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次元 > 春秋學院最新章節列表 > 第二百二十章 白鶴玉骨琴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二百二十章 白鶴玉骨琴

褒姒難以抉擇,但時間並不會偏愛與誰,她思考時時間也不會因她而停止。八王朝刺客手中的兵刃就是專門為了屠人而準備的,手起刀落便是血濺骨離,地上的血泊和肉骨兇殘的程度絲毫不亞於陳列著被肢解的豬肉鋪子。

那模樣駭人到不忍直視。

“好!我答應你!”褒姒喊道,她是很喜歡公孫鞅,也很想與公孫鞅共度餘生,但褒府的族人也是她最最重要,最不可割捨的一部分。

若是犧牲她的父親、母親、兄弟姐妹和各家親戚來換取和公孫鞅在一起的機會,她會覺得這份血淋淋的感情太過沉重,令她難以負擔,說不定以後夜晚入眠時,褒族人慘死的模樣會在她面前一直陰魂不散......

所以,最後褒姒屈服了,她答應了周幽這種脅迫式的求婚。

縱使是他強人所難,乘人之危,她也必須心甘情願地主動奉上自己......

“好,三日後是定親的黃道吉日,我會派周御書院的人攜禮上門提親的。”周幽像是個沒心沒肺的人,明瞧著褒姒一臉不情願也無動於衷,自顧自地說著自己早已計劃好的計劃。

等了一會。

周御書院的影衛還沒有出現,褒姒就跑到周幽的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袖道:“我都答應嫁給你了,你為什麼還不叫影衛過來解圍?”

周幽斜睨了褒姒一眼,說實話,要不是周御書院現在這緊要關頭需要這微妙的琴家來作為楔口方便周御書院撬走諸子百家,他是真的一點也不願意和褒姒這種無知又無禮的女人有一點聯絡,但為了復興周御書院,他也只能忍下這份噁心,對褒姒解釋道:“沒事可以多看點兵書,現在這院子裡就來了這麼三兩個刺客,難道你覺得這就幾個人就是八王朝派出的所有的刺客了?”

褒姒一愣,沒有反應過來。

周幽只得更詳細地解釋道:“這些刺客在兵場上就等於衝鋒的士卒,只是來探探虛實的,真正的大軍還在後面呢。”

周幽說完不久,八王朝的人確定首要擊殺的人就在府上,也確認了附近沒有其他橫插一腳的見義勇為的修士,便一個個從陰影中鑽出,將褒府的人團團圍住。

“殺!”周幽大喝一聲,鋪天蓋地的周御書院影衛從天而降,每人落地時便瞬殺了一位八王朝的刺客。

這院裡的局勢一下反轉,原本是獵人的刺客卻被另一群刺客當成了獵物開始狩獵。

周幽不再關注院裡的情況,他對影衛有著絕對的自信,八王朝的這點刺客不要說反抗了,就是傷大概都傷不到影衛。

他轉身來到呆如木雞地望著自己這麼“熱鬧”的院子的褒秂前,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架周御書院珍藏多年古琴,雙手捧著擺到褒秂的面前,說道:“晚輩也是知禮節的,這初次登門怎麼能空手而來呢?”

“白鶴玉骨琴?”褒秂瞧見周幽遞給的自己的古琴,激動地喊道。這白鶴玉骨琴主體由一整塊奇玉製成,這玉的顏色不定,若是放在烈日光下則呈橙紅色,放在屋內則是翠碧色,在夜晚無光的時候它又會變成蔚藍色,總之光是顏色這一塊就足夠奇異的了,且琴上的琴絃據說是用天上仙鶴的主骨磨成弦絲的,每一根晶瑩透白,聲響清脆,若是彈奏者奏琴能達到人琴合一的境界,那麼琴上七弦便能重化仙鶴,騰雲駕霧,為曲伴奏......

其實這口琴有不少人懷疑它是從以前天上流落凡間的仙樂器,但因為在人間“天”是一個禁忌的詞眼,所以人們對此避而不談,只是將籠統地將白鶴玉骨琴當做古琴,不敢去追究它的真實來歷。

對面的周幽能發現褒秂瞧見這口琴時眼睛露出的光芒,便再舉了舉手上的古琴道:“自古好鞍配好馬,寶劍贈英雄,這白鶴玉骨琴放在我手上絕對是明珠暗投。我不忍它蒙塵,又聽聞褒前輩是琴道的不世奇才,所以才想將這寶琴送給前輩。”

在官場之上,許多時候送禮給他人也得絞盡腦汁地說一些話好讓對方心甘情願地收下禮物,周幽此刻便正做著。

“自從我選擇歸隱之後,便發誓再也不觸碰任何琴了。”褒秂嘴上說著不要,眼睛卻很誠實地直勾勾的盯著白鶴玉骨琴,喉結不停滾動,不停地在咽口水。

周幽笑了笑,不怕前輩不收禮,就怕前輩沒愛好,對於褒秂最後的矜持,他自信隨隨便便就能破解:“褒鄯的刺客都已經殺到家門口了,褒前輩為了自保難道還不願出手爭奪琴家族長之位嗎?不如現在彈奏一曲,以示自己出山之意,表勢在必得之心!”

褒秂瞧了眼前屋裡廝殺一片的刺客,咬咬牙接過白鶴玉骨琴道:“人間修行亦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為了妻兒族人的平安,也只能與我大哥爭上一爭了!”

“請!”

周幽一拱手,等著褒秂奏響琴曲。

褒秂清出一塊地方,盤腿坐下挺

直腰板,再將這白鶴玉骨琴擺在雙腿上,然後他痴痴地望著它。

“大概有十多年沒碰過你了吧......”褒秂心中感慨,也在醞釀情緒,自從他隱居之後,為了告訴大哥自己沒有爭奪家族族長之位的意思,他便封了琴,十多年裡除了每日的夜裡夢裡會彈幾曲外,白天醒著的時候,他確實一根手指也不曾碰過一下琴,這對於琴藝的人來說是個難以忍受的折磨。

可現在褒秂不用再守著那些規矩了,他可以大膽的、隨心所欲地彈琴了。

一直緊閉雙眼的褒秂將雙手搭在琴絃上,撥弄出了飽含十多年的思念的第一音,接著,琴聲如嘯如訴,剛柔並進,白鶴玉骨琴的的琴絃上升起嫋嫋白煙,籠罩褒秂的周身,將他襯托的如同身在仙界。

“嚦”三聲,七出其三。

有三根白鶴弦絲化作仙鶴從琴上飛出,離開屋子,在院子的頂空盤旋飛舞。

周幽瞧著天上的白鶴的模樣,發覺它們與莊休成聖那日降臨的仙鶴樣子一般無二,只是當時的仙鶴身體更加凝實,不像現在院子頂上的仙鶴那般縹緲,同時院上的仙鶴較之也少了許多生氣和靈動。

褒秂奏曲漸入佳境,院裡的影衛也快解決完八王朝的刺客,周幽則在這片狼藉中找到了一壺還未摔碎,但上面沾了血漬的酒壺。

周幽將酒壺撿起,交給身邊的褒姒,說道:“斟酒!”

褒姒一愣,本能地想要甩了酒壺,可瞧見周幽兇厲的目光後,她還是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乖乖給周幽倒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一壺酒在周幽不停的酌飲下,很快就見底了,而此時褒府裡八王朝的刺客也盡數被斬殺。

周幽在空中晃了晃酒杯,周御書院的影衛立即翻牆離開,只留下一群不會動的八王朝刺客的身體和一些還在痛苦哀嚎的褒家族人。

“酒沒了。”褒姒放下酒壺準備去扶起受傷的族人,但周幽卻不允許她這麼做,他喊道,“酒沒了,不知道去拿嗎?”

褒姒一愣,委屈道:“我不知道酒放在哪。”

周幽指著不遠處倒在血泊中的酒壺道:“那裡不就有酒嗎?”

“可那酒已經髒了......”

周幽直接用修為抓來酒壺,再次塞到褒姒手中,喊道:“倒酒!”

褒姒感受著酒壺外溫熱粘稠的血液,其濃烈的血腥味和酒味又混雜在一起,齊齊鑽進褒姒的鼻腔內,她胃裡一陣翻湧,險些忍不住嘔吐起來,但周幽瞧見後卻絲毫不憐香惜玉地強讓她繼續斟酒,並抱怨道:“這點血腥都忍受不了,真是廢物!”

褒姒被罵,心裡便更委屈了,她打又打不過,家世也拼不過,且周幽手上還有能力決定他們的生死,她根本不敢也不能反抗。

褒姒眼前的燈火因為委屈的淚水而變得朦朧,給周幽斟酒時竟沒發覺杯中酒已經滿了,還繼續倒,使得就溢在了周幽的手上。

周幽眼睛一瞪,性子暴躁地將手中的酒杯摔在褒姒的面前,吼道:“這點事都辦不好!”

也許是吼聲太大,驚動了褒秂,使得他的樂曲戛然而止,天上的仙鶴也化作白煙飄回了琴絃內。

褒秂咳嗽了一聲,對於面前這個周幽,他想的比褒姒更深一些,現在這個周幽殺了這麼多八王朝的刺客,按照八王朝眥睚必報的性子,這筆仇債就落在他和周御書院的頭上。

但八王朝無法隨時隨地地找周御書院報酬,卻可以隨時隨地找他褒秂報仇,若是現在再得罪了周御書院,將學院和江湖兩方的人都得罪透了,那麼就算他立即躲回琴家藏著,琴家估計也保不住他。

所以褒秂在瞧見周幽如此對待褒姒時,心中多少有些明白周幽的意思,他是在旁敲側擊,提醒自己的身份。

褒秂不再撫琴,他能為了褒姒封琴十多年,可見這女兒在他心中的地位,他自然不捨得自己的心頭肉再在周幽那受到委屈,便主動接過褒姒的手中的酒壺,準備給周幽斟酒。

可週幽卻沒有被一個老男人伺候的愛好,他曲指一彈,手中的酒杯嵌入院子的泥牆裡,然後慢悠悠地說道:“三日後,我派人將彩禮送上,還請老丈人宴請自己的親朋好友,好讓他們知道褒姒有人家了,同時......”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周幽後面的話沒有說盡,但褒秂知曉他的意思。

這訂親宴,說是為了宴請親朋好友告知自己女兒有婚約了,實則是想那些有心人透露自己將要返回琴家與大哥爭奪族長之位。

當然,不是前者不重要,只是與後者相比,前者這個感情問題似乎就沒那麼顯眼了。

周幽離開門外,褒秂望著他的背影,心中嘆了口氣。

最初,他是為了不讓褒姒受到傷害,同時自己本身也不願擔任琴家族長,所以才隱居在外。

可現在一切都變了......

為了保護褒姒的和族人的安全,他必須去爭奪琴家族長的位置,褒姒也得被迫嫁人,瞧那周幽剛剛的行徑就可知他一定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

也許自己的女兒是進了火坑......

褒秂轉頭瞧了一眼白鶴玉骨琴,再次無奈地搖了搖頭,為了保護褒姒卻將褒姒推向火坑,他這個父親還真是無能呢......

一旁的褒姒沒有覺察到父親的異樣,早已在眼眶上蓄勢待發的淚水終於憋不出了,決堤洩下,她像小時候一樣將頭埋在父親的胸膛上。

但.......

她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腦袋不能像小時候一樣,可以一下一下撞著父親的柔軟的肚子,她現在稍稍抬頭,腦袋就會撞在褒秂的下巴上。

她眨了眨眼睛,將眼眶中的淚水擠出,褒秂鬢角如霜的白髮已經無法被黑髮說掩蓋了,它們肆無忌憚地佔據並擴張自己的領地,而在小時候,褒姒從沒有在父親的鬢角上見到過一根的白髮。

褒姒愣了一會兒,不再抽泣,她明白她長大了,父親卻老了。

小時候父親為他遮風擋雨,現在也輪到她為父親排憂解難了......如果做不到排憂解難,至少!至少不要因為自己的事再給父親添麻煩了......

褒姒胡亂一抹臉,擺出極為難看的,嘴角向下的笑容道:“阿爹,我想‘及笄’了。”

及笄之禮是春秋大陸女子的一個重要成人禮,與男子的“及冠”相對。若女子結髮以笄貫之,那麼表明此女子可許婚配,村裡村外的媒人也就可以上門走動了。

本來按照褒姒的年紀,她早就該行及笄之禮了,但褒父母寵愛褒姒,想要她多待在身邊,不想她那麼早嫁人,於是就遲遲沒有行這及笄之禮。

可現在褒姒主動說自己要行及笄之禮,這無異是在說自己想或者說......願意嫁人了。

褒秂望著強顏歡笑的褒姒,他身為父親,此刻卻不能說些什麼,甚至褒母說再等一段時間的時候,他還得出口訓斥褒母,說她一個婦道人家懂些什麼?!

褒姒也幫腔父親,安慰母親,讓她不要再說了,只要去準備及笄時需要的東西即可了。

褒母離開,此刻還不知情況的她總覺得這父女倆有什麼事瞞著她,但她一個女人也不好在族人面前問太多自家私事的問題,就只能順從地回到了自己的屋,準備東西。

褒秂吐了口氣,重振精神道:“沒有受傷的人先將這些屍體拖到亂葬崗埋了,然後將院子收拾收拾,至於那些手腳受傷了的扶到後院去,再派幾個腿腳利落的,把村裡的郎中都給請過來......”

褒秂有條不紊地下發命令,等到八王朝刺客的屍體都被搬空之後,他才捧著白鶴玉骨琴回到休息的屋內,期間不知是不是因為愧疚,所以他連一句話都不敢與褒姒說。

...

...

夜已深,周幽留了一半的影衛在褒家附近進行保衛,而他自己則帶著剩下的乙班影衛返回了周御書院。

周御書院裡還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他處理,就比如那惠施往梁、公孫鞅的驅逐等等一堆的事需要他來處理,若是交給其他人,他不放心。

周幽乘著傳送陣返回周御書院,接著按照事情緩急先趕往官府天牢。

一路舟車勞頓,加上之前幾天也在為籌備莊休成聖的事而忙碌,他已經連續幾日沒好好閤眼休息了,就是有候境的修為強撐,他也有些體力不支。

在寒水牢前,周幽想要蹲下身子與仍舊在水中的公孫鞅說話,但他眼前猛地一黯,整個人一個踉蹌,險些一頭載進寒水牢裡,結果這個動作沒嚇壞周幽自己,卻嚇壞了附近的獄卒,還有一位經驗老道,閱歷豐富的老獄卒勸道:“殿下需得知勞力結合,張弛有度的道理。”

周幽甩甩頭,並未將獄卒的勸告放在心上,他現在若是休息了,周御書院可真就完了!

他為了防止自己再次昏迷暈倒,便手撐著地牢的視窗壁,用秘術傳音道:“公孫鞅,褒姒已經被我送回褒伯父、伯母那邊了,並且他們已經答應將褒姒嫁於我!”

水牢裡的公孫鞅終於有了反應,開口用鋸木一般擾耳的聲音道:“不可能!褒伯父不可能將褒姒許配給你的!褒姒也肯定不會願意嫁給你的!”

周幽撐著牆壁大笑起來,說道:“你回答的這麼斬釘截鐵,是誰給你的自信?是你自己嗎?良禽擇木而息,人家挑我這個比你優秀的人做丈夫、做女婿,有什麼奇怪的?”

公孫鞅沉默了,也不開口說話。

周幽便繼續道:“公孫無好歹也是你的父親,你就捨得讓他這麼一直泡在水裡,不能入土為安?”

公孫鞅惡狠狠地回道:“還不是你們逼的!我現在算是明白了,周御書院之儒治,純六蝨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