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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沙漠與遺蹟

熾烈的太陽掛在頭頂的正上方,蒸騰的熱氣從地面升起,連空間都變得有些扭曲。一行用白色的綢布包裹著全身的人馬在蜿蜒的沙丘上走過。駱駝蹄子留下深深的足跡,但只是一陣微風吹過,滾動的沙子就會淹沒掉你走過的足跡。

四處都是一望無際的沙海,除了沙就是沙,根本連參照物都沒有,走在這種地方如果沒有嚮導帶路,死亡是唯一的結局。而就算最為熟練的嚮導也從不敢保證能夠將每一個進入沙漠的人帶出去。

用他們的原話說,他們是走在阿胡拉神的禁區裡,只有虔誠者和善良者才能透過這片沙漠,而所有無法過去的人都是被阿胡拉大神永遠的留在了他的神國裡,或是接受懲罰,或是化為英靈永遠守衛著他的神國。

雖然蘇葉和姚麟都不相信嚮導所說的那一套,但是每天還是跟著嚮導三次向著阿胡拉大神祭拜,祈求不要遇到沙暴和流沙。只有在這種浩瀚的地方人類才能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無論走過多遠,面前的依舊還是沙子,一層不變的景色很容易引起人的煩躁感。

蘇葉還好,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人,是不會關心外物的,沙漠和皇宮對於他來說只是兩個不同的環境而已。

但是姚麟卻是真真的感到無聊,他已經開始觀察每一株路過的仙人掌的不同之處了,可即使這樣也也能感到一陣陣的窒息感,因為這該死的地方連仙人掌都不怎麼長。

劇烈的風吹來,眾人緊緊的裹住自己的袍子,不讓肌膚露在外面。在沙漠這種地方並不是穿的越少越管用的。反而要裹得緊緊的,因為沙漠的熱風會從你每一個毛孔裡剝奪水汽。

炎熱的天氣讓你每一滴汗在流出的一瞬間便被蒸發乾淨,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曾經出過汗。但是你每小時近乎要流失半升的汗液。水變得尤為關鍵。

“長老,我們離克賽爾克賽斯的遺蹟還有多遠啊?”姚麟開口問道。長老是他們隊伍中的嚮導的稱呼。

雖然只是眾多王子中的一個,但是當地的官員依舊不敢怠慢,本地居民中最為德高望重的阿魯巴石奇·哈桑長老 親自做他們的嚮導。

由於名字太長,稱呼起來太過於麻煩,而在長老的種族,認為名字時神所賜予的珍貴之物,是不能隨意對待,所以一旦直呼其名,就一定要認真的唸完他的名字。

所以蘇葉一行人一直只是叫他長老。蘇葉他們一行只有三人,姚麟、蘇葉還有蘇葉名義上的爺爺蘇福。

雖然是去調查不老不死,但是並不是兩國外交,三人的秘密小隊更好前往,也更容易發現秘密。

剩下的大部分人都是來自新國去到和亞美斯特利斯交易的行商,三四個人的小隊進入沙漠在這個世代單純是在找死,哪怕帶領他們的是最德高望重的長老也一樣。

“死亡之城嗎?”聽到姚麟的話的長老轉過頭,“就在不遠的地方了,我們已經走了6天,明天傍晚,我們就能見到死亡之城的城牆了。”

長老黑色的臉上深深的溝壑如同被風沙吹刮出來的。乾瘦的身材如同沙漠裡唯一的木材,胡楊一般。只有在那雙眼睛裡,你才能看見智慧和經驗的光芒。

那深陷於燕窩之中的黑曜石打造的眼睛裡所包含的,是對這片土地的熟悉和敬畏。

克賽爾克賽斯遺蹟,是蘇葉一行人在前往亞美斯特利斯之前的目標。不然雖然沙漠巨大,但是徵用收購了大量駱駝的一行人也不會再其中耽擱如此之久。

為了去到那裡,蘇葉他們的行程,著實的饒了一個大圈子。

這座現在被稱為死亡之城的城市,當年可是沙漠之中的明珠。佔據著沙漠中最大一片綠洲的克賽爾克賽斯人,在沙漠之中活生生建立了一座城邦。透過接待新國與西方諸國在沙漠之中眾多的行商,積累了海量的財富。

但是在數百年前的某一天,這座城市突然成為了一座死城,所有的生命全都消失了,據說連地上的螞蟻都沒有一隻能夠活下來。古老的詩歌裡面這樣記載那末日的一天。

“血紅色的光芒自西邊的天空升起;

將深夜的天空燃就得如同黃昏;

地獄的大門被開啟,黑色的出手從死亡之海伸出;

所有觸犯神靈的生靈的靈魂都被帶走;

一切歸於沉寂,一切歸於死亡。”

蘇葉和姚麟不相信什麼地獄之門,但是,新國派去的調查的人這樣記載:“屍體橫街,暴斃而亡,無毒無傷。”

所有人都是暴斃而亡,沒有中毒,沒有傷口。這樣的死亡很詭異,一整座城市的生物都被完全殺死是很難辦到的一件事。

蘇葉的記憶裡,這樣的城市只有一座,那就是龐貝古城。但是那是被火山爆發瞬間摧毀的城市。

先不提在沙漠中不會有火山,就是有,火山爆發後一定也留不下什麼屍骸,岩漿湧過,所有人都變成焦炭。談不上什麼無毒無傷。

長老他們那些居民,認為是克賽爾克賽斯的王的貪婪超過了神的容忍限度,被降下了神罰,整座城市的人的靈魂都被懲罰墜入永劫地獄,接受永遠的懲罰。

於是將克賽爾克賽斯遺址稱為死亡之城。連商道都改了路,如今能在茫茫沙漠中找到那座遺址的人不超過五指之數,長老是最為熟悉去那座城市道路的人。

蘇葉現在還想不出那座城市到底是因為什麼而滅亡,但是事反必有妖。所以強烈建議姚麟去哪裡逛一趟,天生具有冒險精神的王子同意了人他的請求。所以三人才會再沙漠中徘徊許久。

終於在第二天的黃昏時刻,死亡之城克賽爾克賽斯的輪廓出現在地平線之上。

半掩在黃沙中的城市,在沙漠的夕陽下如此的突兀,事實上沙漠的黃昏是極其美麗的。太陽散發了一整天要落下時,第一次顯得如此的溫和。

從一個熾烈的火爐,變成了一個橘紅色的大球,融融的光灑在地上,所有沙子都會彷彿流動的金子一般。但是沙漠中行走的人很難有時間去看這樣的美景。

因為黃昏的到來將意味著,必須在極短的時間內扎好帳篷,升起營火,不然沙漠寒冷的夜晚絕對不比熾熱的白天溫和。沙子無法儲存溫度,在太陽降下去後極快的時間內就會冷卻。

晝夜溫差極大,晚上的沙漠溫度一般會降到零下,寒冷而狂暴的風能夠促使幾十噸重的沙丘在一晚上行進數百米,帳篷根本不頂事。因為根本沒有可以讓你扎帳篷的土壤存在。

不過今天這一切都不是問題,因為遠處那雖然殘破,但依舊在告訴眾人自己輝煌時期是該如何壯麗的城市殘骸的存在。牆壁和廊柱能遮蔽沙漠中最很冷的風。石板的土地上的營火很容易升起。

這裡曾經是沙漠中最璀璨的明珠,即使已經死亡,卻依舊不吝嗇於保護幾位遠道而來,祭奠自己的行者。

到達克賽爾克賽斯表明距離亞美斯特利斯也不再遙遠。蘇葉一行人睡了在進入沙漠以來的最好的一覺。

次日清晨。姚麟醒來時發現長老已經在對著太陽升起的方向,向他的阿胡拉大神祈禱,感謝他沒有奪走任何一人的生命。

而蘇葉正抱著刀,依靠在自己的身邊。至於福爺卻不知去向,因為老爺子總是遵守著部曲是家主暗中的刀劍,這樣古老的信條,執著的守衛在暗處。

“長老,我們希望能夠探索一下這座遺蹟。出發的時間。能夠推遲嗎?”蘇葉恭敬的跟面前的長老說道。

沙漠裡出行一般是會定在清晨很早的時候,那時來自遠方海洋的風會在太陽升起之前帶來水汽,也是沙漠中植物賴以生存的水資源。

清晨和黃昏才是趕路的最好時機,沒人願意在正午太陽能夠把石頭曬裂的時候前行,哪怕是駱駝也不願在那時邁出哪怕一步。找一個沙丘的被陰面,挖兩株駱駝刺才是那時候應該幹的事。

所謂推遲出發,其實就是將出發推到明天,這樣的事,依舊必須告訴領頭的長老,這種地方,長老的經驗才是唯一的倚靠。

如果他告訴你今天必須出發,哪怕姚麟身為皇子也不得不聽從。因為接下來的路,肯定會有人走不完。阿胡拉收取性命時從不看人的身份。

“善良的孩子,不必擔心,”長老站起來,抓起一把沙拋向天空,用傳統的習俗告慰這裡的亡靈,讓他們原諒自己一行人的不敬。“我們原本就要在這裡逗留一天。”

“駱駝的駝峰都已經不再高挺,我們的水囊也已經乾癟。整支隊伍都需要休養。所以,善良而勇敢的少年,請與姚族的王一起敬請的探索這片死亡統治的城市。”

“風將所有沙子都吹進了城市之內,證明原本的主人允許了你們的進入。他們也在等待,等待你們發現那古代國王犯下的錯誤,將他們從永劫的地獄之中解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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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尊敬的長老。我們會盡力的。”蘇葉用手撫胸,施禮。然後退回了姚麟身邊,向他報告長老的話。

二人開始在這片城市的廢墟之中前行,觀察著每一堵牆壁,每一根柱子,每一間房屋。

遠處正在指導商人尋找被風沙隱藏的水井的長老抬起頭,黝黑的臉笑出一朵綻放的花,所有的溝壑都在展開一樣。

“勇敢的人,前方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擋你的腳步;

你會遇到刀槍和毒蛇,但刀槍穿不過你的防禦,

毒蛇不忍心用毒液傷害你的身體;

你會穿越煉獄與火海,戰勝不可戰勝的之物;

殺死不可殺死之人,智慧的冠冕在你的頭頂;

力量的權杖緊握於你的手中;

天國的大門將會為你開啟……"

看著對著日輪唱詠著用於歌頌阿胡拉偉大功績史詩的長老,一眾商人搖搖頭。繼續挖掘著枯井中的沙子,挖不通水脈,接下來他們得靠喝駱駝尿來走出沙漠。

而長老視線的前方,兩個少年影子被初升的太陽拉得很長,如同傳說中的勇者,踏著金色的道路在走向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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