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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單純的承諾(三)

第二天清晨,凱文很早就變從輕睡中醒了過來,此時沃心早已經不在房間內。

當自己身體做出想要動的一剎那間,凱文才發現原來自己是倒睡在床上的,身體上也被被褥蓋住,顯得很整齊,他腦海中有著隱約印象自己昨晚應該並沒有蓋被褥的,下一秒,他也能夠猜到這一定是自己熟睡了之後,沃心再次來到房間內為自己蓋上被子的原因。

由於沒有得到很充分的休息,凱文覺得身上並不像以往那樣睡醒的輕鬆,但他的心中卻已經得到了異常的滿足。

簡單的抻了一個懶腰後,凱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裝貌,從房間走了出來,這時,沃心已經在幫老婦人打理早飯了。

凱文一點飢餓的感覺都沒有,但眼神卻與正在料理著早餐的沃心有一刻相對,之後便淡出了她的視線之外,沃心見凱文沒有“使喚”自己便沒有吭聲,繼續做著手中的事情。

凱文來到了老婦人的房間,看到老婦人的精神狀態要比昨天好上許多,這也讓凱文心中更加舒服了很多,疲倦感也逐漸消失。

昨天老婦人因為剛剛化解了狼蛇毒,所以身體極度虛弱,並沒有力氣說什麼就昏睡了過去,但今天一早,老婦人的狀態大有好轉,在她看到凱文的時候,一時間的百感交集,讓老婦人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小夥子,昨天真的是非常謝謝你的救命之恩了,這份恩情,讓我這副老骨頭無論如何也不能回報啊!”

“伯母,您又見外了,我昨天都說過了,我並不是為了回報才救人的,化作其他人,也一定不會置之度外!”

凱文在聽到老婦人的第一句話時,他便安下心來,因為她竟然稱呼自己為小夥子,那就證明沃心並沒有把自己是皇子的事情說出去,凱文知道她是個明辨是非的女孩,如果要讓凱文的身份在這裡暴漏,那對凱文來說簡直是百害而無一利,這點道理沃心不會不懂。

“聽沃心剛剛有說起你今天早上就會走,這是真的嗎?”

“是的,因為我身上還有其他事情,是不能在這裡逗留太久時間的。”

“小夥子,我看你的樣也不像是個普通身份的人,像昨天為我化解蛇毒這件事,換做一般的醫生,我想他都不可能做到……”老婦人的話忽然意味深長了起來。

面對老婦人平淡的猜忌,凱文確實很自然的笑了笑,“伯母,您多想了,我只不過是小時候多看了些書而已,恰巧就記住了有關狼蛇毒的化解。”凱文為自己的過人之處簡單彌補了一下。

雖然這個回答有些牽強,但老婦人也不會再去追問什麼,這個小夥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其實她在昨天晚上也隱約聽到了沃心曾去過凱文的房間和凱文說了很長時間的話,但今早沃心卻對此一言未提,可能就是不想讓別人太瞭解自己吧——

就像她意外收養的沃心一樣,曾經從帝都中逃出來,再也不願讓別人知道她曾經生活在帝都中的事情,兩者之間在老婦人心中是同樣的判斷,但她並不知道其實凱文也是出身於帝都中。

凱文將他要著急趕路作為理由,離開了老婦人的房間,他心中知道,在老婦人沒有出來送她的情況下,這也許也是和她一次數以年計的視別了。

再次經過沃心料理早飯的房間時,凱文不禁地嗅到房間裡面傳出的淡淡香味,煎雞蛋、麵包片,雖然是很簡單的食物,但對於老婦人和她而言,這可已經算得上是極品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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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考慮到了什麼,凱文忽然心中一動,應了一聲,“沃心!”

“是——”沃心很小心的沒有加上後面的“皇子殿下”四個字。

凱文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讓沃心一瞬間充滿了精神,其實她昨晚根本就沒有休息過,一想到自己竟然和曾經的皇子以那種方式對話,這便足以讓她心頭充斥很長時間,這並不是什麼新鮮感,而是一種就像犯了大罪卻被饒恕的感覺。

見到沃心已經正身看著自己,凱文從自己的衣服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個布袋,雖然手臂輕輕的搖擺,布袋在空中掠過了一條弧線,沃心雙手並排接住了這個布袋。

“早飯我就不吃了,要急著趕路回去!”這是凱文在這間房屋中裡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略有高大的身影走出了房門,沃心放下了手中的事務緊跟了出來。

“不用送我了,我會記住昨天我所說過的,如果我真的能成功的話……”凱文沒有回頭,而是用背影對著沃心揮了揮手,手掌也只伸直了食指中指,這是貝爾加克帝國中的一種風俗,代表著他們將來還會見面的手勢。

沃心看著漸漸遠去的皇子背影,手中捧著布袋已經能清晰感覺到從布袋裡面傳來的金屬圓滑感,心中莫名的嘆了一句:他真的是四皇子啊!

晨靄的潮溼空氣中,沃心緩緩的傾動著頭,搖晃著劉海兒,那隨著微風吹拂不曾變換的劉海兒。

自己的意識該說是半清醒的嗎?陶醉於睡眠與清醒的夾縫間,沃心的某一處神經忽然告訴了自己一個訊息:那就是眼前的背影差不多該出發了,不需要在留戀了。

在離別之際,似乎有些話語在沃心回憶裡面開始甦醒,沒錯。那就是全部兒時的回憶,短暫而幸福的庭院生活。

想起皇子的笑容,憶起皇子的聲音,回想起他所說過的話,在這一刻彷彿萬物都停滯了,在看破世間而沉溺的時間中,凱文對沃心說的話、伸出的手掌溫度,童真微笑的臉頰,都彷彿還記得一清二楚。

有這些美好的回憶就夠了,只要這樣,還需要什麼呢?什麼都不需要了——

……

已經走出距離房屋很遠地方的凱恩,跟只懷著昨日剛剛解救沃心和老婦人的心情相比,現在他覺得精神體力都充實了許多,望著不遠處的山脈路途,他更是有了無窮的動力,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也許正是沃心的出現,才讓凱文有了些許變化,他終有一日也要將“皇子這件事”告訴雪娜的,但至少現在,他還是想儘可能的品嚐一下那屬於平淡滋味的生活。

掠過昨晚腦海的想法,就當作是懦弱的心和疲憊的身體給自己引發的夢境吧,儘量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去描繪明亮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