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索”
睜眼。
“嗖！”
一絲聲響，從不遠處的地面附近發出，陳牧在睜眼的同時，右手猛的一揮，一顆石子飛了出去。
“砰！”
脆響，石子落在地面之上，將一縷勁草給攔腰斬斷，精準無比的擊中了聲音發出的方位。
“……”
鷹眼一掃，那位置之上，一隻甲蟲已經被這細小的石子從中央洞穿，腿腳瞬間停止了大幅度動作，不住的抽搐著，不一會兒就沒了動靜。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
火辣辣的太陽在頭頂升起，陳牧回憶了一下，已經多久沒有經歷過如此炎熱的春季了呢？
十年？二十年？
我活了多久了？還準備要再活多少時間呢？
等等。
“嗖！”
又是一聲細微聲響，陳牧的右手在腳邊巨石上以極為迅猛的動作一摳。食指就像是專門用來挖取石子的金屬器具一般，完美的挖出了一個圓形坑洞。那石子落入手中，肩膀帶動手臂，手臂帶動手腕，猛烈無比的一揮。
“砰！”
又是一聲脆響，這一次，遭殃的是一小塊從碎石上滾落的土塊。
這碎石，是之前那個小鬼在這裡用爆炸物轟出來的。
“唏……哈……”
深呼吸，陳牧將雙眼徹底睜開，他的心智，已經和這附近方圓數十上百丈的地界完全連通。
這裡的一切，都在他的妖種之中。
以陳牧所在的位置，也就是這塊巨石為中心，向四周均勻的擴散開去。
一道道痕跡，在草叢之上浮現。仔細觀察，這道道痕跡，都是草叢本身，被某種力量攔腰斬斷之後留下的印跡。
而印跡的另一頭，連線著某一樣東西，或許是一隻昆蟲，或許是一頭鳥雀，或許是某種小型的生物，或許是一片落葉、一塊土塊、一朵隨風飄舞的花。
甚至，是一滴從草木葉片之上滴落的水滴。
這些線條和痕跡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副死亡畫卷。陳牧是地獄圓心，從他周身散發出去的，就是一條條通往地獄的死亡高速公路。
一定就在這附近。
那三個傢伙，一定就在這一道道痕跡之間的某處藏匿著，藏匿著。
等待我露出破綻的那一刻。
陳牧不知道駱凡手中是否還有什麼了不得的寶器，也不知道駱羽是否還有什麼沒有使出來的壓箱底絕學，更不知道那個名叫達科的小鬼，還會不會有什麼出人意料的古怪攻擊方式。
他能夠做的，只有等待，和搜尋。
在這一片寂靜，沒有絲毫生命痕跡的位置，不斷的用妖氣搜尋。
“……掌、掌門大人……！！”
不遠處，落鳳門弟子的聲音響起。
估計之前是去入蠻之地的方向找我了吧。
一幫蠢材。
“掌門大人，掌門大人不好了！方才那一幫大鬧我們落鳳門的傢伙，現在已經不見……”
“砰！”
石子飛出，狠狠擊中了那修士的腦袋。小修士的話語說到一半，卻突然覺得眼前的世界一震。
隨後，這世界就蓋上了一片紅色。
“掌……門……？”
小修士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他只依稀看到，落鳳門的掌門就這麼背對著自己坐在一塊巨石上，似乎正在等待什麼不得了的敵人。然後掌門的身子快速一顫，幾乎同時，自己的視線之中，出現了一樣飛速衝過的東西。
那東西是如此之快，以至於小修士連這小玩意是要去向何方都不知道。
然後，他的世界就緩緩的橫向傾斜了過去。
直到完全垂直。
“砰”
小修士倒地，徹底死絕，他的雙眼睜著，血水已經流入了他的眼珠，將那原本明澈的眼球給染成了紅色。
“咕嚕嚕”
小修士的腦門兒之上，一個血窟窿突突的冒血。鮮血緩緩流淌而出，居然正好順著一道被攔腰斬斷的雜草之徑流淌而出，一點點的向陳牧所在的位置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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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葉被斬斷壓倒之後，形成了通路嗎？
陳牧也覺得頗有點意思，沒有回頭，用心聆聽著這美妙的聲響。
“沙沙沙”
血水流過草葉，將草葉上細微無比的茸毛一點點壓倒，發出了非常輕微的聲響。如果近距離去聽的話，身上都會立起汗毛來。
“滴答”
這草葉再如何茂密，都總是會有縫隙的，血水流淌之下重量增加，草葉根根盡折腰。終於還是有一滴血水滴落在了土壤之上，發出的聲音更加奇特，一聽就能想象得到，那血水被潮溼鬆軟的土壤給快速吸收而下的樣子。
“柯沙柯沙”
然後就是草葉相互之間摩擦的聲音，陳牧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如此仔細的觀察過、聆聽過這個世界了？你，和我呢？
或許只有在孩童時代，才會有這麼大把大把的時間，大把大把的空閒，大把大把的好奇心，去觀察，去聆聽，去解讀，去觸控，去探索身邊的一切細微無比的細節吧。
“咕嚕嚕……咕咚”
與此同時，那小修士腦門兒上的血窟窿，血液流出的勢頭有所減緩。內裡的大腦沒有了血液的支撐力，開始向修士倒地的位置移動而去。滑膩的腦質碰觸到了頭骨，擠壓著那個血窟窿。如果這孔洞再大一些的話，或許大腦就會從窟窿裡一點點的擠出來了。
眼下，大腦還只是在血窟窿四周，靠著重力往下加壓罷了。如果離的夠近的話，可以近距離觀察到，大腦的前端已經有一部分從那窟窿裡往外凸出了。
用的石塊大了一點。
對於這種不完美，陳牧不是太滿意。伸手摸了摸身邊的巨石，一側巨石外殼上，一個個的小圓孔洞已經有數十個之多，這一個時辰的時間裡，陳牧可沒少做出攻擊。
而對陳牧而言，這倒也不是壞事。
因為這種小幅度的攻擊，專心致志的專注於自己妖氣掌控的感覺，都對他儘早完全熟悉新的身體有很大幫助。
倒是要多謝那幾個傢伙了。
陳牧嘴角微微一揚。
就在這笑容剛剛出現的時候，下一秒，這笑容就凝固了。
因為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一個非常非常嚴重的問題。
為了“欣賞”小修士的死亡，陳牧的聽覺，被侷限在了太過細小狹窄的區域裡。而且
“……”
四周的聲音，太多了。
去了哪裡？！
陳牧擔心達科會抓住這個機會做出意想不到的舉動，緊緊皺眉急忙擴散妖氣和思維，想要將四周快速的掃動一圈。
在他身後的視覺、觸覺、聽覺、感覺死角，一個身影幾乎是悄無聲息的立起，手中一個葫蘆塞子，馬上就要開啟了。
PS:噓——大家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