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話 憂傷的進化 上
李學東吃完了山姆花了好幾百塊買回來的一大堆高熱量零食之後，心滿意足地倒頭睡去，倒是彌賽亞還有些意猶未盡，拿李學東吃剩下的零食殘渣試圖給小松鼠餵食。
山姆不敢貿然報警，但又覺得自己這樣放著不管很糾結，畢竟那可是一整個村鎮啊，只是他也明白，那種程度的災難，就算報了警恐怕也很難說清楚，說不定還要連累不知情的警察，所以他還是沒有聲張，等李學東醒來之後再徵求他的意見。那片村鎮範圍估計還有怪物存在，一切就交給這個神奇的東方異國少年來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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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姆也說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會如此信任眼前這個無論是吃相還是睡相都超級難看的異國少年？
還有那個彌賽亞，這個少年也很神秘，不，和李學東比起來，彌賽亞身上似乎隱藏著更多的秘密。
山姆還記得很清楚，當時他和彌賽亞兩人跟在李學東後面到達那座村鎮，看到李學東正和一頭全身覆蓋著骨質鎧甲的魚形怪物正面對抗，由於雙方的戰鬥太過激烈，二人根本不敢上前，只能躲在一邊偷看。
老實說，李學東的戰鬥形態讓山姆看得目瞪口呆，這和好萊塢那種超級英雄電影有什麼區別，同樣是變身，同樣是打怪物，同樣是打得地動山搖。不過山姆還是注意到了，彌賽亞在看到眼前這種場面時竟是表現出了與常人完全不同的反應，既不是因為少見多怪而興奮，也不是因為無知而顯得好奇，山姆後來認真一想，才弄明白那種表現應該稱之為“狂熱”。
當時李學東和巴菲特正處於最關鍵的一瞬間，彌賽亞竟然不知出於什麼想法，順手拿起一塊碎石子直接就朝兩人擲了過去，也不知道是他真的很瞄準了還是巧合，那塊石子正好悄無聲息地擊中了巴菲特的眼睛，給李學東製造了一個死裡逃生的機會，並以此反敗為勝。
山姆是不太瞭解彌賽亞，但他知道這種表現絕對不會出在一個普通人身上。
彌賽亞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在那個滿地都是殘肢的怪物巢穴裡會有一個好像他這樣細皮嫩肉卻毫髮無傷的人類少年？他又是如何失憶的？失憶之前又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這些疑問不斷在山姆腦海裡迴盪，要是他知道彌賽亞是從一條大魚的肚子跑出來的話，肯定是要把他當成怪物的。
一晚上沒睡好，山姆黑著眼圈從洗手間出來，彌賽亞盯著他的臉看了好長時間，最後忍不住笑出了聲：“我知道，這叫熊貓眼！”
山姆無語地發現，彌賽亞精神比昨天還好，而且不知為何，他的臉龐看上去似乎有一些改變，但硬要說出有些什麼樣具體的變化，山姆又說不上來，就好像畫家畫布上的人物肖像畫被進行了一次潤色，雖然大致上看不出來，但感覺上已經有了一種質的飛躍。
山姆很想開口問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然後他就看到了李學東。
“嗨，山姆大叔！”李學東已經生龍活虎在陽臺上做晨練了，他只用一根食指就在做倒立，還將手腳屈成銳角才又繼續撐起來，這個高難度動作在他身上卻是輕鬆得像喝白開水一樣。
山姆已經見怪不怪或者說已經麻木了，不過他還是忍不住走上前去，仔細地察看李學東的身體。
見鬼，昨天他肩膀上明明被咬掉了一大口的肉，怎麼可能一個晚上的時間就長回來了，如果說只是傷口癒合還說得過去，可像這樣好得這麼徹底，連一點傷痕也沒有留下的情況，簡直是要挑戰人類的醫學常識啊！
片刻後，李學東洗漱完畢，三個人一邊吃著早餐，山姆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理？”
他是朝李學東發問的。
“唔？”李學東正在努力地啃著一隻烤鴨，嘴裡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彌賽亞也學著他吃相難看地吃著早餐，似乎沒有聽到山姆的問話。
“彌賽亞，幫我翻譯一下。”山姆不得已朝他說道。
彌賽亞放下手裡的油膩食物，這才向李學東翻譯了剛剛那句話。
李學東嚥下一大口食物，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的油，這才認真地說道：“昨天忘了叮囑你們，話說你們沒有報警吧？”
山姆搖了搖頭，還待說些什麼，李學東就搶著說道：“那就好，千萬不能報警，要是驚動了警察恐怕會引起很大的麻煩。一會吃完飯我就去解決剩下的那兩隻怪物！”
“難道它們不會跑了？”山姆疑惑道：“萬一它們跑到別的地方，又會害死很多人的！”
李學東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它們應該不會跑，有一隻似乎無法移動，要靠另一只找食物來餵養。也許不可避免會犧牲一些人……”說到這裡，李學東眼中已燃起了熊熊的火焰：“我絕對會把所有的怪物都消滅乾淨的！”
山姆沒有再提其它的問題，三人繼續吃早餐。
期間山姆偷偷地看了幾眼彌賽亞，他很想問李學東關於彌賽亞的事情，但他需要靠彌賽亞來向李學東翻譯，這就變得很奇怪了。
吃完早餐，李學東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出發了。
山姆是沒打算要去的，但彌賽亞卻纏著李學東說要一起去。
這麼危險的事李學東怎麼可能答應，他苦口婆心勸，但彌賽亞卻說：“上一次要不是我你說不定已經被怪物幹掉了呢，帶上我吧，說不定這次我還派得上用場呢！”
說完期待地看著李學東。
“呃……”李學東被他這一番話說得竟完全沒法反駁。
“我也一起去吧。”山姆忽然說：“我們悄悄跟在後面，保證不會給你添麻煩的。而且，萬一你再有個什麼意外，我們也能派得上用場。”
彌賽亞把這些話翻譯給李學東之後，後者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半晌後才鄭重地說道：“跟我去可以，但你們必須保證，絕對不能靠得太近，最好是找一個隱蔽的地方藏起來！還有，一旦情況不對必須迅速撤離，知道嗎？”
彌賽亞滿口答應下來，然後就興高采烈地拉著山姆去收拾東西了。
李學東看著那兩人的背影，搖頭驅散腦海裡奇怪的想法，然後才出了汽車旅館。
剛剛有那麼一瞬間，李學東想起了程素靈，倒不是因為看到彌賽亞的長相，而是忽然想到：彌賽亞難道就是程素靈？
這個念頭真的很奇怪，奇怪到李學東都覺得無奈。
首先，程素靈和彌賽亞從性別上就是不同的，雖然兩個人長相確實極為相似，但生理上是最絕不可能相同的。
其次，程素靈遠在華夏天朝，不可能突然出現在合眾國，更不可能淪落到被一條大魚吞進肚子裡。
最後，程素靈可是天生神力的御靈者，她曾經說過，即便她失去記憶，她身邊的那兩隻鬼靈——前鬼和後前也會一直陪伴著她。
所以，這個彌賽亞絕對不可能是程素靈，也許只是巧合長得和她很像而已。
但是剛剛那個念頭李學東還是很在意的，他腦子裡有些亂，生怕真的如果有個萬一，萬一彌賽亞真的就是程素靈，那該怎麼辦？
好不容易驅散這個荒誕的念頭，李學東徑直奔著那座小村鎮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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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菲特還沒回來。
安德魯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他真的是去追殺逃跑的衛道者嗎？以巴菲特的速度和嗅覺，任何企圖躲藏和逃跑的獵物都絕對撐不過半個小時，即便對方是衛道者這個特殊族群也最多能堅持久一些，可現在都一整夜過去了。
巴菲特不會真的出了什麼事吧？
安德魯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拖著又一漁網的食物走進便利店。
從昨天下午到現在，他又給馬科斯弄來了好幾次食物，這傢伙的食量比以前大得多了，還記得剛開始的時候，馬科斯吃一頓就可以撐好幾天，現在一天就得吃好幾次，而且每次都要吃很多。
“再這樣下去，這附近估計很難再找到食物了！”安德魯喃喃地自言自語著。
這裡本來就是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人煙並不多，早就已經被馬科斯吃乾淨了，像這一次安德魯可是跑到很遠的地方才找到一個村鎮的。
當他走進內間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奇怪的景象：那坨巨大的桃紅色粘液狀物體竟然不見了！
“這是怎麼回事？”安德魯驚疑地掃視著整個房間，就看到在最裡面的一個角落裡有一隻和正常人類一般大小的肉繭正在那裡蠕動著。
“那麼大一坨居然收縮成這麼小了？”安德魯疑惑地走近前去，那一漁網的食物也丟在一邊，如果換了以前，早被馬科斯迫不急待地搶過去開吃了。
走近前安德魯才發現，眼前的肉繭看上去模樣很古怪，上面竟然長著一張人的臉，只不過這張臉看上去非常憂傷。細小的眼睛、圓圓的鼻子和肥厚的嘴唇，憂傷地扭曲著。
“這……這傢伙怎麼退化了！？”安德魯大驚。
他聽巴菲特說過，馬科斯的本相是一種名為“水滴魚”的深海生物，那是被列為最低等的本相，完全沒有戰鬥力，只有進食的本能。原來是巴菲特帶著他從海底來到陸地的，但在這傢伙和某個人類融合之後就產生了強烈的飢餓感，此後更是不可收拾地需要不斷進食。巴菲特猜測這是一種進化的徵兆，所以不斷地滿足他的食慾。
但是現在，馬科斯卻顯化出了本相！
在進食了無數的食物之後，不但沒有進化，反而退化成了原來的模樣，好歹之前這傢伙也是擁有類人形態的，起碼擁有一個人類的戰鬥力，但現在這一坨凝膠似的東西恐怕連在陸地上移動都不可能了吧。
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怪事嗎，吸收了那麼多的能量，結果卻反而退化了？還是說，他確實是進化了，只不過進化得比以前更懶了！畢竟他的進食可都是別人餵養的啊！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真是憂傷的進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