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話 夜襲
“廢物！”
一座別緻的洋房裡傳出來一個女人憤怒的咆哮。
“你們通通都是廢物！”濃妝豔抹的女人歇斯底里地怒罵著站在她面前的三個黑衣男子：“這麼多天了，居然連一點有用的訊息都弄不到！老孃花那麼多錢請你們這幫廢物來吃白飯的嗎？就算養條狗，說不定都比你們有用！”
三個黑衣男子似乎忍受不住這種屈辱，其中一個終於頂嘴道：“請你放尊重一點好嗎？”
“尊重？”女人嗤笑道：“你們連狗都不如，還奢望有人尊重你們，真是可笑！”
“去你媽的！”那個說話的黑衣男子忍無可忍，一個箭步跨上前來就要對這女人出手，然而女人卻是一臉淡定地看著對方的拳頭朝自己美豔的臉龐上落下來而無動於衷，眼神裡甚至充滿著不屑，彷彿面對的只是一條撲過來討歡心的狗一樣。
咻——
一道急促的破空銳響傳入耳膜，黑衣男子的頭瞬間爆開，炸得血肉模糊地倒了下去，腦漿血水卻是一滴也沒有沾到女人身上昂貴的服裝，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她隔絕起來，就好像中間隔著一層透明的薄膜一般。
“拼了！”另外兩個黑衣男子雖驚不愕，紛紛拔出腰間的手槍，毫不猶豫就朝著那女人開火。
砰砰砰……
一陣雜亂的槍聲在這座近郊的洋房上空響蕩，傳出許遠。
片刻後。
“真是狗都不如的東西，盡幹些蠢事！”女人看著地上那三具無頭屍體，一臉不滿地對著空氣說道：“你殺人的手法太噁心了，血濺得到處都是，還得找人來清理，想想都覺得煩死了！”
沒有人回答她。
“看來必須要你親自出馬才行了。”女人繼續自言自語：“那些廢物太沒用了。就連那個蕭瞳，信誓旦旦說一定會成功，結果到現在都還沒有半點訊息。說什麼一定會去救烏鴉，恐怕已經和別人好上，永遠不會回來了才是真的，真是一個賤女人……”
似乎忽然間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女人停止了嘴裡的碎碎念，凝神傾聽，可惜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當然也沒有人回答她。
“秦洛，我命令你馬上出來見我！”強烈的不安令得女人開始心慌，藉由大聲的呼喝來驅散心中的不安和恐懼。
還是沒有人回答。
洋房裡安靜得可怕，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突然間，恐怖的事情發生了，在女人的眼皮底下，那三具腦袋爆碎的無頭屍體突然就這麼硬生生從地上爬了起來。
三具鮮血淋漓的屍體活了過來，除了沒有頭之外，手腳都非常靈活，分三個方向，將女人圍在中間，緩緩地收攏逼迫過去。
女人臉色慘白，恐懼地大叫：“秦洛，不要開玩笑了！你是不是嫌報酬給得太少？你放心，我可以把一切都給你，還可以當你的女人伺候你一輩子……求求你，快讓他們停下來！”
乒——
落地窗的玻璃突然被一樣事物打碎，伴著滿地的玻璃碎片，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滾到了女人腳邊。
她定睛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那是一個頭顱，而且正是她口中所說的那個秦洛的腦袋。
“誰？是誰！到底是誰？”女人幾乎要發瘋了，猛地推開圍過來的其中一具屍體，屁滾尿流地奪路而逃。
“你不是在找我嗎？”
突然間，一道陰森恐怖彷彿魔鬼呢喃的女聲在她耳畔響起，她的身體立刻僵住了，彷彿被定了身，恐懼佔據了她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令得她連呼吸都感到困難，很快就要窒息身亡。
一團血霧悄無聲息地在房間的天花板上飄蕩，滾滾散散，隱隱綽綽，彷彿一張惡魔的臉孔，居高臨下睥睨著惶恐不安的女人。
那魔鬼的呢喃便是從這團血霧當中傳出來的：“賤女人，在背後說三道四，在人前更是刻薄惡毒，今天我便替天行道，送你下地獄！”
“不……不要！”女人臉上的濃妝已經徹底花了，整張臉醜得跟鬼一樣，但這種時候誰也顧不上形象了，卟嗵一聲跪在地下，連哭帶嚎地乞求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求求你不要殺我！只要不殺我，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我把私藏起來的所有財產通通都給你，只要你饒我一命，我甚至可以給你做牛做馬……”
“你才是天底下最賤的女人！”那團血霧罵了一句，突然話鋒一轉，問道：“作為L財團董事長羅永根的地下情人，你已經有享之不盡的財富，為什麼還要打他女兒的主意？”
“我，我只是想要長生不老的容顏……”女人突然有些恍惚起來，很明顯精神已經開始錯亂了，只見她自戀地用手撫摸著已經哭花的臉龐，喃喃地說道：“這麼美麗的臉龐，誰能忍受變成皺巴巴的老太婆……應該要讓它永遠美麗下去才對……我不要變老，我要青春永駐，我要長生不老！”
她開始歇斯底里：“羅莎那個小賤人天生擁有‘天使的呼吸’，雖然體弱多病，但只要她的道統進化成為‘大天使之血’體質就可以得到全面的改善，而我只要喝下她的血就可以青春永駐，長生不老了！我一定要抓到她，扒她的皮、抽她的筋、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啊哈哈哈……長生不老，我要永遠保持這美麗的容顏……”
那團血霧一陣無語，忽然化作一個惡魔的頭顱，無奈地搖了搖頭：“真是個無可救藥的蠢女人！”
言罷，血霧化成的惡魔頭顱猛然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將那瘋瘋癲癲的女人吞了下去，血霧裡傳來一陣“咔咯咔咯”類似咀嚼的聲音，片刻後便什麼都沒有了。
血霧飄蕩在洋房之中，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半晌以後，血霧忽然從視窗飄了出去，化作一朵血雲，滾滾散散，在夜幕之下迅速朝遠處的城區飛去。
******
嘀噠、嘀噠……
輸液管裡的營養液緩緩流動著，流進羅莎近乎透明的皮膚底下的經脈血管之中，她的身體正飢渴地吸收著每一滴營養。
她臉色蒼白得可怕，彷彿用盡了這一輩子的生命力一般。
程羽安靜地坐在床邊，腦海裡盡是之前意識模糊間羅莎給自己做人工呼吸的影像，久久揮之不去。
少女的音容笑貌在眼前浮現，程羽不由回憶起認識以來和她的點點滴滴。
記不清楚是在哪個季節，只知道那時候院落裡的樹木鬱鬱蔥蔥，少年放學騎著單車經過一座別墅，正巧撞見少女從二樓窗戶偷爬水管下來，因為有人追趕，所以少女跳上他的車後座，催促他趕快走。
邂逅是美好的，更美好的是此後的每一次相約，少年陪著少女，跑遍整座城市的每一個遊樂場，爬遍附近的每一座山頭，陪著她做她想做的每一件事。
後來她告訴他，她從小體質異於常人，被禁止和任何外人接觸，他是她的第一個朋友。
再後來，少女被轉移到另一座別墅裡，很長一段時間他找不到她，可是他沒有放棄，他踩著那輛曾經載過她的單車走遍每一個小區，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他始終還是找到她了。
可是這一次別墅裡多了很多守衛，她嘗試了很多次，每一次都沒能成功偷跑出來。
奇怪的是，少年卻可以自由出入，在森嚴的守衛下輕鬆潛入別墅，他就爬到她窗外的那棵大樹上，陪她聊天。她不能出去，他就把自己遇到的事情，開心的不開心的都說給她聽，她每一次都聽得很陶醉，完全沉浸在他所描述的那個正常人的世界之中，留連忘返。
“莎莎，對不起……那天晚上我不該偷偷帶你出去的……都是我害了你！”程羽捏緊了拳頭，指甲嵌進手心裡，甚至都滲出血來了他也渾然不知。
李曉薇手裡端著藥箱站在門口，許久沒有推門進去。
而唐小虎此刻正在別墅的樓頂陽臺上，藉著淡淡的銀白色月光，向著那片一度給他奇怪感覺的小樹林逡巡著。
但是此刻夜闌人靜，方圓百米之內只有夜蟲低鳴，除此之外別有異物。
因為李曉薇的黑色紙鶴就在這個範圍內巡邏，若是有什麼風吹草動，她第一時間就會通知到唐小虎這裡。
可是到目前為止，並沒有出現任何異狀。
“是我太敏感嗎？”偏過臉看了一眼肩頭上的那只黑色紙鶴，唐小虎不禁有些疑惑：“但願是我太敏感了。”
然而就在這時，他肩頭上的那只黑色紙鶴突然劇烈地抖動起來，紙翼突然詭異地收縮，緊接著居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揉成了一團廢紙，掉落在地上。
有狀況！
唐小虎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正待採取行動的時候，一道枯瘦的身影閃電一般掠上樓頂落在唐小虎身邊，目光鎖定了一個方向，頭也不回地說道：“不要亂動！”
來者正是楊別。
“老家夥原來有感知型道統在身，竟然來得這麼快！”一道虛無飄渺的男性聲音突然從一片扭曲的空間漣漪之中傳了出來：“原本還打算悄悄幹掉這個感覺敏銳的少年，現在看來行不通了。”
緊接著，一個全身裹在一襲寬大黑袍底下連臉都掩藏在風帽中的高大身影從空間漣漪中走了出來，就好像是從水裡堂而皇之走出來似的。
“虛空鏡界！？”楊別臉色驟變，那可是傳說中的空間型道統，就算是天才悟道者也無法掌握，只有擁有獨特體質的人才能得道，而且還不是單純的特殊系道統，屬於非常罕見的類別。
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啊——”
就在這時，樓下突然傳來一聲女人的驚叫，唐小虎一聽之下不禁心頭狂跳：這是李曉薇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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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膠水
存在：妖道。
體系：特殊。
道行：三百年。
道統：無色無味無形的膠水，是宿主分泌出來的汗水形成，能讓宿主變得透明，同時也能製造透明的薄膜，將人籠罩保護起來。（注：本話中名為“秦洛”的保鏢的道統。）
進化：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