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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求生本能(4/5)

止住了腳步,白骨骷髏意外的看向那具從肉泥之中探出來的,貌似是曾屬於鎮民之一的人類半身,艱難地抬起了連骨頭都沒有的手臂,遙遙對著結界之外的克拉拉喊道:“請......救救......我......我還不想......死......”

“!!!這是怎麼回事林斯特先生!她,她還活著!?”

危機已經過去,克拉拉的理性終於壓制不住自己的感性,在侍衛的攙扶下快速來到結界邊緣,看著那個不成人形的“東西”說。

【......不,她已經死了,死透了。】觀察再三,林斯特眼底的火焰有些暗淡,搖了搖頭說道,【這只是曾經被吞噬進了怪物身體,作為養料被消化殆盡後,剩下的一點殘渣而已。】

靈魂是由意志與能量所組成的,而像現在這般靈魂固化,變成液體甚至固體,它原本的組成成分也是沒有變化的。

只是和生雞蛋與煮熟的雞蛋一樣,對於普通狀態下的靈魂來說近似於無形無質的記憶,在固化以後變成了一種如同基因序列般的事物儲存在了混亂的肉泥海洋當中,在當下這種危機時刻本能的被激發了出來,作為應對恐懼的肉體反應而出現。

“求你......救......救我......我還......”

嗡————

一道魔法削去了這個可怖的半身,林斯特背對著克拉拉等人,一步一步朝著那堆翻騰的肉泥走去。

“等......請等一下!林斯特先生!”

克拉拉咬著牙,兩隻手按在無形的結界上,再次出聲向白骨骷髏說道:“真的沒有方法拯救他們麼!?他們......看起來還是有意識的啊,只要把他們與那個東西分離出來,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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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和那個東西已經徹底融為一體了。】

沒有停下腳步,隱藏在斗篷裡的骷髏平靜地為這個悲憫的王女解釋道:【在他們的身體融入進了怪物裡時,他們的靈魂也一併被融合進去了。或許從你的角度來看它還能組成肉體,組成那個人類的意識,但實際上這只是某種另類的“模仿”罷了,屬於她的自我,能夠被稱之為這個人類的個體意志,已經不存在了。】

“怎......怎麼會......”

眼見自己最後的救星就要放棄,加上白骨骷髏的距離越來越近,那團肉塊更加的慌張了!

“哇......哇......”

“不......我......我還可以搶救一下......”

“我還是我啊!我......我還在這......”

“求求您......發發慈悲吧......求您了......”

所以,從它的身體裡,一口氣爆發出了數個模樣不同的人類: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甚至還有小孩,臉上盡皆帶有著無盡的痛苦,卻又恰到好處的讓他們不至於痛到難以忍受,如煉獄一般受苦地哀嚎著,祈求著,希望能夠活下去————哪怕是以這種可悲到極點的形式。

“!!!先生,他們這是......”

【不要被迷惑了小丫頭!這......】

“我知道,我知道!但......但不去做的話,永遠不知道結果不是嗎!!!”

克拉拉悲傷的表情中帶著堅定,雙手緊緊握拳,帶著懇求的語氣說:“在您來之前......光憑我和我的侍衛是不可能解決這次事件的,但它最終被我們,被您成功解決了......任何事都有希望的,這不是您教給我,教給安格拉的麼??”

【......勇氣,和愚蠢,是不能混為一談的。】

在肉泥前兩米處停下腳步,林斯特靜靜地站著,用亡靈的視角看著面前這團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東西”,高聲對克拉拉身後,騎著老蝸重新趕回戰場的咕咕嚕啦等人說道:【黑龍小子!你在的吧!告訴她,這一團東西如果庸人次的手法相待,哪怕是逼著它分解成那些人類的模樣,繼續生活下去,會發生什麼!!】

“......它們會在某一天,某一個時間點,在老師不再留在此處,且有跡象表明絕對不會再出現的情況下,重新變回那個以吞噬生靈為擴張手段的怪物。”

從眾人的影子中飛出,恢復了小龍節能形態史東閣沉默了半晌,默然說到:“它是由人類的軀殼製作出來的怪物,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逆轉回真正的,個體的人類生靈了。很抱歉,但唯有這一點我是可以絕對肯定的,你看到的不是那些人類,而僅僅只是對方想要存活下去製造的一種幻影————以我的名字起誓。”

“是真的,克拉拉姐......還是放棄吧......老師和師弟是這方面的專家,絕對不會說錯的。”兩米高的魚人壯漢不忍心,走上前來和漢克一起扶著她的肩膀說。

“......”

哀嚎還在繼續,痛苦還在瀰漫,站在結界之外的克拉拉無論如何見識過黑暗的世界,殘酷的戰場,也無法做到有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在眼前乞求而不動心。

她知道這是她自己的弱點,她也在嘗試著改變,但像今天這個肉球所幻化出來的......於她而言還是太強大了一點。

哪怕理智上知道自己不該再繼續做下去了,身體卻還是忍耐不住地想要去保護,說不出那捨棄的話語。

【......我那滿腦子現實理想主義的大徒弟能娶到你這麼個志同道合的老婆,可真是三生有幸。】

轉過頭來,與克拉拉對視許久,林斯特笑了,上下顎微微張開,擺出了一副獨屬於骷髏臉的笑容:【將來你們一定會為此而做錯很多事,無數次的感到後悔,但同樣也能在無數常人所放棄之時堅守到最後,相互扶持,用你們的愛與信念度過一個又一個難關。】

“......林斯特先生......”

抬起頭來,克拉拉帶著期望看向白色的骷髏,卻好似又明白了點什麼,悲傷之意變得更加濃厚了。

【......看來你知道我想做什麼了,不愧是人類王國的公主殿下。】

“......請讓他們......沒有痛苦的......”

嗡————

背身向後揮手,切割精細程度不及之前,範圍卻遠遠擴大數倍的時空切割作用在了哀嚎不斷的“肉團”上,順著每一個模擬人類身體的每一條神經線路,如庖丁解牛那般將其撕碎成了一塊又一塊不再有靈魂能量供給的,無害的肉片。

鮮血灑滿了整片土地,悲慘的哀嚎聲戛然而止,身上卻連一滴組織物都沒有沾染上的白骨骷髏凝視著公主的雙眼,輕聲說道:【這是當然的,因為這是你能夠替他們請求的,最後一份慈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