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還是個坐輪椅的傷兵，義肢也才剛裝上幾天。”吳易還是很難以置信，試著反駁尹尋空的話，“但是白鬼卻能力挫紫冠，你是說，法立安的實力在洪蟒七星之上，在十人軍之上？”
“不是的，參謀，你對力量的理解還太淺顯了。”尹尋空耐心的給他解釋道，“我說的是‘暗殺’，而不是其他什麼，法立安在這一領域是宗師級的人物。可如果讓他進入正面戰場，這個能力就沒有那麼大的價值了。十人軍、洪蟒七星，以及其他的一些軍人都是各有所長，有人擅長大規模作戰，有人擅長突襲，也有人擅長指揮藝術……戰鬥乃至戰爭，絕不是單純加減法。”
“那麼，法立安的實力足以暗殺掉白鬼嗎？”
“有這個可能，他是個很低調的人，但事實上他很厲害。我以前也不知道，直到有一天我和他過了幾招，我才知道這個貝雷帽老兵原來這麼強。”
“中校，你和法立安上校……難道有過衝突？”普萊斯上尉有些緊張的問道。
“不是。”尹尋空訕訕一笑，“那是剛來地球的時候，某個下午，我本來約好了小愛做一次實戰搏擊訓練，她放了我的鴿子。那種訓練有很嚴格的週期性，若是中途斷了就會前功盡棄。那天，我認識的人都有事，普通士兵的訓練強度又和我不同，無奈之下我就找到了法立安。”
她回憶起那天的事情，微微眯起眼睛，
“我和他說，我不使用異能，咱們按照規矩練幾個回合，那個老兵很爽快的點頭同意了。我起初還天真的想：‘他年紀大了，我留幾分力好了。’然而第一回合他一瞬間就扣住了我的喉嚨，那時候我才意識到，這次怕是踢到鐵板了。”
尹尋空說著一陣苦笑，
“十人軍的名號是榮耀，更是壓力，以至於我訓練一向刻苦，就是以搏擊擒拿著稱的小愛，我都能和她走上幾十下，今天卻被一個快退伍的老兵一招拿了，我多少有些怒氣。於是想著使上十分力，不說贏吧，也得找回點面子。”
說到這裡，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然後一臉無奈，繼續道，
“然後十分鐘內被他制住了十二次，從沒逼他用過第三招，如果這是在戰場上，我不知道被他殺了多少次。”
旁聽的四人面面相覷，啞然無語。
尹尋空撓了撓頭髮，很無奈的說：“那天，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也勾起了我的好奇。‘你這麼厲害，這個十人軍我不當了，給你好啦！’——懷著這種心情，我給十人軍裡的老前輩——桑德路叔叔……啊，就是大名鼎鼎的“古橋紳士”桑德路——給他打了電話，想問問他法立安究竟是個什麼人物，他怎麼能這麼Di（ao）……”
她太激動了，話說著一半覺得不對，一咬舌頭，將後面那個有些不雅的形容詞吞了回去，
“桑德路叔叔是個很好的人，上次生日時他還送給過我一臺魔法動力的手機來著。他當時笑著跟我說，別說你擋不了他三招，就是叫白蠟人或者197他們來，也不一定能擋下法立安的‘軍體三式’。”
“軍體式？那不是很普通的軍中格鬥術嗎？”吳易問道。
尹尋空說：“是，我當時也問到這個問題，桑德路叔叔說，軍體式你也學過，是一種近身格鬥術，林林總總五十招，但法立安的軍體式只有三招。他將整個近身格鬥術總結歸納，自創了這三板斧的招數。具體的我不知道，但我曾見他用過一次，當時真是把我嚇住了——他的攻擊速度，力度，都超出了死灰人類的極限，單論這三下的話，甚至都不輸天道三絕門的修士。不過法立安和我說過，他也就這三招，如果三招不能斃敵，那後面就難辦了。”
吳易這時問道：“我不明白，你們打仗靠槍炮，用到這種近身搏擊術的地方應該很少吧？法立安為什麼要專注於近身格鬥術呢？”
“因為他的精神異能。”尹尋空一抬眉頭，看向吳易的眼睛，“法立安有一種類似隱身術的精神異能——具體是什麼能力，除了他本人誰也不清楚，軍隊裡也沒有資料。只知道他能突然消失，突然出現。所以，這軍體三式別人練不來，練了也沒用，是法立安為配合自己異能才鑽研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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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德路叔叔的對法立安的評價就是‘全軍最厲害的殺手之一’，只是他素來低調，這才被別人搶了風頭。”
“我一直以為法立安是個智囊角色，沒想到……”吳易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說，“先不說法立安的事情了，COD小隊，我有個任務派給你們。”
吳易在眾人注視下列出一張地圖，用電子筆在上面圈了幾個地方。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吳易指著地圖上的記號說道，“這是綿陽北部的地圖，上次卡蘭少將他們就是在這一帶被紫冠攔截的，後來白鬼參戰，少將才趁亂撤退了。”
“我需要你們偽裝成普通的地球人——最好是民警，去幾個地方打聽白鬼的訊息。我重點畫出的幾個餐館，去那裡仔細打聽，就說找一個白衣、留著山羊鬍的猥瑣男人。理由什麼的隨便編，就說他是個騙子，你們在辦案之類的。”
COD小隊的三人面面相覷，一臉茫然。普萊斯上尉疑惑的說道：“這倒是不難……化裝成當地的警察之類的，隨便戴個纖維面具就行，不過，為什麼？這種地方能找到白鬼嗎？”
“我解釋一下。”吳易乾咳一聲，說，“首先，這裡是白鬼出現頻率最高的區域；然後，以這個區域為圓心向外輻射，越往外白鬼出現的越遲。”
“越遲？”普萊斯上尉問道。
“是的，我看了之前所有的案例，發現白鬼很少對五大勢力主動發起攻擊。往往是五大勢力的人在城市裡拋頭露面，或者其戰鬥殃及平民的時候，白鬼才會站出來——就像是美國漫畫裡的超級英雄那樣。”
吳易又點了根菸，繼續道，
“不過，並不是一有事件發生，白鬼就會立刻趕到現場，我算了組資料——”吳易用電子筆在桌子上點了幾下，地圖上面出現了幾十個紅點。紅點的分佈很有規律，以綿陽北部最為密集，向四周擴散，越往外數量越少。
“這是記錄中白鬼出現過的地方，這個分佈規律你們也看到了。”吳易有用筆在地圖上一敲，每個周圍都顯示出一個具體的時間數值。
吳易指著那個時間數值說：“這是‘自事件發生開始到白鬼出現’所經過的時間，一樣的，越遠離這個區域，時間久越長，所以我估計，白鬼平時就隱藏在這個區域裡。”
普萊斯上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問：“但是，去餐館打聽的話，能找到白鬼嗎？另外，他如果想隱藏在人群中的話，裝束是會變的吧？他那身白衣太扎眼了！可是……我們只有他穿白衣時的照片。”
“第一，關於白鬼的裝束。我覺得他是不會‘一鍵換裝’的，首先，這是個很沒有意義的事情。每次打架前換身衣服，這是傻逼幹的事。”
“白鬼不是傻逼。”肥皂插話道。
“對，人做事都得有動機，如果他每次都換裝，那動機是什麼？隱藏身份嗎？那他臨時帶個面罩就行了，何必弄上那一身囂張的古風白衣？那種衣服穿起來很麻煩的啊！”
見普萊斯上尉輕輕頷首，吳易繼續解釋道：“第二，我讓你去餐館打聽他的訊息，是因為他要吃飯。”
這話太詼諧，把大夥逗樂了，尼古萊憨笑道：“參謀你這是廢話啊，是人就得吃飯啊！”
“對，是人就得吃飯，白鬼也是人，也要吃飯。”吳易笑道，“當日卡蘭少將曾和白鬼拼過兩招，當時兩人距離很近，後來據他回憶道，白鬼有口臭，一股子韭菜味。”
眾人鬨笑，而吳易卻嚴肅的說道：“這是個重要的情報。”
普萊斯上尉笑道：“參謀你不要賣關子！倒是說說，這情報有什麼重要的？”
“韭菜味，我想了想，這一帶能把人吃出韭菜味口臭的，只有韭菜餡的餃子。而一般川菜館、火鍋店，鮮有平常日子準備水餃的。這麼說來，他想吃餃子，就必然是在正經的餃子館。”
說到這，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普萊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吳易繼續說道：“這整個區域，餃子館就這麼幾家——如果我之前的推測沒錯，白鬼平時也穿著那身顯眼的衣服，很引人注目的，你們去查，說不定就會有人見過他。對了，你們在留意一下，這周圍什麼地道口，天橋，花園子……反正就是算命先生出沒的地方。興許還能有線索。我他媽剛才尋思了一下，穿著一身古風白衣招搖過市，留三指長的山羊鬍——這根本就是算命道士的形象啊！按他這個裝束，往路邊一坐，隨便找塊板子畫個字擺在旁邊，絕逼就是個算命的！估計除了城管，沒人能覺得他有什麼問題。”
他將菸頭熄滅——這是身上最後一根煙了。
“抱歉，把你這裡弄得這麼汙濁。”吳易向尹尋空說道。
“我是沒關係的。”尹尋空輕輕搖頭，“倒是你，要注意身體。”
“嗯。今天就這樣吧，記住，這是個A級保密計劃，不要聲張，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普萊斯上尉嗯了一聲，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棒子，說：“我們現在就動身，去你說的那幾個地方。”
“哎？現在嗎？”吳易看了下表，說，“有點晚了吧？不如明天……”
普萊斯哈哈大笑，說：“沒事，正好去那兒吃個晚飯，我們走了，參謀！”
聽他這麼說，吳易也就沒再挽留，道了聲別，將三人送了出去。吳易站在門口，和尹尋空道別，也隨後離開了。
這事有點難辦了，如果法立安執意行刺老鬼，那麼吳易還真沒什麼辦法。無論他得手與否，吳易的性命都會受到極大的威脅。
先不說能不能解除那個五年之約，光是這一關，吳易就不一定過的去。那位爺稍微一不高興了，吳易或許就性命不保。
他想抽根菸，可是卻之摸到個空煙盒。走到走廊盡頭，他不禁回首望向那個剛剛出來的房間，嘆道：
“五年之約……這事……還是別讓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