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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德古拉

“米娜·哈克……”彷彿在遠古的曠野中被風乾千年的乾枯的聲音從棺材中傳出,所有的聖經紙頁不斷的顫動。咆哮著的血河不斷的試圖接近著身影模糊的阿卡德。但是卻被落下的閃電一股一股的消滅乾淨。

蘇葉伸手輕輕的摸著身後的被稱為米娜·哈克的枯槁的身體。在他的手碰上去的一瞬間棺材劇烈的震動了一下,然後血河咆哮著向著阿卡德衝去,但是卻被金色的閃電所組成的屏障牢牢的擋在外面。

“伯爵,你還記得你一百年前是為何要隻身進攻倫敦嗎?又還記得是為何五百年前是為何將那枚尖刺捅進耶穌的神像裡面的嗎?”蘇葉一邊如同情人一樣輕輕撫摸著米娜·哈克的殘骸,一邊輕聲對著一旁的棺材提問到。

金色屏障中的阿卡德揚天發出吶喊,而一直震動不斷的棺材卻消停了下來,如同死物。

“伯爵,你難道就不好奇,少校他們的吸血鬼士兵是怎麼研製的嗎?為什麼可以將不是處男處女的人變成吸血鬼?”蘇葉說著將米娜被黑色拘束服包裹的一隻手舉起。

手腕處,拘束服破開了一個口子,可以從裡面看見那白色的乾癟的肌肉和,黑色的只有著殘跡的血液。“他們將她從陵寢中崛起,從這個獲得了你初擁的吸血鬼身上尋找著方法,一次又一次的實驗,一次又一次的實驗……”

蘇葉的話還沒有說完,棺材內就傳出了低沉的一聲。“還給我。”

“您在說什麼,我沒有聽清呢。”蘇葉把手裡握著的手放回原位,做出一個側耳傾聽的姿勢。

“把她還給我!”棺材裡發出一聲低吼,以棺材為圓心,一陣衝擊波猛地震了出去,所有的建築物都一顫,連同血河都往後退了數米。簡直如同被觸及了胸前逆鱗而震怒的巨龍發出的咆哮一樣。

下一刻,血河更加洶湧的向著阿卡德湧去,前赴後繼的如同士兵一般拍擊在金色閃電組成的屏障上,不斷的化作青煙。屏障內的阿卡德模糊的身影也像瘋了一樣對著屏障不斷地攻擊著。

貼在棺材上的聖經無風自動,金色的光芒從紙頁上亮起,如同在與血河之中的屏障想輝映一樣。咆哮著的阿卡德如同化身野獸,用手指和利齒不斷地在屏障上撕咬著,撕裂著。然後不斷地受傷。每一次受傷,原本模糊的身形就變得更加的模糊。

最終變成了一團黑色的血影,在屏障內不斷地撞擊著,想要和外面的血液匯合。

蘇葉和沃爾特的嘴角都拉起同樣的笑容。“沒錯,戰鬥啊,嘶吼啊,阿卡德!然後消失吧。伯爵,是時候醒來了,這維繫了一百年的夢也應該醒來了。”

棺材猛烈的顫動著,前赴後繼的血河在金色的閃電中已經蒸發了無數,但還有著越來越多的正在往這裡前來。金色的書頁近乎要離開棺材之上。然後從他們的每一頁的邊角開始燃燒。聖潔的乳白色火焰從那書頁的下角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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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血河和阿卡德內外衝擊下顯得風雨飄搖的屏障在下一刻變得堅如磐石。並且範圍不斷的變大。如果說安德魯森所使用的奇蹟的遺香,海倫娜的聖釘是聖遺物的話,那這數位大主教們用數十年心血創作的聖經書頁,絕對稱得上當代的聖物。

蘇葉不知道它是否和那聖釘一樣,都有著自己的意志,但是很明顯它在抗爭著,和那洶湧澎湃的血河抗爭著。甚至主動燃燒自己去淨化著血河。

這樣的戰爭整整持續了數十分鍾,源源不絕的血河已經變淺變得稀薄,能夠看到最後,金色的書頁也已經燃燒到了最後的一點邊角。甚至在屏障中那原本名為阿卡德的血液也只剩下不到人頭大的一團,連再度跳躍的力量都沒有了。

終於,這場戰爭的結果出現了,血球的掙扎著的跳動,撞在屏障的內部,成了最後一根壓倒駱駝的稻草。裂紋出現在屏障上。然後如同玻璃碎掉的聲音發出,金色的屏障碎了一地。棺材上書頁剩下的最後一點邊角也徹底的燃燒殆盡,化成飛灰消失掉了。

然而那數百萬人的血河也僅僅只剩下淺淺的一層,只有數百人的血液的樣子。棺材的上板輕輕的拉開,顯露出裡面無盡的漆黑,白色的霧氣從裡面慢慢洩露出來。

所有的血液如同得到呼喚一樣,匯聚成一道道的血箭向著裡面飛去。甚至連阿卡德留下的最後一團也不例外。

“歡迎回來,伯爵。”蘇葉俯身鞠躬,“這麼多年過去,歡迎您想起自己。”

蘇葉和沃爾特至始至終的目標都和安德魯森以及少校所不同,他們從來都不是想殺死那名被稱為阿卡德的吸血鬼。他們的目標一直是那從數百年前就開始以穿刺的功績而聞名被稱為魔王的存在,吸血鬼,德古拉。

吸血鬼不能透過流動的水,被太陽照射便會失去大部分力量,討厭大蒜,討厭火焰,會被銀製品灼傷,會迷失在十字路口。心臟和頭顱是致命傷。但是以上這些除了不能透過活動的水 以外,全都不適用於阿卡德。

安德魯森也好,少校也好,都是講阿卡德想成一個吸血鬼來打倒的。但是這不對,這有根本性的錯誤,所以他們必然會失敗。阿卡德原本就不是吸血鬼。而只是一個幻影、有實體的魅影而已。

500年前出征的德古拉,因為聽從留言的以為自己戰死的妻子的自殺而詛咒他原本信奉的神,將錐子刺入十字架中,飲下耶穌留下的血液成為吸血鬼。100年前,為了妻子的轉世米娜·哈克而隻身進攻倫敦,甚至以一己之力擊毀大半個倫敦城。

但是在給予米娜·哈克初擁之後,半吸血鬼話的米娜·哈克卻和包括範·海辛在內的其他三人聯合,共同打敗了他。並將其封印,有了海辛家族世代所持有的最強的王牌--阿卡德。

但是這事實是怎樣的呢?對於吸血鬼來說,吸食鮮血的確可延長生命,但是真的能夠保證永遠的年輕嗎?經歷了400年生命的德古拉真的願意拿自己那張蒼老的臉去見自己曾經的妻子嗎?他沒有。

他用血液創造了一個自己的化身,有著所有吸血鬼都有的力量,甚至有著自己的記憶和意識,近乎完全獨立的存在,阿卡德。讓他去找尋米娜·哈克,而自己卻帶著殘破的身體,一直躺在棺材之中。

最終在米娜·哈克的幫助下,將白椿木的木樁捅入阿卡德的胸口之後,初代範·海辛卻沒有如同想象之中一樣真的殺死他。在那一刻他就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重傷的他已經無力再戰,於是將阿卡德封印了起來。

甚至將德古拉的名字前後一個字母顛倒,製作出了阿卡德這樣一個名字給予那個幻影,來提醒自己的後人。但是後來的人都忘了,甚至帶了那張面具一白年的阿卡德自己都快要忘了。所謂的阿卡德,永遠只不過是個幻影而已。

所以他的樣貌可以在18到40歲之間不斷的變換,所以他可以持著被祝福的白銀的去審判其他怪物,所以他可以在百日裡出行。但是他還是無法透過活動的水,因為不論去哪他都得帶著那口棺材,那口隱藏著德古拉本身的棺材。

所以安德魯森的一劍即使捅進了阿卡德的身體內,甚至焚盡了數十萬的死河惡鬼和死靈,但是無法殺死阿卡德。因為他根本沒有觸及那個吸血鬼的要害。

直到這一刻,蘇葉使用米娜·哈克的殘骸再一次喚醒了德古拉,那個名叫阿卡德幻影才消失了。而那個真正的魔王歸來。

所以,蘇葉才斷言,即使是阿卡德喝了薛定諤中尉的血,也一定會歸來。一個幻影的成為虛數的集合,不過是需要耗費更多的時間去構築術式,去將那來自於科學的不可知的能力去和阿卡德融合就好了,不管耗費多久,那個男人總有歸來的一天。

想要真正殺死他,首先要做的第一步,是將那個真正的魔王從他的城堡,他的棺材之中拉出來。很明顯蘇葉他們做到了。

剩下的血液一滴也不剩的湧進了棺材之中。刻寫著赫爾墨斯之鳥乃我之名,噬己之翼以御吾心的棺材上門慢慢的拉開,一個咳嗽著的老人從裡面慢慢的走了出來。

蒼白的膚色,臉部鬆散的皮膚,如同下一刻就要掉下來。捂著嘴的手指卻如同老松樹的枯枝一般,筋節畢露,黑色的指甲尖銳且鋒利,足足有數釐米長。

同樣雪白的頭髮在腦後盤曲成兩個大大髮髻,剩下的編成細長的辮子垂到腰際。身上披著飾以金色龍紋的血紅色長袍,絲綢的後擺能夠在地上拖出數米。

蒼老而優雅,慢慢的撫了撫自己的頭髮,抬起頭碧綠色的眼瞳中有著攝人的光芒。魔王德古拉,生前是捍衛教廷最英勇的戰士,死後卻是詛咒耶穌的怪物。為了消滅他所創造的幻影,一群瘋子花了自己大半輩子,甚至拉上了一座城市的人作為陪葬。

而蘇葉他們在今天將他喚醒,用它最心愛之人的屍身將他激怒,計劃著將他殺死。

“早上好,伯爵,恭迎您的甦醒。”蘇葉和沃爾特同時鞠躬,一直被迷霧籠罩的朝陽升起,灑下金色的光芒,似乎也在期待著這最後的落幕。

阿卡德(Alucard)的名字是將德古拉(Dracula)的姓名字母倒轉。故暗示其與德古拉的關係,卻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