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安陽縣開始熱鬧起來,悅來客棧的門口,已經有了不少來來往往的路人。
不戒和尚趕著一輛馬車停在客棧的門口,高洋帶著夥計親自送李元芳,肖婷,出了門。
一番熱情洋溢的道別後,李元芳跟肖婷進到了馬車。
馬車緩緩離去,高洋對著不遠處的牆角使了個眼色,牆角處,一個揹著包袱的猥瑣青年,鬼鬼祟祟的跟上了李元芳的馬車。
馬車很快出了城,行進在一條小道上。
車廂裡,李元芳懶散的躺坐著,伸了伸懶腰。
然後衝著肖婷笑了。
肖婷扁扁嘴,假裝生氣的嗔道:“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李元芳呵呵道:“你知道待會會有人來綁架我們嗎?。”
肖婷眨著眼睛道:“知道啊,那又怎樣?”
李元芳笑道:“明知道有壞人來,你還打扮的這麼漂流,你也不怕別人劫財又劫色,呵呵……”
肖婷哼了一聲道:“你這個都護難道是擺設嗎?我跟你在一起,你還讓我被人劫財又劫色,你這都護的臉還要不要了?趁早回家切腹吧。”
她說的好像很有道理,李元芳竟然無言以對。
李元芳苦笑道:“你講點道理好不好,神仙都有失手的時候,何況我只是個凡人,你打扮的這麼漂亮,萬一那仇萬千看紅了眼,非要你不可,而我又人單力薄……來,聽話,我來給你化個鬼妝……”
肖婷一把推開了李元芳手中塗滿猩紅粉的化妝筆:“你少來,我告訴你,本姑娘可是天生的顏值擔當,就算是死,也要死的美麗,你要是敢破壞我的美豔形象,我就咬死你!”
說著便做了個少女貓的撕咬,李元芳只好苦笑著放棄了。
李元芳掀開了車後的車簾,看見了一路尾隨的那個猥瑣客。
那名猥瑣客發覺李元芳正在看他,連忙假裝吹起口哨,側身在一旁的一棵樹幹上噓噓了起來。
馬車緩緩的行進,漸漸的甩開了他。
肖婷忍不住道:“你為什麼不讓他跟著?”
李元芳冷笑道:“放心,他還會追上來的。”
沒過多久,一個挑著扁擔的大媽,快速的從馬車旁走過,路過車旁時,李元芳剛好掀開了車簾,大媽一看見李元芳,連忙低頭快速走到前方去,很快就失去了蹤影。
李元芳冷笑道:“一個中年大媽,挑著扁擔還能走這麼快,真當我是傻子了。”
小道旁的草叢裡,大媽將外套,假髮全部脫下,於是又成了先前的猥瑣客,從籮筐裡取出斧頭,再背上一捆柴火,立馬又變身成了一名樵夫,重新回到了路上,靜候李元芳的到來。
就這樣,他不停的變裝,一直跟了幾十裡地,才消失。
風陵渡。
黃河最大的渡口。
因為所處位置正在黃河東轉的拐角處,為交通之要衝,所以碼頭舟船如織,商人雲集裡,店鋪簇布,生意十分興隆。
渡口西去三十裡,還有一個小渡口。
這渡口叫黑流渡。
黃河最老的渡口。
據說有黃河開始,就有這渡口,究竟這渡口哪個年代,哪些人所建,無從考證了。
原來這沿河百里就此一個古老的黑流渡,由一個姓黃的駝背老頭世家經營這擺渡的活兒,後來大唐經過幾十年的發展,國力扶搖直上,地面上南北往來的買賣便多了起來,黑流渡也迎來了難得的繁榮。
但時間一長,黑流渡的問題就出來了,黑流渡口太小,周圍地形又不便擴建,於是有人便在下三十裡處,另開闢了一個風陵渡。
沒多久,做貨運買賣的商客都去了風陵渡,黑流渡原來的那些擺渡人,也去了那裡。
老渡口只剩下了黃老頭一家,渡口又冷清起來。
該興旺的,必將興旺,該淘汰的,必將淘汰。
風陵渡的生意做得火紅火紅,擺渡舟艙忙得個不亦樂。
老渡口被人遺忘了,然而,黃家子孫仍在慘淡經營中掙扎。
有個別願意觀古渡口風景的遊客,或是個別趕急路的小客商,偶然也光顧一下這裡。
為了能夠順利的釣到獵物,李元芳一行人決定打老渡口過河。
時值黃昏,夕照輝煌。
李元芳的馬車已經到了黑流渡,但是仍然沒有看見有人出手。
肖婷忍不住道:“搞什麼鬼!”
李元芳道:“別大意。”
真正的危險總是會在人放鬆警惕的時候降臨,這樣的危險才是最可怕的。
不戒和尚嚷道:“哎,現在怎麼辦,咱們到底過不過河了!”
李元芳下了馬車,卻並沒有馬上答他的話。
他站在岸邊,河上吹來的風掀起他的衣襟,拂亂了他的頭髮。
他默然地站著,凝視著滾滾的河水,神情肅穆。
肖婷默默的站在他身後,抿抿嘴,想要說什麼,但卻沒有說出來。
河風陡起,兩人身後傳來呼呼的風聲和吱吱的怪響聲。
那是風車轉動的聲音。
河岸,沙灘五十步外,一塊石巖。
石巖坪上,一間茅草屋,屋前一架木架風車,在風中呼呼轉。
風車前,盤坐著一個老頭子。
三人站到了一起,一起看著這個老人。
周圍一片荒涼,一個人影都看不見,只有這一個孤獨的老人。
李元芳沉聲道:“走,過去看看。”
夕陽貼在河岸西壁,茅屋屋影西斜。
幾隻蒼鷹在風車上空盤旋著。
風車在呼呼地轉,但木架上的輪卻只是在來回地碰撞著,發出抱怨似的吱吱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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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車早已以壞了,只有巨大的風時還在無意義地轉動。
茅屋屋樑已經歪斜,隨時都可能例塌。
茅屋門楣和簷梁角上,塵土盈寸,蛛網糾結,沒有門,門內黑黑的,門外枝葉的黑影在地上閃動。
李元芳三人在巖坪上停住腳步。
原來是一座早被遺棄了的風車磨房。
三人的目光投注到盤坐在風車前的老人身上。
老人滿頭白發,臉就像一塊風乾了的桔皮,佝僂著身子,盤腿坐著。
李元芳道:“老人家?”
老頭露出憨厚的笑容:“什麼事?”
李元芳溫和的一笑:“請問你們這裡有渡河的擺渡人嗎?”
老頭道:“有啊,我就是。”
說著就挺了挺有些駝的背脊,站了起來。
老頭笑的很燦爛:“我姓黃,這裡就我這一家擺渡的,客官,你們是要過河嗎?”
李元芳道:“嗯,是的。”
黃老頭道:“人馬都過嗎?”
李元芳道:“嗯,是的。”
黃老頭面露難色:“這樣啊,那我的小船可能承不了……”
李元芳微微一笑,遞過兩塊銀兩:“老大爺,想想辦法。”
看著銀子,黃老頭的眼中透出了精光,連忙伸出手指在口中打出了一聲鳴哨,哨聲雖然聲浪尖細,卻猶如笛子的單間長鳴,劃破了河空,傳到很遠很遠。
上下兩處的石巖草中,立即回來哨音,並有船隻破水而出。
上游有數只船也響著哨音,拔轉了船頭。
對岸的渡口,也見數船離岸,向這裡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