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渝州北郊。
摩天崖,山崖壁上,一塊突凸的石巖,就像一個人光滑的胸脯上,長出一個腫瘤。
判官拔高的身影,如同一隻白鶴沖天而起,空中旋了個漂亮的弧線,落在突凸的石巖上。
他的衣袍一撩,腳在石巖左壁處的卵石上,一連跺了三下。
山壁洞開,露出一張黑黝黝的門。
他邁步走進門內。
山壁在他身後合上。
門內,一處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他沒有停步,也沒有亮火熠,繼續往前行走。
他輕和穩、熟悉的步子,可知他對這裡已是輕車熟道。
行進不到五十步。
前面閃起了光亮,一列燈籠,飄擺近前。
八名青衣勁裝漢子,執著紅色的紙糊燈籠,出現在判官面前。
沒有慣見的叩拜禮節,也沒恭維的呼喊聲。
八名青衣漢子靜靜地站著。
判官擺擺手。
八名青衣漢子往後一退,手中的燈籠候然熄滅,人也像鬼魅般消失。
判官繼續行進。
藉著剛才的燈籠光,可知這裡是個很大的岩溶山洞,寬十餘丈,深則不見底。
又亮起了燈籠光,像星星似地閃爍。
漸漸的走近後,便看見八支名筍旁站立著八名白衣精壯漢子,手中執著黃色的紙糊燈籠。
依舊沒有人跪拜,也沒有人出聲。
判官再次揮揮袖。
八名白衣漢子隱退到石筍後,奇跡般地消失,燈籠也隨之熄滅。
判官再往前走。
雖在黑暗之中,也可覺洞愈來愈窄。
他暮然頓注腳步。
八隻白紙燈籠呈兩個高度院然亮起。
巖洞已到底處,一張拱形的石門,八名身著灰色衣衫的漢子,高挑著燈籠,四前四後,後面的四個站在高於門循的巖沿上。
八名灰袍人如迥泥塑,紋絲不動。
判官雙手輕輕一拍。
拱形石門開啟,門內透出光華,與此同時白紙燈籠熄滅。
八名灰衣人隱入門測石壁之中。
判官進入拱形石門。
門人立即有五名身著火紅色教服的武士恭迎上來,跪拜在他面前。
判官冷漠著臉,從五名紅雲教武士身旁走過,徑直走向左傾的一間小房,五名紅雲教武士趕緊爬起來,緊隨其後。
房門被推開,四名穿著華麗,相貌較好的丫鬟,一齊上前恭迎。
判官冷笑道:“她怎麼樣了?”
一個丫鬟道:“還好。”
判官道:“還好?什麼意思?”
丫鬟道:“不哭也不鬧,就是不說話。”
判官擺擺手,丫鬟跟武士們都退下了。
走過房間客廳,裡面還有一間小房,判官推開了房門。
肖婷正坐在床前,看見判官進來,既不驚慌,也不害怕。
她抬著玉臂,墨鴉停在上面,她一直在跟那只墨鴉說著話,只可惜,這只墨鴉並不會說話。
一直說話的是判官,他用腹語代替墨鴉說話,不知內情的人看來,還真以為這只鳥成精了。
判官一揮手,墨鴉撲騰著翅膀飛到了房間裡,一杆為它特製的支架上。
判官冷笑道:“如果你還指望有人來救你的話,我勸你最好別做夢了,在這裡,就算是一隻蒼蠅飛進來,我都能馬上知道它是公還是母。”
肖婷冷笑一聲。
判官又上前一步:“更何況,即使有人來了又怎樣?你覺得這個世上還有人會是我的對手?李元芳?豐臣義男?你覺得他們有那本事?我只想告訴你,他們給我提鞋都不配。”
肖婷笑意更濃了,笑容裡充滿了鄙視與不屑。
判官被激怒了,上前一把掐住了肖婷的下巴:“你覺得我是在大言不慚嗎?我告訴你!我不是!或許曾經我的確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仰人鼻息,搖尾乞憐,但是一時的屈膝,不代表一輩子都會低人一等,從現在開始,我將要擁有一切!”
儘管已經成為狼口的羔羊,但肖婷依然冷笑,倔強的神情裡透著譏諷。
判官切齒道:“包括你!”
他開始瘋狂的撕扯肖婷的衣衫,衣帶。
肖婷的身體沒有反抗,但是那充滿蔑視的眼神,更有魔力,判官的動作停止了。
他咆哮著:“你這是什麼眼神!”
肖婷吐出了兩個字:“瘋子。”
判官頓住了,接著就是一串長笑:“啊哈哈哈!對!我是瘋子!”
然後狠狠的撕扯下羅漢面具,一張年輕而邪惡的臉呈現在肖婷面前。
沈傲。
肖婷吃了一驚,她沒有料到操控這一切的幕後者會是沈傲,袁天罡身邊的一個得寵的小小侍從。
肖婷沉聲道:“你應該不叫沈傲吧。”
沈傲得意的道:“哦?那你覺得我該叫什麼?”
肖婷道:“你叫胡彬,胡風的兒子。”
沈傲一怔,道:“為什麼這麼說?”
肖婷道:“因為胡老爹,胡老爹一生只在乎他的妻子跟兒子,你若是用墨鴉的身份去威脅他,他根本不可能屈服為你效力,除非……你是他的兒子胡彬!”
沈傲迸發出一串長笑:“啊哈哈哈!聰明的女孩!”
沒錯,沈傲就是胡彬,幾年前,他因為不甘山谷的清苦生活,丟下胡風,一個人浪跡江湖。
九陰教的聲勢如日中天,大有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者之勢,於是他毅然投入了九陰教的麾下。
剛開始,他只是個默默無名的普通教眾,但是很快,機會就來了。
有一次,他遇到了教主夫人沈玉蓮,儘管已經十年未見,但他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自己的母親。
沈玉蓮走的時候,他不滿十歲,如今再見已是不相識,找了個機會,他偷偷的跟沈玉蓮相認,但是沈玉蓮的態度讓他絕望,已經又有了兒子的沈玉蓮給了他一大筆錢,讓他離開,永遠不要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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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野心可不是這一點小錢能夠喂滿的,他苦苦哀求,畢竟母子一場,沈玉蓮終於心軟,讓他改名沈傲,留在了九陰教。
很快,善於經營的他便藉著沈玉蓮得到了袁天罡的賞識,一步一步爬到了九陰教的上層。
肖婷想了想,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的武功應該都是出自鬼冢一郎的秘籍吧?”
沈傲道:“沒錯!當年袁天罡得了鬼冢一郎的秘籍,但是以他那平庸的資質,真的是暴殄天物,我娘幫我偷到秘籍,我僅僅看了一遍,就過目不望,一年之後,袁天罡在我眼裡,就已經不值一提了!”
沈傲冷笑一聲後,接著道:“但是,僅僅武功好是遠遠不夠的,因為成功的人都是要靠腦子的!”
肖婷冷笑道:“所以你就要殺了你的弟弟袁彬,那樣的話,你娘就只能選擇將希望壓在你身上了。”
沈傲道:“ 沒錯,袁彬一死,我娘就只能依靠我了,她幫我暗中轉走了九陰教的全部財富,還聯絡了一大半對袁天罡不滿的教眾,最後李元芳再幫我收拾一下殘局,剿滅九陰教跟袁天罡。
說起來,我真應該感謝李元芳跟狄仁傑這兩個蠢貨,正因為有他們的成全,我才成了正真的贏家!哈哈哈!”
肖婷恨聲道:“那你為什麼要殺我爹還有小遙的父母!”
沈傲得意道:“嘖嘖嘖,剛才還誇你聰明呢,怎麼現在就這麼笨了,不殺他們幾個,狄仁傑跟李元芳怎麼會相信是鬼冢秀男來報仇了呢?哈哈哈”
肖婷憎恨的瞪著沈傲。
沈傲用一種邪惡的眼神看著肖婷,冷笑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你其實應該感到幸運的,因為我看上了你,我決定讓你做我的教主夫人。”
肖婷冷冷道:“然後,被你關在這裡一輩子?”
沈傲道:“是的,自己的女人就一定要看好,這是我從我那失敗的爹那裡學來的經驗。”
肖婷冷笑道:“你就這麼確定我一定會願意?”
沈傲沉聲道:“我要做的事,可不需要問你願不願意。”
這不是商量,而是知會,或者是命令。
沈傲再次靠近了床邊。
“哇!”一聲嘶啞的鴉鳴。
墨鴉犀利的目光盯著沈傲。
沈傲冷笑一聲:“差點忘了你了,一隻忠於主人的烏鴉。”
當初沈傲聽沈玉蓮說起鬼冢一郎的結局後,好奇之下,便去了鬼冢一郎被殺的地點看了一眼,在那裡,他遇到了這只墨鴉。
主人已經死了多年,它仍然不離不棄,倒叫沈傲真有些敬佩。
沈傲冷聲道:“這是只有靈性的烏鴉,當它知道我要替它主人報仇後,就不遺餘力的幫我,只可惜,現在判官要在這個世上消失了,所以這只忠心的烏鴉……我不需要了!”
沈傲眼中透出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