年生死兩茫茫,他經歷了太多,早已看盡了人間滄桑,事情亦或者情事,早已經看淡了,他來到春城定居,其實是抱著養老的心態!

你沒看錯,就是養老的心態。

雖然他才二十五六歲,雖然他正值青壯年,雖然他父母雙親健在,但這並不妨礙他的心快速老去。

十年覓心之旅,他真的累了!

人這一生,又有幾個十年呢?況且還是他最美好的青春十年……

青年如今的心態,淡然如水,不怒亦不爭。

他不喜歡這麼淡然的人生,但這偏偏就是他的人生,是每一個生於和平年代的人都無比相似的一生。

週末兩天,作為一個輔導班的老師,自然是隨學校休息的,青年的週末當然也是如水般平淡,他哪裡也沒去,足不出戶的宅了兩天……

時光如飛,又到了週一的下午,青年終於還是要準備去上班了,洗完澡穿上那件週五晚上剛洗過的長風衣,簡單的帶上門就出門了。

青年並不是自己一個人住,還有三個妹紙跟他合租一套房,他住的是主臥,房租比她們都要貴三四百塊。

既然不是一個人住,為什麼青年只是簡單帶上門?

原因並沒有多麼複雜,青年的臥室裡什麼也沒有,雖然是有很多飲料和零食之類的東西,但那些東西如果妹紙們想要,直接找他拿都是可以的,所以他根本沒有鎖門的必要!

事實上,合租差不多半年了,青年只跟對門的小姐姐見過幾次,她偶爾會帶男朋友回來住幾天,跟青年偶爾會碰上。

至於另外兩位妹紙,靠近洗手間那位,青年在半年時間裡只見過兩次。

最後那一個,因為她一般都會代繳水電費,所以每個月都能見到她一兩次,畢竟她代繳之後總是要把錢收回去的嘛!

出於這一系列原因,青年只是隨手帶上門就離開了……

重複單調的生活,雖然青年並不煩躁,但終究還是乏味的。

最後一個接到的,還是那個可愛的小姑娘,這一點也幾乎成為了定律,每天這個小姑娘都會跟青年一起回到輔導班,這不僅成為了小姑娘的習慣,也悄然成為了青年的習慣。

然而這一天原本應該重複的生活卻突然間改變了軌跡,就在小姑娘一如既往走在前方過馬路的時候,一輛大貨車橫衝直撞的飛速衝了過來,絲毫沒有減速的跡象。

青年幾乎是本能一般衝了過去,一把抱起驚慌失措的小姑娘,然而青年終究還是一個普通人,他跑不過死神,他來不及去感受自己的內心,但他知道自己飛了起來,內心最後一個念頭:“若是旁人,我一定不會出手吧?沒想到我本以為平淡如水的一生竟然就這樣結束了!”

尖銳的剎車聲驚醒了無數呆愣的路人,然而驚魂未定的路人卻沒在車禍現場看到哪怕一滴的鮮血,更不用說那兩個本該在車禍中死去的人!

唯一可以證明眼前一切的證據,只有那個因為從天而降沾滿了灰塵的粉色書包……

在這個安樂和平的世界,這件事自然引起了各大吃撐媒體的熱烈關注,很快今天的頭條就出來了:小學門口慘烈車禍,輔導班青年老師和小學女生人間蒸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