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常!不正常!這一點都不正常啊!!!”
“嘩啦!!”
羅德眼前,之前還不斷翻滾著露出魚肚白的小魚之中,突然浮起了一個古怪的東西。
那東西似乎是一隻烏賊,觸角在水面附近不斷扭動著,掙扎的樣子看著讓人有些作嘔。
關鍵是這只烏賊的身上……
“都他媽已經快爛了!”
什麼……?!
羅德一聲驚呼,眾人齊齊飛奔而去,看到那只烏賊的時候都倒吸一口冷氣。
“嘩啦——!”
水面附近,烏賊的表皮就像是死去已久一般,呈現出接近腐爛的色澤來,原本應當滑膩的皮膚變得破破爛爛,卻還在不斷鬱動著。
烏賊鬱動的姿態也很詭異,就像是在抽搐一般,每一絲動作都顯得有些“卡頓”。觸角鬱動一絲,就會在空中極為詭異的頓一下。這一頓非常非常的短暫,遠遠看去就像是它看到了什麼恐怖莫名的東西,正打心底裡感到恐懼,身體不受自己控制開始兀自顫抖。
這是受到時間流影響的表現!
“沉默鑽石號上也發生了這種事!”
達科心中頓時振奮起來,小拳頭在空中狠狠一揮,忍不住要高喊出聲。
“嘩啦——!!”
就像是感受到了達科的興奮一般,一時間更多活死人一般的魚類浮出水面。這些魚類無一不在詭異的抽搐著,身體分明已經難以控制,卻還不斷張嘴,對其他魚類露出自己口中利齒,想要做出攻擊。
強烈的攻擊性,對血肉的飢渴,身體腐爛卻依舊生存……
受到時間流洩露影響的生物,就會呈現出這種狀態。
達科他們賭對了。
“大叔,立大功了你!哈哈!”
達科欣喜若狂,原本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沒想到一切來的如此容易,不由得笑出聲來。
“YES——!!”
眾人也都十分振奮,知道運氣極佳,相互慶祝著。甚至連和大家關係不咋滴的格利薩也開心的揮舞著拳頭。
唯獨羅德聽到達科的笑聲,卻是一愣。
小鬼……笑了?
而且是開懷大笑??
“哈哈!混小子,你的運氣真好啊!”拉圖笑著拍了拍羅德的後背,剛想和羅德慶祝一番,卻注意到弟弟的情況不太對,笑容一收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小鬼他……”羅德伸手指了指正在和巴克萊擊掌,並被野蠻人一巴掌直接推飛出去十米遠的達科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笑了。”
“……哦?”拉圖聞言順勢看去,稍一回想也覺得有些奇怪:“你這麼一說倒還真是,這個小鬼從我見到他開始,就一直一臉嚴肅,看著都不像這個年紀的小鬼了。我還以為他是在叛逆期,所以不太願意和我們說話,就像你小時候一樣呢!”
“能不能別什麼事情都扯我?”羅德沒好氣的拍開哥哥的手。
“只是打個比方。”拉圖的手又倔強的搭了上來,繼續道:“我還以為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性格使然,本來就不愛表露情緒呢!怎麼?原來他不是這樣的?”
“當然不是。”
羅德搖搖頭,腦中回憶起一路上和達科經過的風風雨雨。
曾經的達科很愛笑,也很愛開玩笑,雖然腦子好使的不得了,但情緒也很明顯都寫在臉上。性情上,和這個年紀的少年沒有多大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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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
“嗯嗯,很好很好,一開始就成功了!”
不遠處,達科掏出航海圖,仔仔細細對比過之後,將這次特異點上浮的位置標註了下來。
“好,我們換個位置繼續!多嘗試幾次,就可以把特異點的具體位置定位清楚了!”
“吼吼!!”
巴克萊雖然完全不明白前前後後到底在弄什麼,但看大家都很開心的樣子,情緒也是不錯,揮舞著戰斧吼了幾嗓子,頗有幾分阿梅洛往日在船上的影子。
算了,不多想了。
看到達科興致勃勃的開始吆三喝四,指揮這個指揮那個去做各種事情,調整船隻方位繼續試驗。
羅德放寬了心。
他開心就好,別的事情……
“本來就不重要嘛……!”
之後的幾天時間,達科一直在重複進行著這個實驗。
如果是在陸地上的話,只要三次左右的實驗,就可以根據三角定位的方式,輕而易舉的定位到特異點所在了。
但在海上,因為洋流的存在,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費了不少功夫,達科先是大約計算出了附近海域的洋流走向、速度等資料,然互根據無數次實驗得來的定位對比,反反覆覆的計算、推演。
這其中要考慮到的變數之多,計算之複雜,超乎常人想象。羅德和拉圖也算是接受過教育的人,卻對達科寫下的那些東西完完全全的看不懂。貝爾也試著幫幫忙,但皺著眉頭看了兩張演算草稿就睡著了。
至於巴克萊,只看了一眼就跑到船舷邊,抱著欄杆哇哇吐了有半個多小時。
這個過程相當相當的枯燥乏味,第一次發現活死人魚類的興奮,逐漸被日復一日的枯燥實驗消磨殆盡。除了達科繼續瘋狂的計算之外,其餘五人都有些百無聊賴起來。
所幸要搭建海面平臺,需要做的準備工作很多,大家也都沒閒著,時不時去問問達科需要做些什麼體力活,然後轉頭就去做了。
時間飛快的過去,一天清晨,算了一個通宵的達科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這小鬼,媽的也不知道蓋個毯子!”
羅德遠遠看見罵了一句,進屋之前腳步一頓,把捲菸掐滅,隨後施展獵步,悄無聲息的走到達科身邊。
“呼啦”
毯子輕輕蓋上達科小小的背脊,羅德剛想離開,那毯子卻驟然往上一掀。
“臥槽你媽個大頭青菜!!”
羅德嚇了一跳,幾乎是彈著跳向一旁,看清楚是達科突然起身之後才長出一口氣,罵罵咧咧道:“你他媽醒了就醒了,不知道跟老子說一聲嗎??”
“該來了。”
達科沒有回應羅德的罵聲,而是怔怔的看著船艙外的海面。
“……什麼??”羅德皺眉,覺得自己一定是漏聽了主語。
“曼內格爾該來了,昨天就該來了,我算的太入神給忘了!”達科道。
“唉這不是還沒來嘛,慌什麼!”羅德擺擺手點起捲菸吸了一口。
“這才麻煩。”達科正色道:“就是因為沒來才麻煩。”
“怎麼的?你不是還沒算出來嗎?沒來不是正好??”羅德不解。
“他的出現頻率我大概算過,時間流之間的差距我也大概知道。這個時候他早就應該來了,但是卻沒有來。”
達科伸手揉揉眼睛,看向升起的朝陽。
“這就證明,他花了很多時間,想要做出完美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