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利用他們的身體前，我先要將他們人道處決。”冰流居士說道，“這是戰場上的仁慈。”
皇辰冷笑道：“假仁假義，殺都殺了，還說什麼？”
“至少我讓他們心安理得的去死了，大概還是無痛死亡。”她伸出手，手指上凝結一朵冰花，“我凍住了他們的痛覺神經然後才殺了他們，所以……大概是無痛的。我也不知道。”她聳了下肩膀。“接下去我還要給他們超度亡魂，你們來嗎？”
皇辰搖了搖頭，“身死魂消，哪裡來的亡魂可以超度？都是迷信罷了。”
冰流居士說道：“洪蟒的人已經不信靈魂學了嗎？”
“沒錯。”紫冠搶先說道，“靈魂學、古典神學、生命輪迴學還有靈魂續接學都是迷信，以後統一歸類到靈能學研究中了。對靈能和遠古力量的使用與研究，應該往更加理性科學的方向靠攏，而非那些偽科學。”
“有意思！”冰流居士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紫冠說道：“死灰首都淪陷的第三天，大批科學家到洪蟒申請避難，推動了靈能學說的發展——其實十多年前就有人提出把靈能學系統化了，但一直遭到封建貴族和部落族長們的反對。這個專案是十多年間日益成熟的，死灰科學家的集體介入算是點燃了這堆柴火吧。”
洪蟒這幾年的崛起不無道理。冰流居士心想道，這些人沒有天道的糧民階級養著，沒有豐富的資源去揮霍，但是他們窮則思變，這幾年弄出的新玩意讓各大勢力都敢到驚訝。反觀天道，還是老樣子。
如果沒有世界鎖戰爭的話，最多再過三十年，天道的地位就會跌到洪蟒下面去。不過有了世界鎖戰爭，那麼情況就不一樣了，這次戰爭是對五大勢力的一次大洗牌，最倒黴的就是死灰。
“但不論你們怎麼說，我還是要超度亡魂。因為這項法術的前提是超度屍體的亡魂。”冰流居士說道。如果沒有亡魂，也要超度給自己看。
“自欺欺人。”皇辰說道。
“隨你怎麼說了。”說著冰流居士將兩具屍體平放在地上，該上提前準備的白布。接著她在四周撒上酒水，五穀，又劃破手指，在兩具屍體的額頭上抹了一下。做完這一切，她雙掌合十，口中唸唸有詞。
片刻後，這個簡短的儀式結束了，冰流居士掀開了白布，兩具屍體僵硬的站了起來。
“控屍術，你還會這個？”皇辰抱著胳膊笑道。
冰流居士一挑眉頭，“怎麼樣，是不是又對咱刮目相看了？”
皇辰露出不屑的笑，“雜而不精！”
“雜而不精卻也能踢碎你的卵子。”她一邊說著一邊給兩個屍傀儡戴好頭盔，掩蓋住了傷口，“對嗎？許文強。”
皇辰臉色一黑。
“你應該繼續反擊我才對。”冰流就喜歡和皇辰鬥嘴，“你可以說：‘我也揪著你頭髮打了你滿臉花。’”
皇辰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旋即，幾人帶著屍體傀儡來到了下水道。下水道裡邊還保持著當初冰流居士大片冰凍，一走進去，冰冷的寒氣撲面而來，空氣潔淨，刺的人整個鼻腔都縮了起來，絲毫沒有之前的惡臭難聞。冰流居士深呼吸，愉悅的呻吟出聲。“這才像話。”她說道，“我可不想在臭水溝裡打仗。”
“矯情。”皇辰說道。
皇辰自從和她打過一架之後，話越發的多了——雖然都不是什麼好話。冰流居士不曉得這樣是好是壞。
冰流居士喜歡寒冷的地方。童年的時候，她曾因為被兄弟推下冰窟而凍傷，常年飽受寒毒的折磨；但隨著飲冰人之力的覺醒，寒冰成了她唯一的依靠。隨心所欲的控制寒冰，這太美妙了！她總是這樣感慨，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髒東西，但無論多髒的東西，只要凍成冰塊就會變得乾淨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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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命令屍傀儡一直往前走，走到下水道的深處。屍傀儡上塗著紫冠的血，蟲子會上鉤的——冰流居士參考了上次解剖的樣本，發現這種寄生蟲在未寄生到宿主之前，靠十分敏銳的嗅覺和聽覺來辨認方向，它捨棄了眼睛這個重要的奇怪。
“眼睛最容易被矇蔽。”紫冠之前告訴冰流，“嗅覺和聽覺反而要真實的多。”
在嗅覺上紫冠是大師。一個人堪比五十條狗的洪蟒瑞星君足以製造出一種完美的氣味來模擬自己的存在，緊接著就是等獵物上鉤。
之前冰流和風御行談論過這個事情。風御行告訴他：“據死灰的學者說，盛蠱寄生蟲如果想要完美寄生宿主的話，那它的本體要具備四大器官，這些器官都是複雜有形的；一隻分裂成千百條小蟲的寄生蟲不會具備這種能力，換句話說，如果它想要寄生宿主，那它必須先化為本體。”
“確定嗎？”冰流居士問。這個問題的確定性關乎計劃的實施，“分裂的蟲子無法寄生？”
“如果能寄生的話，對於那只蟲子來說將會是個噩耗。”風御行笑道，“如果說一部分寄生了，另一部分卻沒能寄生，那麼就意味著它自我分裂了；這種分裂有別於蚯蚓的一分為二，每個個體都有著獨立的意識，因為它們統一受蟲母意志的控制，但寄生體卻不是。它必須佔有被寄生體的大腦才能完成肢體統一和進化。這個過程一旦完成了，就意味著它‘被動的’有了獨立思考的能力。按照盛蠱猜疑鏈來說，這個‘寄生體’就將成為集體中的異類，而盛蠱的天性就是排除異類，這種天性就猶如人類身體裡的免疫系統一樣，是難以避免的。那麼，一隻寄生蟲就會分裂並且內戰，它是絕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的。”
屍傀儡蹣跚而行，冰流居士有些擔心這些蠢東西會一腳滑倒。製作屍傀儡的時候，她將一抹神識覆蓋了上去，所以她能隨時知道這些東西的動向。“真的能成嗎？”紫冠皺著眉頭問道，“寄生蟲畢竟是有智慧的，我覺得它不會輕易上鉤。”
冰流說道：“寄生蟲現在恐怕急需宿主，它比我們著急。風郎從後方發來情報，說這種蟲子在沒有宿主的條件下活不了太久。再等一等，這東西會上鉤的。”
“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