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3樣，最小起批數是多少，最低起批價是多少？”
沈毅依舊維持著進店之後的高冷形象，言簡意賅的問道。
與此同時，杜凱已經開始從揹包裡拿出一大堆工具。他先在前臺辦公桌上鋪了一塊藍布，又用一個小支架支起一塊藍色的硬紙板放在布上面。
這樣一個小小的簡易拍照背景就算搭建完了。之後，杜凱又把圓圈型的LED補光燈，安裝在可折疊的腳架固定旋鈕上，然後把它放在藍色拍照背景的側對面。
杜凱開啟開關，補光燈立刻亮了起來，然後他旋轉色溫調節旋鈕和亮度按鈕，開始慢慢調光。
女老板用略帶好奇的眼光，打量了幾眼正在埋頭工作的杜凱，估計她有錢很少碰到攜帶這麼多專業裝置上門的客戶。
“老闆怎麼稱呼啊？”女店主並不急著報價，而是先開始與沈毅閒聊。
“免貴姓沈，單名一個毅字。別叫我老闆，我只是一個小採購！”沈毅用自嘲的語氣說道。
“呵呵，沈經理的公司是做哪方面的生意啊？”
“前幾年以國外為主，主要為亞馬遜上的海外中小賣家，提供一站式的貨源解決方案！這幾年出口生意不好做，準備在國內市場也試試水！”沈毅嘴裡蹦出來的用詞都非常高階。
“亞馬遜啊，我聽說過，我有幾個客戶就是在亞馬遜上開網店的！只不過在這個平臺上開店，英語水平要很好才行，像我這種初中畢業的半文盲就不行咯！”女店主咯咯笑道。
“英語好也未必行啊，歐美市場雖然大，但競爭也異常激烈！我們公司主要做拉美國家的西班牙語和葡萄牙語市場。
說得很高大上叫做為南美洲合作伙伴，提供全流程採購解決方案，其實說到底就是家小外貿公司！”
沈毅雖然是在胡謅，但一本正經的嘲諷語氣，讓人真以為他是個外貿公司的採購經理。
“唉，現在做生意都這樣，你牛皮吹得越大，別人反而越相信你！”女店主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言歸正傳吧，你直接給我個最低報價！我這人說話做事喜歡敞亮一點，這次來主要是探探行情，順便採購點新樣品回去，每種數量都不會多。
從你們這裡拿貨之後，還要去做精細的圖文、影片包裝，然後試推給合作客戶。如果能夠接到訂單，接下來才會直接向你們下單！
所以我現在要的是大規模採購價，不可能下次再專門跑來和你談一次價！”沈毅臉色一正，用略帶嚴肅的口氣說道。
“沈經理，您長期跑採購也應該清楚，小批量和大訂單的價格是有差距的！不要這樣行不行，不管你這次採購多少，我給你一個優惠價……”
“我知道，實際上我和你們工廠批發打交道，十次至少有七八次都是和你一樣的說辭！我能理解，但問題在於我上面的老闆不一定能理解！
在他看來，我們是做大生意、做長期生意的，幾十個樣品，你們甲方就算免費送給我們也是應該的！你的報價高了，他還以為是我從中做了手腳！
所以如果你這邊能接受，咱們繼續談，如果實在有些為難，那麼咱們買賣不成仁義在！”沈毅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頗為強勢的說道。
女店主看著沈毅苦笑了幾秒鐘，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退讓道：“這樣真的有些不合規矩，但咱們這也是第一次打交道，我就當交您沈經理這個朋友了！
你選的這個沙皮狗毛絨玩偶，體長15釐米，重量80克，300個以上的批發價格是8元/個，1000個以上的批發價格是7元/個，我這次就按7元給你算！我們平常打包是10個一包，300個一箱！”女店主指了指，正被杜凱放在藍色幕布前進行拍照的沙皮狗玩偶說道。
“100個起批，不論數量多少，價格就定在7元每個！這次先給我打包50個，下午五點前送到江東貨運站！”沈毅皺了皺眉說道。
……
經過一番調價還價之後，沈毅在第一家商位採購了3種共計150個毛絨玩偶，花了2000多塊錢。
實際上，在踏入商貿城大門的那一刻開始，沈毅和這裡眾賣家之間的博弈就已經展開了。如果你做人太誠實，直接說自己是個剛開網店的新人，這些的許多賣家可能理都懶得理你，因為他們並不覺得你能帶來多少生意。
相反，像沈毅這樣一上來，就給自己立了個外貿公司採購經理的人設，身後還有一位拿著一堆專業拍攝器材的小跟班，讓許多賣家從一開始就相信他是來做大生意的。
所以就算沈毅採購少、壓價狠，賣家們為了放長線釣大魚，寧願這次不賺錢也要先拉住他這個大客戶。否則一兩千塊錢的生意，這裡的許多商戶都不願意拿正眼瞧一下。
一整個上午，沈毅和杜凱兩人逛了還不到40個攤位，採購了16種大小不一，形式各異的毛絨玩偶。
所有毛絨玩偶都主打萌系路線，有呆萌的、蠢萌的、醜萌的、賤萌的，總之萌就是正義！
“哥，我這個攝影師表現的專不專業，這些行頭沒白借吧？”杜凱一邊扒飯，一邊洋洋得意的問道。
商貿城裡就有快餐店，兩人逛了一上午，又累又餓，但杜凱顯然還沉迷於角色扮演中無法自拔。
“很專業，要不要給你獎勵一個雞腿！”沈毅吐槽道。
“你不是說下午要開直播嗎？接下來還是繼續和早上一樣，你扮採購經理，我扮攝影師？”
“你有看到過哪個採購經理，一邊拿手機直播，一邊去談生意的？”
“哦，也對？那下午這麼辦，我們就這樣直接舉著手機進去？怕是會被人立馬趕出來！”
國內的智慧財產權保護意識相對落後，像玩具行業都是你模仿我、我模仿你。一個新創意出來不久，很快就會變得滿大街都是。
所以商貿城大部分商戶，對於拿手機入店拍照都是禁止的，除非他們覺得你是個有意向談生意的真客商。
這種情況一直要等到兩三年後，直播電商對線下批發零售的衝擊越來越大。義/烏的批發商戶們，對舉著手機做直播的主播們，才從反感變成歡迎，並且還紛紛親自下場，加入到帶貨直播的新銷售模式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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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到橋頭自然直，咱們一上午都順風順水，下午遇到點挫折也是正常的！你之前開淘寶店來跑採購，還沒被拒絕習慣嗎？”
一種新模式的出現，起初不被理解是很正常的。沈毅來義/烏之前就已經考慮過，直播時可能遇到的情況。屢敗屢戰未必就不是一種很好地直播效果！
“正因為這種被人無視的滋味不好受，所以我今天特意叫你穿商務一點的衣服！”
“那你就陪我再憶苦思甜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