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妖？”
這一句話，名為陳遙的修仙者，用的是所謂的新語。
在陳遙的說法中，阿梅洛和達科他們學會的語言，是極東之地上的古語，也就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使用的語言。
考慮到野蠻人離開極東之地的時間，這一點倒不至於讓人感到多麼驚訝。
而所謂新語，用的字元和語言和古語是相同的，只不過語法上沒有那麼講究，整體上也沒有那麼簡潔。就像是伊特納爾大陸上的舊人類語，和現在使用的人類語一樣，顯得更加活潑易懂一些。
羅德和艾瑞絲還沒能徹底搞明白其中的區別，但達科已經逐漸開始找到其中要點，有一些聽得懂了。
“嗯，我見過。”
達科點頭，沒有半點隱瞞。
因為從陳遙的眼神之中，達科已經可以確定，這個修仙者，一定知道關於妖精的資訊。
妖精和妖，在兩種語言之中的用詞是完全不同的，發音、字元展現方式都不一樣。
相比之下，極東之地的新語中，妖這個字元的發音很簡單，說起來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確實和曼內格爾給人的感覺有些類似。
“那妖是什麼模樣？已成人形？”陳遙追問。
“是的，和你我一樣，都是兩個胳膊兩條腿……？”達科試探著說道。
“三千年以上的道行了。”陳遙點頭，回頭繼續趕路。
“……喂喂喂，就不能多說一點嗎？？”達科很難用極東之地的語言表達出自己的不滿情緒，藉助阿梅洛的嘴巴傳達了一下自己的意思。
“人為人，人之道為仙途，追尋成仙之路，是修士一生的目標。”
陳遙說出來的話就是新語，比古語似乎要好懂一些，但其中有不少詞語達科完全無法理解，所以只能是知道個大概。
“人乃萬物之靈，天地之主宰，所修之道為正義之途。吾心吾行澄明如鏡，所作所為皆為正義，乃道家之根本。追尋的過程不同，各自的修煉不同，結局卻是相同的。”
陳遙也知道，除了阿梅洛之外，其餘幾人對於新語的理解連半吊子都算不上。而阿梅洛則是一個腦子不太好的“力士”，要理解修仙之途的奧妙似乎也有些困難，乾脆就沒有多做解釋，只是用最最基礎的語言說出自己對修仙的理解。
“除卻人類之外，大陸之上的一切，也有屬於自己的道。”
“道是什麼？”達科忍不住開口問道。
“道乃萬物。”陳遙的回答讓達科更加一頭霧水。
“一粒沙，一株草，一朵花，一陣風，一條溪流，一片白雲，一道閃電，一隻野兔，皆可追尋屬於自己的道。除卻人之外的道為妖道，若得道不可成仙，成妖。”
“嗯……”達科皺著眉頭跟便秘似的，絞盡腦汁的想要跟上陳遙的思路。
“千年為精，三千年成妖。也有一說百年成精，千年成妖。更有一說千年成精，萬年成妖，不一而足。”陳遙繼續道：“精怪可作亂，不可徹底化形，氣血沸騰，力大無窮，堪比力士，而恢復力猶在力士之上，是很可怕的對手。”
“妖則更甚，可徹底化為人形，可翻手雲覆手雨，可隨意遊走於時間之流，可出現在任何一個地點與時刻，無人可以預知妖之動向。”
“……不知道我理解的對不對。”
達科的腦子一團亂麻，好不容易捋了一條線出來：“就是說，仙創造世界，創造時間，創造萬物和一切。妖則攪亂世界，攪亂時間，攪亂一切？”
“大致如此。”陳遙回應，並頗為讚賞的看了一眼達科，重重點頭。
所以曼內格爾，是某個動物或者植物變的……？
達科苦笑著搖了搖頭，還是有點無法接受這種世界觀。
動物，植物，甚至是一粒砂石，都可以擁有自己的意志，成為凌駕於萬物之上的存在嗎？
道，指的就是通往這種凌駕之路的那條通道？
還是一些更加廣闊的東西呢？
什麼是仙，什麼是妖，什麼是道。對於陳遙說出來的所有概念，達科都很難抓住其中的精髓。
沒辦法，從小在伊特納爾長大，身為最篤信傳動之真理的機械師，別的不說，就說時間可以被“制定”和“攪動”這種概念，達科就完全無法接受。
時間是一條河流，一條奔流向西，永不回頭的河流。人類和萬物生靈，都是其中的小小浪花，出現過，然後消失了。
可在新大陸，在這個修仙者陳遙的口中，只要達到了一定的“層次”和“境界”，人類也好，妖也罷，都可以在時間這條長河裡任意的地點出現。
這是錯的。
過往的所有經驗告訴達科，這一切，一定是錯誤的。
然而以這樣的世界觀為基礎形成的新大陸，就這樣在達科面前逐漸展開它的全貌。眼前的一切是那麼的真實，一花一草一木，都栩栩如生，不，它們就是真的，是切實存在的生靈。
這一切，又該如何解釋呢？
或許，只有真正站在頂端的人，無論是伊特納爾的傳動理論大師，還是新大陸的最強者，才能徹底理解其中的奧妙。
兩個世界裡，一定有一個是錯的。
曼內格爾告訴達科，都是對的。
這不可能。
達科本能的厭惡這種說法，唯一的解釋，只能是兩片大陸，在某一個層面上，是互通的。
只有這樣，才可以真正的將這個世界串聯起來，變成一個可以讓人“相信”的存在。
“修仙者中，有成仙的嗎？”達科問道。
“從古至今，僅有一人得道。”陳遙回答：“不知其所往，不知其所在。”
或許，這個世界就在那個得道成仙的傢伙腦中，我們都是他腦子裡的幻象呢！
達科被自己的腦洞震驚了，久久說不出話來。
“妖，多嗎……？”
“從古至今，唯有一物成妖，雖然多少精怪都自稱為妖，甚至自立為妖王，亂世殺伐無度，但皆不能稱之為妖。”陳遙回答。
曼內格爾，就是那個成妖的傢伙？
對了，還有一個問題。
達科被陳遙這些突然宏大起來的意象和話語震驚，都忘了最根本的問題了。
“魔法，你們修仙得到的能力，是這麼稱呼嗎？”
“……魔？？”
陳遙腳步又是一停，回頭頗為怪異的看向達科，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達科知道，以陳遙的速度，如果不用等待他們幾人的話，恐怕早就一躍百米，輕輕鬆鬆的就回到門派之中了。
但如今特意慢下腳步等待，帶著他們幾人一同前進，或許是因為真的對阿梅洛他們的戰鬥力有所觸動，覺得他們可以幫助自己找到所謂的“同門之人”。
能保持這種關係的話也不錯，但是我們的目的，是要找到一個人啊。
一個名為迪普納格-泰爾的魔法師。
曼內格爾如果是一個妖的話，如果他就是那個從古至今唯一一個成為妖的傢伙的話，那麼他應該也會懂得極東之地的語言和文法才對。
他說迪普納格是個魔法師，那麼極東之地上，應該會存在魔法師這種職業，其中不會有任何歧義才是。
曼內格爾懂得魔法這個詞語，陳遙，應該也懂。
然而陳遙如今的表情，又算是怎麼回事呢？
“魔已亡，過往之事，不必再提。”
陳遙留下一句讓達科更加一頭霧水的話語，隨後似乎有些不高興的回過頭去，繼續趕路。
怎麼回事？
為什麼聽到魔法這個提法，陳遙突然就變了臉色了呢？
魔法，在這片大陸上，難道不是一個好東西嗎？
他們修士的能力，那種金色的光芒，以及隔空操縱軟劍的能力不是魔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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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科簡直好奇的要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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