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控制力。
這一點上,幾人之中最強的,毫無疑問是羅德。
阿梅洛有更強的力量,艾瑞絲有更好的精準度,達科有更棒的腦子,梅德瑞娜有不可思議的研究深度。
但綜合起來,身體素質平均分最高的,肯定是羅德。
而艾瑞絲的強項,在於精準。
死亡天使,伴隨了艾瑞絲半輩子以上,這架重炮的一切,艾瑞絲都熟悉的不得了。
蓄力炮擊,對於大部分重灌槍手來說,手指的觸感,是最最重要的一環。
大拇指和無名指,中指,小指,靠在扳機環外,分佈開來,固定手腕和手指動作。
食指摁壓扳機,何種力度,何種程度,摁壓多久,才能最大化攻擊效果和續航能力的平衡點。
這是難題。
大多數重灌槍手採取的辦法,就是用手指的關節去感受,連續不斷的嘗試和練習之後,找到最佳平衡點,然後反覆尋找和定位,直到身體和手指,都記住了這種感覺。
手指的壓力,扳機的回彈力,重炮內部傳遞而來的、那些能量聚集的顫動,聲音反饋,時間,甚至是炮口那光線散射的程度。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幫助重灌槍手判斷,最佳的轟擊時間。
可艾瑞絲的視覺、聽覺、觸覺,卻都被剝奪了。
所有常規的判斷方式,就都失去了意義。
所以辦法,只剩一個。
“頭腦記憶。”
“……呼!!!”
身邊,狂風驟起,並不是因為身邊的風真的有這麼大,而是因為一段時間毫無感知能力之後,一下子感受到風,整個人就會有一種從冰窖裡,被突然丟進火爐中的感覺。那種劇烈溫差,會將原本就足夠火熱的溫度,在身體上的感觸,提高不知多少倍。
艾瑞絲,現在就在類似的情況之中。
“呼呼呼!!”
狂風大作,艾瑞絲眼前的黑幕瞬間就被掀開了。消失了一段時間的聲音,先是被風聲帶起,然後摻雜進了不少周遭聲響。耳朵就像是要爆炸一般的嗡嗡作響,許久之後才逐漸消停下來。
一切,都清明了。
用頭腦記憶住的東西,是永遠都不會背叛自己的。
即便肉身腐朽,頭腦老去,那些最最深刻的記憶,也一定會留存在那裡。
而艾瑞絲,就是用頭腦記憶,完成了那次致命狙擊。
至於阿維達斯的位置……?
“小弟弟,多謝你咯~!”
艾瑞絲回頭,看向不遠處還在昏迷之中的達科,露出了一個甜美的微笑。
要不是你的爆彈,還能在那個時刻,給我最後一絲線索的話。
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找到這個黑色的傢伙呢……!
最後一絲線索……?
“唔……咕嚕嚕……!”
艾瑞絲的攻擊,雖然是按照推論,衝向阿維達斯的眉心去的。但畢竟是在絕對黑暗之中,要做到這一點是很難很難的。
這次攻擊,終究還是沒有擊中阿維達斯的眉心,而是從他的咽喉附近穿越而過。
運氣極佳的阿維達斯,並沒有被這次攻擊切斷動脈,能量束穿過的位置,正是氣管。
也多虧了極度聚焦的能量束攻擊範圍極小,一次攻擊正好將氣管洞穿,並沒有製造出致命傷。
對於阿維達斯來說,這不算致命傷。
“嗚咕咕……埋骨之地……!!”
“呼啦”一聲,阿維達斯身邊的地面上,突然浮現出了白骨累累。
誰也不知道這些白骨,究竟是長久以來被留存在這裡的屍骸,受到黑暗魔法召喚而浮現出來。還是像其他的魔法派系一樣,是透過某種類似精靈的存在籤訂契約,然後從異世界召喚而來的東西。
總之,這些白骨就這麼憑空出現了。
就像是一處墓園。
埋骨之地,黑暗魔法的進階——死靈魔法中的起手式之一,大部分主修白骨復生類魔法的法師們,都會優先使用的絕對領域,出現在了艾瑞絲面前。
“呼”
其中一些合適的白骨受到能量牽引,飛快的衝向了阿維達斯。
咽喉,碎骨組成的氣管凝結,將殘缺的部分給補上了。
被切斷的右手手腕處,合適大小的手骨成型,附和上去之後,黑色魔法能量一過,立馬就可以開始鬱動。
“暗月……!”
法杖飛來,落入手中,阿維達斯起身,身上的其餘傷口也都被白骨替代,整個人看起來已經有些脫離人類的範疇了,有點像是……
“這……也算是融合了嗎……?”
終於,那個該死的聲音響了起來。
“沙沙”
羅德里格斯,起身。
“羅德……!”
孤軍奮戰了許久,艾瑞絲早已疲憊不堪,尤其是和這樣一個一點都不熟悉的對手作戰,需要的腦力更是逐漸超越了艾瑞絲能夠負荷的極限。
多一個幫手,總是好事。
況且是羅德。
“咳咳……可以稍微動一下,先別急著高興,我不一定能起到多少作用……”
羅德的情況還是很不妙的,現在純粹是靠著梅德瑞娜的藥劑吊著精神力。身體機能還未恢復,看起來搖搖欲墜,似乎也只是將將可以行走罷了。
但是,多一個人,總是好的。
“呵……呼……呵……呼……”
也許是氣管的結構發生了變化,阿維達斯的喘息聲變得相當沉重,聽起來就像是一個舊風箱正被人拉動一般,聽著讓人心中發寒。
“女人……你惹怒我了。”
阿維達斯眉頭緊皺,抬眼看去,眼神之中滿是殺意。
“你們沒有能夠第一時間破壞埋骨之地的形成,現在,做什麼都晚了。”
阿維達斯手中,暗月法杖舉起,黑色能量衝擊而出,快速覆蓋上了整片埋骨之地。
“艾瑞絲……掩護!”
羅德知道不妙,強忍著身體劇痛,一個箭步上前。
“GOT IT!”
艾瑞絲點頭,死亡天使上肩。
該死的肩膀骨頭,全碎了吧……!
忍著疼痛,艾瑞絲準備攻擊。
而阿維達斯的吟唱,已經結束。
“……白骨……復生!”
“呼啦!”
伴隨著強烈的能量衝擊,埋骨之地上,無數白骨悚悚鬱動,快速成型。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不少骷髏已經站起身來。
手中,各類殘破的武器或舉或拖著,阿維達斯的死亡軍團,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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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
羅德已經來到埋骨之地邊緣,手中匕首一顫,看到如此情形,立馬更換武器。
需要銃槍……!
“……嘶吼——!!!”
骷髏戰士們仰天怒吼,渾身顫抖著噹噹作響。
最殘酷的戰鬥,這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