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再冷的液體，在比之更冷的環境也顯得溫熱，深藍的液體緩緩注入體內，七爺驚呼一聲，漸漸甦醒過來。
右護法抽掉注射器，緩步退到導師身後，七爺掙扎著，雙手被鐵索禁錮，整個人掛在冰牢裡。他便冷冷看向前面。
許久未出現的左護法此時站在導師身後，施雯也在其中，一臉冷漠站在一旁。
“七爺，冰牢的滋味還算好受？”導師笑著問他。
七爺啐了一口唾沫，吐到導師衣服上，“老賊，我一早就該結果了你。如今落到你手上，要殺要剮，儘管來，老子眨下眼睛就認你當爺爺。”
左右護法頓時大怒，導師卻不顯喜怒，“可我留你還有大用。”
七爺嘿嘿冷笑，眼神恐怖盯著導師，“你沒有殺我是你最大的失敗，你真的以為你就勝券在握了嗎？”
“你是說這個嗎？”導師攤開手，露出握在手中的小指大小的金屬圈，這是通訊器，本來一直都在七爺耳中。“你放心，你埋伏在外面的人永遠不會進來了。”
七爺臉色一沉，收了笑容，“原來你早就堤防著我。”
“與虎謀皮，就要做好被野獸反咬一口的準備。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從見到無面人的那一刻起，你的慾望與野心便就顯露無疑，你接近施雯，想讓她反水，但你最大的失敗便是錯估了她的情感，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握之中。這種結局，你服不服？”
導師得意笑起來，七爺心知謀算敗露，雙手死死扯住鐵鏈，青筋暴露，吼叫著：“我不服，我不服！有種你現在就殺了，殺了我啊！”
“不急，你把我這兒摸得一清二楚，好像火牢還沒去過吧，那是個好去處，你不去享受一番可對不起這一趟了。”
導師讓右護法將七爺押道火牢，左護法在一旁低低道：“導師，未免夜長夢多，還是早點解決這個禍患為好。”
導師嘆了口氣，“自小的時候你的跟著我，你比他聰明，我便將他送去習武，一直將你留在我身邊。但你就是太聰明了，從來不將其他人放在眼裡，哎……”
左護法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導師又道：“還記得我同你說過的話嗎？想要做成大事，首先就要學會用人，不管那人是愚是鈍，你要知道一個活人的價值永遠都要比死人大，只要用好，誰都可以成為你的利劍。”
導師看向七爺離去的背影，“他背後的雷爺始終沒有露面，那才是真正的芒刺，留他一命，便是為了讓這扎手的刺成為我們的棋子。”
七爺一直搞不懂為什麼那個無面人聽到火牢的時候會毛骨悚然，現在他被綁到這裡面，他還是沒能弄明白。
火牢的溫度確實有點高，熱浪陣陣撲來，七爺片刻便汗流浹背，但這還沒有達到讓人難以忍受的地步，比之冰牢裡的刺骨寒冷，這裡的溫度可以算作舒服極了。
“舒服，火再加大點。”七爺大聲叫著，哈哈大笑起來。
導師順著走廊走下來，左護法與施雯跟在左右，“如今，一切底定，今天晚上會提前舉行一場晚宴，吩咐下去……”
右護法急匆匆跑來，低聲喚道：“導師……”
“你不去守著七爺，如此慌張為何？”
右護法聲音低沉，像是見了不可思議的東西，“您快過來看，七爺他，有些古怪。”
導師隨他走進監控室，七爺吊在火牢裡，此時不吵不鬧，反而咬緊牙關，死死堅持著，汗水從他臉上滴滴落下，他臉上漸漸浮起腫塊，密密麻麻，爬滿整張臉。
七爺終於明白3087為何如此懼怕火牢，他如今在這裡嚐盡苦頭，臉上腫起膿包，在身體裡，他正經受著更大的折磨，整個身體如同一個即將崩毀的蜂窩，每一個細胞都想要掙扎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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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爺難以承受低低吼叫著。
左護法一驚，“他這是怎麼回事。”
導師暗自捏緊拳頭，轉身衝到火牢之中，七爺抬眼看著導師，咬牙切齒，導師也緊緊盯著七爺，身形顫抖，看著七爺身體上的變化，冷聲道：“你，竟然是無面人！”
“不對，無面人全都在我這裡，只有我才有無面人，你，究竟是誰？”導師咆哮著，隔著一張面具也能感受到他那猙獰恐怖的臉。
我抬起頭，冷眼看著導師，咬著流出鮮血的牙齒，想象著面具下那張不可置信的失敗臉龐，便嘿嘿笑著。
我怎麼也不會想到，一路偽裝可謂是瞞天過海，最後竟然在這個陰溝裡翻了船。
火牢原來是專門為無面人準備的。
導師身子一肅，冷冷看向我，“是不是吳國棟派你來的。”
我眉頭一皺，不言不語。
“我就知道是他，好啊，真好的算計啊。我親手創造的無面人，最後竟然無面人就在我面前而不自知，真是好歹毒的一招。”
導師向我走來，在我身邊轉了一圈，事到如今，我全然不抱任何希望。導師卻突然對我生起濃烈的興趣，看著我的臉，現在如同一張蛤蟆皮的臉，“多麼精湛的演技，簡直爐火純青，足以以假亂真，竟然連我也一同騙過去了，你比我這所有的無面人都要強。可惜，如此優秀的一個無面人，竟然不是我一手創造的，而是他！”
我疑惑看著導師，有些搞不懂他要做什麼。
“但我還是不明白，你是誰？究竟從何而來。”
我強忍著身體的苦痛，沙啞著喉嚨開口道：“不要多費口舌，我一個字也不會說的。”
“你不用說，讓我來猜猜，既然你是無面人，又偽裝成七爺，所以什麼ZT集團根本是無中生有，一切都是吳國棟設下的局，用來對付我的是不是？好一招草船借箭，憑空捏造出一個莫須有的威脅，便讓我折損了這麼多人，吳國棟真的好謀算。”導師猜測出來，雙眼發亮。
我看著導師，心中一亮，開口打斷道：“這你可就想多了，我們可沒有這個本事操縱一個國外的犯罪團伙。”
“對，他還沒有這個本事。自從ZT集團來到東海，我便暗中調查過，他就算本事通天，也沒有這麼多的錢去買炸藥，更何況還要招募到如此多的人，他沒這本事。”
導師為自己嚴密的分析得意著，又道：“那他肯定是順水推舟，你是在半路變成七爺的，你是誰？哦，我知道了，你是祁牧。”
突然語出驚人，我瞪大眼睛看著面前的這個導師，質問道：“你是誰！”
導師哈哈大笑，“我是誰？我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我誰都是，誰也不是。”
導師再次將目光放在我身上，“那麼你一個警察又是什麼時候變成無面人的呢？”
身體中的異變越來越強烈，我咬緊牙關，又沉默下來。
“你現在的身體很痛苦，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了，我也比你更瞭解你現在的這副軀體。六耳因為它獨特的生活環境，在高溫中表現比以往更加活躍，它與你的細胞融合之後便陷入短暫的休眠狀態，到達一定週期便會甦醒，成為無面人期限的根源，但在高溫狀態下同樣能夠將之喚醒，這種痛苦可是無人能夠承受的。只要你能夠坦言，我便能夠讓你解脫。”
“你，做夢。”汗水糊滿眼眶，我仍舊咬牙堅持著。
導師不急不躁，衝右護法打了個手勢，火牢中的溫度頓時又提了幾分，如此溫度，他們裹著厚袍也是難耐，我身體更加痛苦，直接達到崩潰的狀態。
意識已經漸漸模糊起來。
“告訴我，坦白你所知道的。”
“告訴我。”
……
我不知道他在我耳邊說了多少句，只覺得這句話在我耳邊來來回回徘徊著，一絲一毫折磨著我的心神，目光漸漸迷離，我的精神首先崩潰了。
“你想知道什麼？”
“你是怎麼變成無面人的？”
“吳處意外得到你們的六耳試劑，便在我重傷垂危之際給我注入，讓我變成無面人，也救了我一命。”
“什麼時候？”
“就是施雯的同伴打傷我的時候。”
“那你又是怎麼變成七爺的。”
“也在那次行動中，警方擊斃了一名頭套人，吳處知曉那是七爺，便封鎖了訊息，讓我變成他的模樣。”
“他便以此讓你來接近我們？”
“不，不是。吳處本來是為了救我一命，準備讓我打入ZT內部，後來遇見施雯後才知曉她竟然是無面的，他便轉換了策略，讓我打探無面的情報。”
“他便是因此才知曉我要在商海聯盟的事情？”
“是，是的。”
導師冷笑起來，“真是個卑鄙小人。”又問：“你又是什麼時候加他那邊的？”
“從我接到那個教授開始，無意間聽那個教授提起知曉了內情，吳處便讓我加入進去……”
還未說完，我便昏厥過去，口中嘟噥著，“放我，放我離開，離開這裡……”
導師抬起我的頭顱，放開後對右護法道：“將他帶去冰牢，打一針平衡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