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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迷茫的眾人

“修茲先生死了?”愛德華顫抖著重複著羅斯少尉說出的訊息。

“為什麼修茲先生會……”愛德華低著頭沒有言語,而阿爾方斯去明顯還不相信這個訊息,盯著面前已經開始流淚的羅斯少尉問道。

“阿爾,走了。”突然愛德華抬起頭,轉身就走。

“可是哥哥?!”

“溫莉還在去修茲先生家的路上。”愛德華頭也不回的說道。

靠在牆上的蘇葉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羅斯少尉。然後也轉身離去。

一路上,愛德華都在飛奔。他擔心溫莉會比他先到修茲先生家裡去。他沒有想出怎麼去處理這件事,但是現在他只想在溫莉知道那個訊息的時候在她的身邊。

不過很明顯他沒有做到。當他推門走進房間的時候,溫莉正抱著一個小女孩坐在沙發上。抬起頭看向愛德華三人的眼神,空洞而無神。原本藍色的眼珠裡有著一片悲傷的海洋。

蘇葉向著房子中的少婦,現在該叫未亡人才對,行了一禮。“夫人您好,我叫蘇葉。艾爾力克兄弟的夥伴。”說出這樣一段話後便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蘇葉一直在觀察,在從愛德華口中聽到人造人(homunclius)這個詞時就明白。自己的第一個任務就應該在這個叫做亞美斯特利斯的國家之中。

但是他現在所掌握的情報太少了。這個國家與他所知道的所有國家都不相符。鍊金術、機械鎧這些科學與偽科學交織。同時還有著賢者之石與人造人這樣的神秘學產物。讓這個世界的脈絡顯得撲朔迷離。

在這裡他所擁有的常識大部分派不上用場,而有沒有一個像是五河琴裡或者拉塔託斯克這樣的組織來給他普及知識與做好後勤。只有到這種時候才會明白,為什麼約會大作戰會是一個新手適用。

那裡有著單純的人,分明的勢力分佈,清晰的脈絡和簡單就可以藉助的外力。

而這個世界,什麼都沒有給蘇葉,只有無盡的謎團和陰謀在等著他去解答。他已經看到了權利的爭奪、殺戮、陰謀和黑幕。一層又一層的迷霧籠罩在這個世界之上。

所以他一直在靜靜的觀察、記憶和分析。尋找賢者之石的兩兄弟,原本只是為了恢復身體而奮鬥。現在卻又被捲進了更大的陰謀,人造人的出現,被殺死的軍官。這一切背後都應該有著聯絡。

但是蘇葉不知道這個線團的線頭到底在哪,於是他在等待,等待這團迷霧滾動,等到它將那個輕輕一抽就能讓所有事分明的擺出來的線頭出現。

“格雷希婭阿姨,我覺得我有些事需要跟你說。”愛德華對溫莉坐了個手勢,示意她將手裡的小姑娘放下來。然後盯了蘇葉一樣。沉思了一會,才點點頭。

“在我們離開中央市之前,曾經拜託修茲先生幫我們查詢一些關於賢者之石的情報。”愛德華低著頭,用低沉的聲音說出這樣一句。

“羅斯少尉告訴我,修茲先生是在我們出院後不久遇害的。”然後頓了一下,“而且在遇害之前,他曾近去到資料室翻找什麼東西。最後說出了一句軍隊正在面臨危險。”

“是我們連累了修茲先生,是我們將他捲進了這件事情中間來的。實在是,實在是對不起。”雖然知道說這樣的話也於是無補,但是愛德華還是誠摯的道歉著。

“老公他,他知道了一些關於賢者之石的情況,所以才被殺害?為了警告你們不要插手此事?”格雷希婭的聲音卻沒有愛德華想象中那麼氣憤與悲痛,反而充滿了愛憐和悲憫的意味。

“對不起。”低著頭的愛德華,咬牙切齒的說出這樣一句話,用盡全身力氣在忍耐著,顫抖著。面前的人因為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親人,而自己卻只能說出這樣一句對不起的歉疚。

“為了幫助別人而犧牲,還真像他的作風呢。”格雷希婭低著頭,輕聲說出這樣一句。房間裡的人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從以前開始他就愛多管閒事,每次都在吃虧。”格雷希婭的聲音裡充滿了溫柔,應該又想起丈夫的形象了。

“愛德華,不用擔心。我的丈夫啊,是一個大度的人呢,那些為了幫助別人吃過的虧,他從來都沒有後悔過。所以我想這一次也是一樣吧。”

“一定不要放棄哦,如果你們放棄的話,他的死不久白費了嗎?”

格雷希婭抬頭看著愛德華,眼神裡沒有悲傷或者憤怒,有的只是母親看待失敗的兒子時那種鼓勵和期望。

“不要停下來,繼續前進,去完成所有你們想要完成的事。”

愛德華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和格雷希婭阿姨談完的,只知道當自己回過神來,已經踏出啦修茲先生家的大門。

就在他正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蘇葉拉住了他的手。他轉身看著蘇葉,蘇葉卻向他做了一個不要出聲的手勢,然後看向門內。

“媽媽,”門內傳來小蘿莉的聲音,“媽媽。你不要哭啊。媽媽……”

愛德華的臉色變得猙獰起來,甩開蘇葉的手就開始向著樓下飛奔。阿爾馮斯立即去追他哥哥去了。蘇葉看著留在原地搖搖欲墜的溫莉,搖搖頭,扶起她慢慢向外走去。

“蘇先生。”半路上溫莉抬起頭看著蘇葉。

“怎麼了,洛克貝爾小姐。”蘇葉回答道。

“愛德他們不會也出事吧?畢竟修茲先生只是稍微追查了一下和賢者之石有關的東西就……,而愛德他們是一直在找著這個東西啊。”溫莉眼中已經有淚水在旋轉。

“不會的,洛克貝爾小姐。”蘇葉笑了笑,“並不是賢者之石殺死了修茲先生。”

“殺死修茲先生的,是試圖隱藏賢者之石秘密的那群人。而如果不繼續追查下去的話才會是危險的。因為那群人會一直隱藏在黑暗裡,不知何時對準你的心臟,將刀插進去。”

“只有將這件事完完全全的弄明白,將那群躲在陰影裡的人全部抓出來,讓他們暴露在陽光之下,那樣才有可能真正的安全。修茲先生的死才會有價值。”

“可是在找出那群人之前,愛德他們就像修茲先生一樣被謀害了怎麼辦?會死的,愛德和阿爾,真的會死的。”雖然在大街上,溫莉卻已經淚流滿面。

“修茲先生是那麼好的人,我還想把我做的蘋果派讓他嘗一嘗,但是,但是……”溫莉抬起頭。

“放心吧,溫莉小姐。少主命令過我保護好艾爾力克兄弟的。畢竟他們有可能是我們姚一族的恩人。”蘇葉這樣說著。左手輕輕的握了握身上的短刃。

然後右手輕輕一擊敲在她的脖子上,“現在先休息一會吧,洛克貝爾小姐。您不該在我的面前哭泣。我可不是你的王子,只不過是一個小丑而已。”

愛德華他們的訊息很好發現,阿爾馮斯的盔甲在大街上太引人注目。走進賓館就看見等在門口的兩兄弟,將睡著的溫莉交給二人。阿爾扶著她上樓進了房間。

蘇葉和愛德華一起走進了餐廳。一人點了一份牛排。兩人就這樣相顧無言的對坐著。牛排端了上來,蘇葉熟練的拿起刀叉開始吃了起來。而愛德華去一臉慘淡的下不去手。

“你還是覺得非要得到賢者之石不可嗎?”愛德華看著蘇葉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那並不是一個好東西,已經有那麼多人為它死去。那樣纏繞著血和靈魂悲鳴的東西,你真的想要得到它嗎?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不是想要得到,而是必須得到。”蘇葉也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用堅定的目光看著愛德華。

“愛德,你知道螞蟻這種東西嗎?他們如此的小,容易被傷害,被殺死。但是,全世界都有螞蟻分佈。我曾經看見過一次一個螞蟻窩遭遇火災。”

“對我們而言是很小的火焰,但是對那群螞蟻而言是種族滅亡的巨大災害。然後我看到了。”

“所有螞蟻自覺的團成一個巨大的螞蟻球,成年的螞蟻在外面,幼體和蟻后被包裹在最裡面,就這樣想著燃燒的火焰滾去。最外層的螞蟻死了、一層一層的被燒焦。但是種族活了下來。”

蘇葉一字一句的說道:“現在我的背後是姚族的50萬人,我也是最外層的螞蟻中的一隻。沾滿血與哀嚎又怎麼樣?付出代價又怎麼樣?”

“鍊金術不是講究等價交嗎?既然想要獲取什麼,哪裡有不肯付出的道理?”

蘇葉轉頭指著玻璃窗外“愛德,你看那些走在路上的普通人,他們也是螞蟻。相比起那些人來說,依舊脆弱、容易受到傷害。所以,你是選擇成為最外圍的那一層螞蟻,還是一起在火裡被燒死?”

“記住,所謂英雄,不是面對任何事物都能取得勝利的人。”蘇葉站起身,走到愛德華身邊,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英雄,是面對任何東西,都依舊會取得勝利的人。哪怕那個勝利是有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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