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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雙梅

椅子吱吱呀呀搖著,太陽越升越高,透過窗子灑進來,原來曬太陽真的很舒坦。我張大嘴笑著,繼續閉著眼,椅子繼續吱吱呀呀搖著。

過了很久之後,陽光漸漸移上,我也終於站起身來,脫去沾滿血液的汗衫,換好紗布,我又坐在椅子上發起呆來。

該做些什麼呢?想想之前發生的事吧。

現在總算明白神秘人說的奪回屬於這個名字的一切是什麼意思了,誠如諸位所見,這個曾經威名赫赫的關瘋子,現在成了一個孤家寡人的關瘋子。

關封的死成了一個契機,讓齊虹可以名正言順的上位。

第一步他已經成功了,但是他們的大哥關封居然又死而復生出現在這兒,理所應當,他應該吐出他之前的吃下的東西。所以他來到這裡,撕破臉皮,順帶收買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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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早就收買好了人心,等的只是這樣的一個契機。如果按照這樣的陰謀論去推理的話,這一切都是他精心策劃的,他會不會就是那個殺害關封的兇手。

要是這樣去推論的話,他還會對我下手嗎?我想他應該不會了。依我今日所見,齊虹這個人的確是野心勃勃,他絕對不只是想當個混混頭兒這麼簡單。他越做越大,相應的福利也會越來越大,大家都是明眼人,知道跟著誰可以衣食無憂。

所以他對他們的收買十分奏效,而且似乎是連馬濟彬也在其中,既然馬濟彬是老二,按資排輩也輪不到老三,觀之前的情形,齊虹上位還得到了馬濟彬的力挺。這樣看來,關封這個大哥或許早就只是一個空殼,而且擋在前面,擋著了很多人的路。

他們只是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能夠讓齊虹名正言順的坐上交椅的機會。現在他已經把握住了這個機會,短短幾天他已經牢牢掌控住了組織,並且讓兄弟們嘗到了跟著關封所沒有的甜頭。

他來這裡只是讓他更加名正言順,在這裡的所作所為,只會顯得他更加有情有義。

無論我是死是活,他的目的都達到了,並且現在我要是有了什麼三長兩短,傻子都會懷疑到他頭上。這樣看來,兇手要是他的話,不會儍的再次動手。

但是要是兇手不是齊虹的話,那麼關封的死究竟還有誰會收益呢?或又是牽扯著什麼樣的情仇呢?

無論怎麼說,這個兇手都是一個潛在的威脅,危險還是牢牢把握在自己手裡好。忽然之間,問題又變得多起來,沒辦法,只好一步一步來。

釐清了思路,我總算知道了一點這茫然的人生中該做些什麼。

穿好衣服,該是去看看關封身亡的地方了。

關封出事的地方是公墓,真的不知道他怎麼會跑到這種地方,已經到了九月,有陽光的白天仍舊還有些熱度,秋老虎正在肆虐著。

找了好久,也不知道關封出事的地點在哪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公墓的工作人員應該是知道的,得想個辦法找一個人問問。

沒走幾步,突然發現路旁的樹葉上有些血跡,循著方向看去,一路沿著過去,雖然好像被人擦洗過,仔細辨認還是可以看見。

這種地方出現血跡可不常見,我也不再打算尋找幫助,循著血跡一路走過去。血跡在一塊墓碑前止住,茫然四顧一番後轉身看去,墓碑前插著一束花,那是梅花嗎?這個季節怎麼會有梅花?

蹲下身子,輕輕將鼻尖靠了過去,花是真的,可是絲毫也聞不到香味。再仔細瞧,花枝上隱隱約約有些血跡,墓碑上也有,雖然這裡也被擦洗過,但是可以看見,之前有一個血手印,一直從墓碑上頭滑下來。

血跡開始的地方是墓主人的遺像,黑白照片是一個十分年輕的女性,在黑白的底色下,她溫柔地笑著,宛如冰霜世界裡一朵嬌豔的梅花,倔強而溫柔。她的名字也是梅,叫梅澹。我下意識的摸向背上的那朵梅花刺青。

我看著眼前的墓碑,對著它坐下來,她過世的時候十分年輕,只有二十歲。若是健康成長,現在應該比關封小不了多少。

我將手掌比在那個血手印上,順著原來的軌跡慢慢滑下,這一刻我彷彿回到了那一天,倒在這裡,腰上流著血,血流的很多,傷口應該也已經刺破了內臟,他知道他命不久矣。

當時,他會是怎樣呢?面對死亡無比恐懼?或是,他伸出手,輕輕抵向她的照片,就像是在撫摸她的臉龐。他笑了,他知道他馬上就要與這人世遠隔,同時他也知道,他離她更近一些了,他總算能夠見到她了。

他會說什麼話?或許,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伸著血手撫摸著她的臉,恍然間,他感覺真的觸控到她臉,她是虛無的,他也慢慢變得虛無,所以他笑,所以他也哭,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

眼淚也從我的眼角滑落,眼淚,我疑惑的擦著眼角的淚水,我為什麼會哭呢?時空交錯間,我竟然將你與我的情感混淆,我與你感同身受,就是因為我此刻有著相同的一張臉?

哈,我揩著眼淚笑出聲來。

啪嗒,我的身後忽然響起一道十分清脆的聲音,我轉過頭去,才發生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一個的初中生,之所以我一眼認出她是初中生,因為她現在還穿著校服,我只能勉強說那是校服,從她的穿著方式上就能看出她現在十分叛逆。

她瞪大了眼睛盯著我,雖然女生發育較早,然而她臉上的嬰兒肥還未褪去,顯然她已經在學習如何化妝了,但她這個年紀或許不適合這些東西,這會遮掩住很多屬於她這個年紀的東西,更重要的是她現在的技術還是太生澀了。噢,她瞪大的眼睛裡充滿著憤怒,像只要將我生吞活剝的小老虎。

我這才意識到她和我旁邊的墓主人十分相像,或許梅譫這個年紀也是這個樣子。

剛剛打破的是一個小的玻璃瓶,裡面裝著一些零散的花束,但是我還是沒有搞清楚她為什麼這麼憤怒,有些摸不著頭腦看著她。

她的怒火仍舊燃燒著,這讓她的身體都有些顫抖著,她顫抖著舉起手指向我,“你為什麼沒有死,你為什麼不下去陪她!”

她憤怒的吼出這句話,話裡面還帶著哭腔,她吼完就轉身跑開,空氣中飄散著零星的淚珠,獨留我在寒風裡蕭瑟。

等我回過神來追上去,她早就不見了人影。我看著地上散落的花束,嘆了一口氣,將它撿起來精心擦拭上面的灰塵,放在她墓前,和那朵沒有香味的梅花放在一起。

剛才那個,應該是你的妹妹吧,我自言自語,看著她,她仍舊溫柔的笑著。又嘟噥著,第一次見面就打破了花瓶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我又嘆了一口氣。

回到住所,我開始在房子裡翻箱倒櫃找東西,送我來的人似乎將關封調查的很清楚。關封的居所應該不止這一處,但是這裡絕對是他最留戀的地方,他好多東西都留在這裡。

成箱成箱的學校課本,屬於他那個時代的玩具,小學留念冊……

我將它們一一翻出來,並且仔細觀看,看著那些東西,好像就是在回顧他的人生,一步一步走進他的世界。

終於,我找到了一張合影,那是一張高中畢業照,關封站在最外邊,顯得也最老氣,照片裡他的眼睛沒有看著鏡頭,他低垂著眼眸看著他下面,在第一排靠近老師的地方端坐著一位女生,他的眼光就是看著她,她是梅澹。

我盯著照片看了好久,靠著牆壁坐下來,屋子裡照不到陽光,顯得格外的黑暗,我呼著氣,突然間,我才意識到,我從未如此的想要瞭解一個人,瞭解他的故事,他的人生。

放下相片,我不知道這種感覺該如何去形容,就像之前在墓地,那種感同身受的情感,彷彿我與他融為了一體。

我一直以為我是一個演員,精心鋪織著作為一個演員的劇本,立下一個又一個信條,一次又一次將那些信條打破。反反覆覆,一遍又一遍矛盾著。

這些東西,我只會在一個人時候才去思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會去想。在黑暗裡低吟,在黑暗裡嘆息。

但是該做的事還是會做,我拉上窗簾,走上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