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一條陰暗的小巷裡，潮溼逼仄，壓抑悶熱，四處散落著垃圾廢物，汙水遍地，臭氣熏天。這裡是蚊蟲的天堂，老鼠的樂園，偶爾還是醉漢、拾荒者的臨時落腳點。
“吱吱吱……”
忽然，一個人影闖了進來，嚇得老鼠倉皇逃離。
藉著延伸進來的微光，這個人影中等身材，普通穿著，單肩掛著一個小揹包，頭上戴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遮住了額頭和眼睛，給他平添幾分神秘和詭譎。
不過瞧他腰桿筆直，步伐穩健，模糊的側臉線條剛毅，可能是個帥氣的年輕人。
一步兩步，一步兩步……
他往小巷深處走去，拐了個彎，消失在夜色中。
沒過多久，不到半個小時。
一輛車停靠到路邊。
又有一個魁梧的人影來到小巷入口。
那人一襲黑色風衣，手中提著銀色手提箱，頭上是一頂復古黑氈帽，戴著黑色口罩，露出一雙凶煞的眼睛，光影交錯中，一道疤痕如蜈蚣般從眼角延伸至眼瞼，左耳處隱約有個森白的“光點”，想必是個純銀耳釘。
鬼鬼祟祟地四下張望了下，沒人，他“嗖”的一下，閃進了小巷中。
……
“兄弟，請問今天會下雨嗎？”
“今天不下，明天下！”
錯身瞬間，兩人站定。
“我要的貨帶來了？”
黑衣人掂了掂銀色手提箱，聲音冰冷，不雜糅一絲情感，像個冰冷的機器人：“錢呢？”
先來的年輕人將黑色小包取下來，拉開拉鍊，裡面赫然是一捆捆鈔票。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黑衣人滿意地點點頭。
兩人相互防備著交換了物品。
年輕人開啟手提箱，清點驗貨，不一會兒，他眉頭一皺，生起幾分戒備與警惕：“這貨不對，怎麼少一支？和你許諾的不一樣！”
黑衣人清點好鈔票，確認無誤後，他背上小黑包，壓了壓帽簷，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最近上頭查得嚴，貨源緊張，少的那一支由我們自研的代替，二換一，效果絕對不差，非常時期，理解一下。”
說完，頭也不回往外走去。
年輕人沒有說什麼，也跟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小巷，一左一右分道揚鑣。
“正版是綠色的，盜版則是紅色，不知道效果差了多少？一萬塊錢一支啊，十萬塊錢，我全部的積蓄，靠兼職和家教攢了三年，本來想靠這筆錢上大學，這下一夜回到解Ⅰ放前，哎，兩個換一個？能佔到便宜？但願能撿個小漏吧！”
年輕人提著手提箱，一路輕聲抱怨，滿臉肉疼的表情。
此人正是陳煜。
“地下黑色交易，大多缺斤少兩，你還不能有怨言，不得不說這個賣家還挺不錯的，這效率沒得黑，晚上八點定的貨，十二點就拿到了，怪不得好評率那麼高……”
晚上看電影的時候，陳煜閒著無聊，想起了中午拍下來的廣告，掃描了黑市資訊碼，轉入了一個私人小網站。
售賣的果然是各種各樣的專業級藥劑。
再苦不能苦自己，再窮也不要佔小便宜，能否成為武者關乎他的一生，容不得有半點差池，所以他一咬牙，買了最貴的藥劑，市面上單價一萬五，黑市只要一萬多點，一次購買十支只需十萬。
下單不到十分鐘，就有人加他好友，一番詳談過後，立即敲定了交易時間和地點。
距離高考還剩一個月，時間緊迫，陳煜必須爭分奪秒。
所以他要求今天就能拿到貨。
想不到對方竟同意了。
他不由感嘆，這個黑市在地下怕是隻手遮天啊。
“哪怕我有外掛傍身，能無限複製天賦異能，還能隨機加點升級，但也只能輔助修煉。身體是武者的根本，在打基礎的時候最忌諱就是投機取巧，就像房屋的地基，大樹的根系，只要扎得足夠深、足夠強，就算有狂風肆掠，地震摧殘，也能一直屹立不倒……”
“我沒有多餘資本去搏未來，相對於外掛帶來的快速便捷，我更相信自己的汗水！”
有時候“笨”並不代表蠢，靠自己的雙手，一磚一瓦摞起來的房子，也許會有些小瑕疵，但至少心中有數，住著才算安心。
須知，天賦決定上限，態度決定下限。
而且陳煜是個固執的人，外掛給了他無限潛力，再要不思進取就是真正的愚蠢。
……
回到家裡已經一點多了。
“真熱啊！”
陳煜提著大包小包，滿頭大汗。
一頭扎進房間裡，馬上開啟空調。
“嗚嗚嗚……”
老舊的十八手貨，這是他從垃圾堆裡撿來的，噪音很大，不過製冷效果很好，修修補補還能堅挺幾年，其實家裡大多電器傢俱全是“垃圾”，靠他東拼西湊蒐集來的零件修好的，常年和這些電子垃圾打交道，他練就了一手不俗的維修技術。
狂吹幾分鐘冷風，陳煜出門將買來的豬肉放進冰箱裡，天氣熱，以免腐敗發臭。
大深夜的，剩下來賣不出去的東西商販會低價拋售，特別是生鮮肉食，一般就吃個新鮮，幸好陳煜不計較那麼多，有肉吃就很不錯了，他對食物需求量非常大，在他眼中，這些便宜的肉食正對他胃口。
“三十斤蠻豬肉，二十斤雞胸肉，省著點吃的話，撐個兩三天……嗯，問題不大……”
雞肉和蠻豬肉是最便宜的肉食，而且還是淘汰下來的“邊角料”，一共五十餘斤，陳煜才花了不到兩百塊錢，划算、實惠、超值，正合他胃口。
“現在我全身上下只剩不到一千塊錢，哎，看來要抓緊時間賺點小生活費……”
收入與消耗不成正比，一千塊錢最多支撐半個月，陳煜不由得憂心忡忡。
飢一頓飽一頓的日子他扛得住，但以他現在的身體絕對吃不消。
“砰……”
關上冰箱，陳煜脫掉上衣，露出精瘦的軀幹。
身形輪廓很是自然，小麥色的肌膚汗液淋漓，經受燈光一番潤色，宛如塗抹一層牛油羊脂，微微隆起的肌肉，柔韌剛硬的線條，雖不及健美先生那般誇張，卻獨有一份勻稱的美感。
“不錯不錯，這身材很勻稱……”
陳煜蹩腳地做了幾個健美動作，滿意地點了點頭，非常自戀地說道，“這肌肉比以前強太多了，像是一塊塊石頭，天賦果然不是開玩笑，那容我多練幾天，會不會變成肌肉怪獸？”
“噫，還是不要的好。”
浮想起那誇張的肌肉，陳煜連打了幾個寒顫，他又搖了搖頭，來到客廳中間，前方有個體積巨大的長方體機器。
這個機器叫“拳力測試機”，專門測試拳力大小的。
眼前這個是“蠻牛”①號，通用電氣推出的首個測試機型，能精準顯示一噸以內的拳力。
今年三月中旬，通用電氣宣佈推出全新一代“蠻牛”，體積小了三分之一，大量採用新型材料，耐磨、強度高、故障率低、靈活便攜，顯示精確無延遲，號稱檢測範圍能達到二十噸以內，售價在二十萬聯邦幣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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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這個老破爛也是他撿來的，東拼西湊弄了個“成品”，除了顯示不準確，時常宕機，異響嚴重，偶爾漏電以外，其他的都還可以接受。
“呼……”
深深吸氣，陳煜調整好狀態。
“咚！”
一拳擊出，正中拳靶。
“叮，檢測到您在練拳，力量+0.8！”
一秒，兩秒，三秒……
約有三秒的延遲，測試機才顯示數字。
286 kg！！
“經過長時間的測試，這臺蠻牛有±20公斤左右的誤差，這麼算下來，我的拳力大約在266公斤~306公斤之間……”
昨天他的力量才勉強有180公斤，這才多長時間，竟然一下猛增了斤近三分之一……
“今天我吃了不少東西，全部轉化成能量，氣血值恢復到正常水平，如果不把這些能量轉化成肌肉，再要是持續十天半個月，我怕是要變成肥豬哦！”
深夜一點半，陳煜一點不覺得睏倦，反而顯得興奮異常，彷彿有用不完的力氣，這顯然是今天胡吃海喝的結果。
“咚！”
陳煜再次揮出一拳。
“叮，檢測到您在練拳，力量+1！”
“287 kg！”
“我每擊打一次，肌肉得到鍛鍊，同時消耗儲存的能量來增長力量……”
“天賦果然很重要，不然正常人要提升1公斤的拳力可沒那麼容易……”
“而我能輕鬆地做到，按照這個效率，達到1000公斤的武者門檻似乎很容易？”
“咚！”，“咚！”，“咚！”
陳煜一拳拳揮出，砸向拳靶。
“叮，檢測到您在持續練拳，力量+0.7，+0.6，+0.8，+0.5……”
“288 kg！”
“289 kg！”
“287 kg！”
“290 kg！”
“291 kg！”
拳力穩步上升。
“今天就到這兒吧……”
揮擊一百餘拳後，肌肉有點小緊繃，陳煜自覺停下動作，一是太晚了，打擾別人睡覺不道德，二是鍛鍊要勞逸結合，驟然進行高強度訓練，有時候會適得其反。
“洗個澡，然後睡覺……”
陳煜忽然想到買來的藥劑。
“對，用一支試試效果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