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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醒酒

但甘恬和杜佩這兩人也和大多數的秦人一樣,對中原人依舊報以輕視的態度,所以即便知道來客是周御書院甲班的學生,他們也未放在眼中。

兩人躲在人群後推杯換盞,好不快活。

莊休如何“拋媚眼”,甘恬和杜佩二人也沒有抬頭望見,最後莊休只得放棄,準備晚宴結束之後再去尋他們。

可這帝王酒一缸、兩缸......逐漸消失,宴會內,包括秦宰相在內的所有人都已經不是微醺的程度,而是醉得兩眼通紅,呼吸的氣息都滿是濃烈的酒味。他們修為高深只要簡單運轉修為便可將體內的酒氣逼出體外清醒過來,但沒人捨得這麼做,因為這酒氣一散,原本珍貴無比的帝王酒就成了無滋無味的白水,所以堂內的人都開始醉得暈頭轉向,甘恬和杜佩更是已經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最後一缸酒漿見底。

而沒了酒喝的晚宴對秦人來說,就像沒有胸脯的姑娘,縱你再花容月貌、國色天香,也難以令人提起興趣,所以一眾秦學官開始坐不住了,抖腿撞桌、兵器乒乓、碗筷叮噹的雜聲不絕於耳,秦宰相也瞧出自家人的不耐,就起身宣佈晚宴結束,大家都可以回去休息了,隨即將周御書院的七人送到招賢大堂門外,送他們上早已備好的馬車後,目送他們離開。

莊休期間也想過找個藉口脫身去找甘恬和杜佩,但瞧見他們二人是被奴僕用擔架給抬出來的時候,他就只得放棄了今夜去找他們兩人敘舊的打算,反正來日方長,等明天再去找再去尋他們也來得及。

回到使館後,王嬤嬤似乎早早得知了幾人醉酒的訊息,領著侍女在使館的大門邊候著,從馬上接過一個個處於半夢半醒的甲班的學生,這裡就不得不誇一下秦人女子的體魄要比中原人好上許多,單單兩人架著惠施、公孫鞅這樣的臨近成年的男子上樓都臉不紅、氣不喘,可見體質之好。

莊休因為只沾了一杯酒,身上的酒氣也都是給他們六人燻的,所以並沒有享受到“琴女架人”的待遇,只是自己孤伶伶地一個人回到房間。

不過不久之後,房門便被敲響,年邁但體型卻不臃腫的王嬤嬤出現在門外,朝莊休施了個萬福禮後道:“其他的幾位大公子因為醉酒已深不便沐浴,只給他們準備了招賢館秘製的醒酒湯,飲後明日即可恢復如常。”

莊休聽著王嬤嬤像是行動文書一樣的報告,是一頭霧水,他都不知道王嬤嬤向他交代這些幹嘛?他只好茫然地點點頭,回了句“知道了”後,就準備關門休息。

可王嬤嬤卻後退一步,指著過道,說道:“已經為大公子準備好了沐湯,如需要的話......”

“需要!”莊休抬起兩手衣袖聞了聞,左右兩邊都沾著濃重的酒氣,想著這濃郁程度也不是一夜就能散去的,他明日又打算去見施嵐青,總不好現在這樣一身酒氣的去吧?所以他打斷王嬤嬤的說話,表達了他強烈想要沐浴的意願。

王嬤嬤點點了頭,朝樓下喊道:“翠紅,帶大公子去沐池。”

樓道下一個嬌柔的侍女應了一聲後,就噔噔上來,接替了王嬤嬤的職務,將莊休領往使館內造建的沐池趕去。

來到沐池,開啟隔門,溫熱的水霧氤氳,阻攔了莊休的視線,讓他只能看見裡面物件的朦朧輪廓。

莊休鼻子聳了聳,開玩笑道:“這霧氣大的,要不是沒有油煙味,我都以為你們是想把我給煮了呢。”

一個不冷不熱的笑話卻沒有讓侍女翠花發笑,但莊休身後卻傳來窸窸窣窣的衣服響聲,他便轉過頭一瞧,當即給嚇得不清,並支支吾吾、口齒不清道:“你...你你你,為什麼要脫衣服?這裡到底是不是正經沐浴的地方?”

正脫去外衣的翠紅一愣,生性歡脫的她瞧著年紀不大、侷促模樣的莊休就起了玩心,但也不敢太過得寸進尺,就笑道:“大公子,沐池是正經的沐池,但這人正不正經,婢就不得而知了......”

“在我這麼天真、淳樸、單純、正經的人面前亂脫衣服的人怎麼可能會是正經的人?你快點把衣服穿上,別讓人給誤會了。”

翠紅掩嘴一笑,繼續拖著脫著衣服,並說道:“中原沒有沐池的嗎?難道大公子不知道婢從服侍人沐浴時要先脫去外衣,然後換上沐池專門的皮衣來防止衣服被水汽給浸溼。”

“呃~中原有沒有這個沐池,我不知道,我也沒在沐浴的時候被人伺候過,所以,你還是先出去吧。”莊休一個根正苗紅的大好青年,何時這麼奢靡過?就算周御書院甲班的身份再尊貴,但礙於蒹葭城不準外人進入的鐵則,他們這生活起居這一方面都是自食其力,與一般的平頭百姓並無區別。

可翠紅卻依舊沒有半點要離開的意思,她以為莊休的拒絕是因為中原人的保守,於是就勸說道:“大公子,入鄉隨俗、入鄉隨俗,這沐池一般來說是不允許獨自一人使用的,它多多少少有些危險,況且大公子你也是第一次來使用沐池,婢更不敢讓大公子一人獨處了。”

莊休直接用修為將水霧吹開,讓視野變得清晰起來,同時拒絕道:“這沐池地下難道還養著什麼猛獸不成,能有什麼危險?”

翠紅似乎對莊休揮手散霧的本事很是驚異,但還是衷心勸說道:“這沐池有安神催眠的作用,加上裡面加了一些藥材很容易讓人,甚至是修士放鬆戒備而昏睡過去。在招賢館的記載中,沒隔幾年就會有人甚至是修士因為熟睡而沉入沐池底,最終窒息而死。”

莊休顯然不信,覺得翠紅是在危言聳聽。這一小小的沐池水,不是他莊休自吹自擂,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這池水從此地快速搬運到招賢大堂,且都不帶換氣的。

“翠紅姑娘,不是我不信你,實在是你說的太過荒唐了,什麼樣的笨修士能給這一方小小的池水給溺死。”

翠紅也較上了真,覺得自己人微言輕,不受貴客的正視,言語間帶了幾分怨氣:“說了池子裡放了藥材,是藥材讓修士失去反抗之力的,你還不信,難道修士還能抵禦天生地養的藥材的藥性嗎?就是我們秦院長子境巔峰受傷之後同樣也得去醫館開藥醫治,你說因藥性麻痺而被水溺死是很奇怪的事嗎?”

莊休給翠紅的語氣唬住,一時間竟沒有回答。

而等翠紅的情緒穩定下來,便立即感到後悔,他們二人之間地位尊卑有著天壤之別,翠紅剛剛的話語是以下犯上,要是莊休往王嬤嬤那抱怨一句,輕則將她趕出使館,重則不知道會受到何種的懲罰。

她緩和語氣道:“大公子,你也可以把我當做嘮嗑的伴啊,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沐池裡也挺無聊的不是?”

莊休聳聳肩,讓翠紅轉過身,隨即快速褪去身上衣物,然後沉入沐池中,那白靄靄的水霧飄在水面上,遮住了莊休的身體,讓他不至於在翠紅的注視下“一覽無遺”。

翠紅拿過沐池裡的藥桶,開始為沐池裡添藥料。其中一些藥材入水即化,讓原本清澈的池水立即變得通紅,看起來藥效很不一般的樣子。

不過當一大團黃橙橙的片藥飄到莊休的身邊時,他好奇地從水中撈起,反到鼻下聞了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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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辣、刺激、刺鼻。

是一種很熟悉的味道。

莊休鬼使神差地伸出舌頭舔了舔,隨即瞪大眼睛望著“天女散花”般均勻撒藥材的翠紅,難以置信道:“這竟然是生薑?”

翠紅搖搖頭,回道:“它現在已經熟了,就不能再叫它‘生薑’了,該叫它‘熟姜’......”

莊休動了動身子,撈起在遠處漂浮在水面上的一些所謂的“藥材”。

“八角、茴香、肉桂......你們是要煮了我嗎?”

這些東西莊休本是不認識的,但上次負笈遊學在灶房待了兩天後,勉強算是都知道名字了。不過對於莊休的驚訝,翠紅並不理解,她解釋道:“這藥材最是去味、去腥......”

“等等,等等......去味、去腥?你們還是打算煮了我!”

翠紅安撫下想要逃出的莊休,並一一解釋道:“茴香理氣散寒,補陽道;薑湯暖體、促血流通;八角辛料祛異正味......所以別看它們常見就覺得它們的本事不大,不信你看看街邊那些聖人文章《道德經》、《論語》等都僅需要幾文錢就可以買一本,難道他們也因常見而無用嗎?”

莊休被說服,但心中彆扭的就如同那只在青青草原生活的羊被抓住後給丟進鍋裡煮時的心理,很是複雜、很難安神。

在湯水裡泡了一陣子的時間,莊休就匆匆離開,翠紅也知道了這位大公子生性靦腆,就將早已備好的衣物和布巾放到莊休的沐池邊,她自己則反身面對著屋內的屏風,不讓莊休尷尬。

莊休出水後,拿起布巾胡亂一擦,並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將衣物穿好,然後拒絕了翠紅領路的請求,獨自一人返回屋內休息。

躺在床上,莊休沾枕即睡,那藥湯的功效開始發揮,讓莊休睡了一個有史以來最沉、最安逸的覺,一切煩惱都被丟擲腦後......

雞鳴三聲,日上三竿。

莊休醒來,渾身通泰,窗外的陽光透過縫隙照在嶄新的被褥上。他將頭髮一束,一抖衣服,穿戴好後準備下樓用餐,但開門之後欠缺發現七八個侍女圍成一團在過道上踱來踱去,看起來很是糾結的樣子。

而她們瞧見莊休後齊齊施了萬福禮,隨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莊休朝昨日的認識的翠紅問道:“怎麼了,你們有事嗎?”

翠紅再施了一禮,背後突然被其他侍女推搡了一下,一個踉蹌來到莊休跟前,然後咬咬牙說道:“莊公子,我們不知中原人何時早起洗漱,所以一直在門外候著。”

莊休往過道通風的窗外望了一眼,疑惑道:“他們竟然還沒起,我還以為我是最後一個起的呢。”

莊休穿過侍女群,來到惠施的門前,重重敲了幾下之後,房間裡傳來“噗通”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跌倒了地上。莊休就乾脆推開門,徑直而入,發

現惠施正抱頭縮成一團,嘴裡還不停地喊著,“疼疼疼......”

莊休望了一眼衣衫凌亂的惠施,給他遞了杯水,問道:“很難受?”

惠施接過熱茶,也無需客氣道謝,直接一飲而盡,用手敲敲腦袋後說道:“宿醉危害大,感覺身體被掏空。”

“不是給你們喂了醒酒湯了嗎?”

惠施站起來開始穿衣,回道:“昨晚那酒的勁頭可不是一般的醒酒湯能解的,現在就算想用修為逼出酒氣也都遲了,酒氣入髓,只能靠體血去慢慢消耗了。”

頭還昏昏沉沉的惠施直接捧起茶壺對著茶壺嘴大口飲起來。

咕咚、咕咚......

惠施肚子鼓起,衣帶漸漸繃緊,直到茶壺最後一滴水流出,他才將空茶壺放回桌上,然後一抹嘴道:“公孫鞅他們呢?”

莊休搖搖頭,“還不知道呢,我現在去看看他們。”

莊休先敲了敲兩位周學官的房門,在得到他們醒來的回覆後,他也沒敲門就徑直進了公孫鞅的屋子,到他床邊將他搖醒。

公孫鞅一個酒嗝打出,燻人的酒氣讓莊休捏鼻皺眉,後退了數步,他捏了捏眉心,向莊休問道:“什麼時辰了?”

“不知道,反正豬都已經醒了。”

“......”

公孫鞅半起身,推開窗欞探出身子往外瞧了瞧,發現街道上來來往往已滿是人,時辰絕對不早了。

“貪杯誤事啊,今天的早課都沒有做。”公孫鞅自語道,接著又砸吧了下嘴巴,似在回味昨日的美酒,“不過這酒的味道真是一絕,這蠻夷之地竟還有這等奇物令人回味無窮......”

莊休不搭理不知道是不是還沒醒酒的公孫鞅的感慨,將他掛在屏風上的衣物丟到他的身上,說道:“使館的侍女都等你們好久了,還以為我們周御書院這些中原人都很懶惰,起床的時辰都這麼晚。”

說完,他便去敲最後的施夷光和姜璇兩人的門,但因為男女有別,莊休自然不可能像對待惠施和公孫鞅那般大大咧咧地直接闖入屋子,而是在門外不輕不重地敲了幾下,得到她們的回應之後便和惠施他們先行下樓用餐。

這早餐都是獨份的,不需要等人齊之後才能一起享用,況且惠施他們昨夜其實並沒有吃太多東西,腹中飢餓也不允許他們再繼續等下去。

公孫鞅和惠施狼吞虎嚥,莊休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就提醒道:“這不是在蒹葭城的屋子裡,現在是在數千裡外的招賢館,你們可都端著點周御書院的禮儀。還有修士一日不食,不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嗎?怎麼到了你們這就感覺你們修煉的都是‘假’修?”

惠施端著羊奶盆,大口吞了一口後說道:“莊休你不喝酒不懂,這酒一路入體後,修士和凡人就沒啥兩樣了,該餓還得餓,就算是還擁有肉身的聖人也不能免俗。”

莊休撇撇嘴,慢條斯理地吃著桌上的食物,只是邊上的惠施和公孫鞅時不時會從他這順手牽羊些饅頭、烙餅什麼的,後更過分地直接端起莊休的羊奶盆,將裡面的羊奶倒入自己的碗中,他們每人都吃了不止一人的份。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兩位周學官下來和莊休他們交代了在招賢館不要惹事、不要亂跑之類的叮囑後就離開了使館,在他們之後,姜璇和施夷光才姍姍來遲。

侍女將重新熱好的早點端上,惠施和公孫鞅兩人靠著椅子休息消化腹中的食物,也順便等等施夷光她們。

“一會去招賢館附近逛逛,瞭解一下秦地的風土人情,總不好這一個月都悶在使館足不出戶吧?”惠施提議道。

但公孫鞅聽聞秦地的刑法鬆弛,治安並不好,加之秦人和中原人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貿然出去的話,就算他們不惹麻煩,麻煩也會主動來惹他們的,所以他不建議獨自外出。

“留在使館裡也挺好的,反正今日的早課也沒做,就留在使館先把早課給補了,然後再向秦人要些書來看看,這一日的功夫也就過去了。”

惠施不滿道:“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整天待在這使館,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在坐牢呢。反正我是一定要出去的,莊休你們的意思呢?”

“我要出去,但不和你們一起。”莊休回道。

施夷光想起惠施以前和她說的,莊休可能在外有了心上人,於是就立即警覺起來,以安全為由要挾莊休說出實話:“莊休,獨自一人行動是沒關係,但我們身處異鄉需要團結互助,如果你出現什麼麻煩需要我們,而我們又不知道你的行蹤的話,我...我們會很難辦的。”

哪知莊休似乎對此早有應付,取出飛鴿晃了晃,說道:“這不是有飛鴿嗎?一切飛鴿聯絡。”

施夷光繼續辯解道:“當意外發生時,再想用飛鴿就為時已晚,所以為了防患於未然,還是早些將位置告訴我們為好。”

可莊休之後便沉默了下來。

他們一個不想說,一個偏想知道,一來二去,矛盾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