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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人間

所謂日光燈就是這麼回事,亮白白的,不太刺眼,在黑暗的環境裡帶給我們渴求的光明,卻又沒有身體所需的溫度,只是白,冷淡的白。

這讓我想起了那如同地下室的進貨場,我曾隨媽媽來過一次涪陵,她跑去合資廣場,那裡算是許多小商家都會去的進貨場,但進貨場的環境紛雜暗淡,僅僅五樓以上的建築能接受陽光的滋潤,而以下的,便像蜷縮角落的青苔,他們不需要陽光,也總有人往那跑。

那一次媽媽帶著我去了那個地方,不介懷的說,那時我從未想象過有這麼一群人,按理講,多少為生計所迫的工作我也見過,而住在農村的爺爺,他的活計絕不會比這些人輕鬆,但烈日曬出的汗水,暴雨下的菜藤,這些景象無處不散發著自然的氣息,以至於辛勤勞動後,也能舒展腰身,感嘆下大好河山。

但那裡不同,明明很暗淡的環境,我卻想用慘白來形容,每一人的臉色都是慘白的,或者枯敗的——不見陽光的緣故?這裡環境複雜,整潔乾淨與這裡毫無關聯,即使與這個詞最遠的近義詞也挨不到邊,所以見不到任何笑容也成理所當然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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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受到了嚴肅的氣氛,也不算嚴肅,用更確切點的話說,就像衰老到即將死亡的老頭子手裡緊捏著的那一卷殆燼的紙菸,灰青色的氣息不斷纏繞著這裡,以至於好像只要開口就會被什麼堵住喉嚨。

媽媽來這有事要辦,她在我初中所在的地方開了家不大的商店,正要進貨,所以踩著緊迫的步伐尋找著目標,但媽媽向來不煩我,即使我幫不上多少忙,或者更是幫倒忙,她也願帶我在身邊。

我問:“他們為什麼不笑呢?”

“忙著呢。”

“這裡這麼暗,像地下室一樣真的能習慣嗎?”

“為了賺錢啊。”

等到所有一切景象從淡白的燈光下消失後,我從書中抬起了頭,看向正盤腿坐著看書的許清,她顯然是第一次在地板上坐這麼長時間,想必此刻正感受著不適應的僵硬和冰涼,以至於不斷的扭捏著身體,但還是緊緊將視線投向書本。

從那時起我就知道了,有些東西是無所謂的,像這夜晚裡,但在日光燈下的青年館,便無所謂黑暗了,總是白天,只有下班才算夜晚。

而合資廣場裡仿若牆角青苔般存活著的人們,也就無所謂白日了,對於他們,賺了錢就是白日,也無所謂快樂了,只要有人來繼續進貨就算作快樂好了。

我將這本太宰治的《人間失格》合上,我也無所謂抑鬱了,他人活著並不需要別人肆意評論,又有何資格呢。

於是我很快將這本書所寫的內容忘卻,所耗費的時間短暫到我一度以為我從未讀過此書,但心裡卻時不時冒出這樣一段內容:“膽小鬼什麼都怕,即使觸碰棉花也會受傷……”是的,褪色的記憶能夠退出腦內,但當時的情緒卻會在某個時間某個地點被重新拾起,即這本書我還是無法忘記。

廣播傳出一條資訊,新華書店即將關門,通知著還逗留於此的人趕緊回家,我碰了下許清的手臂,她才恍然地從小說的世界裡彈出來,但還處於在兩個世界快速交替而迴盪的迷茫中,我拿出手機瞧著,說:“已經八點二十七了,這裡要關店了。”

她呆呆的點著頭,看了一眼手裡的小說,不捨的撫摸了下封面。

“走吧,下次再來看就行了,我推薦的東野圭吾寫的不錯吧?”

“還行。”

出了青年館,一陣涼風吹過,某個被扔棄的瓶子悄悄地藉此滾動著,逃避著夜晚裡揹著麻袋拾荒的人。我和許清仔細研究著公交站牌,終於確定了需要搭乘的公交車,去往高筍塘的路上,竟意外的有好幾輛車,什麼104,101……由此見得在這個夜晚我們還是不會被丟棄在風中的。

不一會車來了,許清鬆開抱著的雙臂,伸出右手裡捏著的學生卡在感應器上嘀的一聲刷響,我緊跟其後,投了一元,車上沒坐多少人,仍為我們留著兩個互相倚靠的座椅,坐下後,許清還在回味著此前書中所在的世界,而我卻迫不及待的重新獲得這個世界的實感,於是和她交談起來。

“怎麼樣,還在思考什麼?”

“石神是怎麼辦到的啊?”許清手指捏著自己的下巴,沉吟著說,“應該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那個母親才對,他是怎麼辦到的?等等,你別給我劇透!”

“東野圭吾這個作者很有意思,”我想起了他所寫的《惡意》,然後說,“他裡面寫的作案手段全都符合兇手的特質,你看到那一段刑警去學校詢問石神的地方了嗎?”

“看到了。”

“石神說著,他出的數學題並不難,只是簡單的利用了人的盲點,只要換個角度看,就能發現原因。”

“是嗎……”許清還是疑惑著,看著她蹙著的眉頭,我不由輕鬆的笑了笑,人的快樂不就來自於欣賞美麗的事物或可愛的人嗎?

PS:心情不好,多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