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諸位對我的尊敬其實並非發自真心。”
留裡克宮的正殿之中，賽斯獨自站在十幾個大臣面前。這位殿下的雙手背在身後，眉頭輕揚，眼神中似乎有種一切盡在把握之中的自信。
城外，安德烈的大軍依然沒有散去，因此城內幾乎所有人的胸口都彷彿壓了一塊沉重的石頭，難以輕鬆起來。位高權重者更是如此，因為他們的身家地位在很大程度上就取決於這場戰爭的結果。
按理說，賽斯應該是最緊張忐忑的那個人。畢竟成為公爵大人，亦或是淪為階下囚，這兩種境遇之間實在是天壤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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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當著一眾大臣的面，賽斯臉上不僅毫無懼色，反而流露出了從未出現過的梟雄氣質——大臣們看得出來，這種神態絕非作偽。
這就讓人不得不驚訝了。
賽斯那鏗鏘有力的聲音，迴盪於正殿之中：“我知道，很多人都覺得我太過於平易近人，甚至有人可能覺得我已經受到了我朋友的操縱！”
諸位臣子不僅默不作聲，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口。
畢竟，此時賽斯的表現實在有點異常，氣勢凌人，令他們忍不住有些畏懼。
賽斯繼續道：“但我現在要告訴你們，我以前的溫和乃是出於對大哥彼得的尊敬，因為我知道他才是繼承公爵之位的最佳人選。可是現在，那個邪惡的陰謀家逼著我不得不強硬起來了！我相信在這些天裡，你們已經見識到我是如何指揮這場戰爭，如何佈置防務的了。現在，我要告訴你們一些事情。”
大臣們默默地聽著——然而他們並不知道，賽斯的耳朵裡正掛著耳機。而他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其實都只是在複述耳機裡傳來的聲音。
為了遮住耳機，賽斯今天穿了一件高領的衣服，鬢髮也經過了特意的梳理。耳機的另一端插在手機裡，而手機則藏在衣服內側的口袋裡。
這臺手機，與許言手中的那臺，正處於通話狀態。
賽斯聽著耳機裡的臺詞，振振有詞道：“那個陰謀家帶來了一萬人。好，這非常好。除了諸位和諾夫哥羅德城裡的居民以外，還多了一萬人來見證他的失敗！但是先生們，你們必須明白，他即將迎接的失敗並不是徹底的失敗。因為我們現在的兵力劣勢，我們只能憑藉智謀固守，而不可能貿然出城迎戰。但是在這場失敗之後，將會有更徹底的失敗等著那個陰謀家！”
站在最前面的卡爾採夫伯爵，不由露出了困惑的神色。而他身後的幾位大臣，也顯得有些疑惑不解。
這一次會議，賽斯殿下召他們來的由頭就是擊退安德烈的策略，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
“我知道你們有疑問。你們的疑問，無非在於如何打敗安德烈，或者說是如何守住諾夫哥羅德。但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們，安德烈不可能攻破我們的城牆，他根本沒有那個能力！我早已經派人毀掉了軍中的火炮，所以他除了梯子和攻城錘以外，就拿不出別的東西了。而這兩天的戰鬥也讓你們見識到了，光憑那些東西就想攻進來，毫無疑問是痴人說夢！”
大臣們不禁微微點頭。
然後賽斯的聲音更大了：“要不了多長時間，安德烈的軍隊就會陷入寒冷和飢餓的絕境！而我們便可以安安穩穩地坐在城裡，目送那支飢寒交迫的大軍撤退。為了防止中伏，我不會下令追擊，所以那個陰謀家可以帶著他的軍隊完整地離開。但是等到這個冬天過去，我們就要準備反攻了！”
等一下，反攻？
在場眾人都不約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不必驚訝，因為如今只要我們維持現狀，這一場戰役的勝利便近在眼前了。所以，我們有必要考慮以後的事情。而安德烈呢，他花費了無數金幣，耗空了莫斯科的糧倉，徵召了那麼龐大的軍隊，最終卻一無所獲——不，比一無所獲更糟，他無故侵犯特維爾的罪行已然引起了西俄羅斯大多數貴族的憤慨！如果一支難以抵抗的軍隊就可以隨意侵犯一位實權貴族的領地，那麼便沒有人是安全的了。而這也就意味著，我們的反攻將會得到大多數人的支援！”
眾人反應不一。有的人點著頭，若有所思；有的人蹙起眉頭，目光中折射著懷疑；有的人則明顯是被賽斯的情緒所感染，隱隱有些激動亢奮。
“如今我終於可以告訴諸位，那就是我早已經做好準備了。從那個陰謀家的罪行暴露，一直到現在他即將迎來的失敗，所有事態的發展全都沒有出乎我的意料。以後，我相信還會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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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公裡外的帳篷裡，許言正盯著一塊巴掌大小的螢幕。螢幕裡，是留裡克宮的正殿中的實時畫面。在這次出城之前，他就已經在城內一些要緊的地點安置了攝像頭。現在，攝像頭的訊號便可以透過城內的訊號基站，發送到這裡來。
許言觀察著那些大臣的表情，小聲說著：“以後，我相信還是如此。今天我想要告訴諸位，反攻的準備早已經開始了。接下來，我會將每一位需要負責的工作，分別安排佈置給諸位。”
這邊說完，電話那頭的賽斯也就跟著說了。
然後許言看到，卡爾採夫伯爵忽然抬起了頭，雙手隱隱有些顫抖的樣子——負責總攬政務的一貫都是宮相，因此賽斯這話顯然是奪了他的權。如果賽斯以後要直接給諸位大臣分配工作的話，那麼所謂宮相就只是個空頭銜了。
有些地方的公爵確實勤於政務，於是相應的宮相便幾乎成了擺設。賽斯以後當然也可以這麼幹，而卡爾採夫伯爵根本無話可說。
然而，說話的是賽斯，可真正做出決定的人……
許言微笑道：“到此為止，之後的話是說給你的。殿下，幹得漂亮。你現在只需要昂首闊步地走出去就行。至於給那些大臣安排任務這種事，我也可以繼續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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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更新又遲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