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次元 > 羅恩莉的思考方式最新章節列表 > 二十 體育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二十 體育

星期一是我深惡痛絕的一個日子,看看這叫辦的什麼事?早上七點二十要集合,聽著一大通廢話,在青少年時期,起床這項行為本就違反生理習慣,還要聽這群頭髮稀疏的領導,講述著催人入睡的言語,好不容易堅持回到教室,躲避著老師的視線睡了個不太安穩的覺,睜眼醒來又被許清告訴我要上體育課,看看這叫辦的什麼事!

我忍受著自己的起床氣,這股氣沒法撒,絕不可能發洩到身旁這位穿著紫白色運動校服的女生上,但除她外也絕無一人和我說上話,我只好悶不做聲的下樓,走向操場。

此前介紹過,整個五中的教學建築全是依山而建,從天空俯視下來,可以看出四棟教學樓隱約排成一條弧線,而面向的便是亙古未斷的長江,在兩者中間,好似深坑一樣的地區,就被修建成操場,像哪來的巨人從上方踏了一腳。

我和許清從操場的一方下來,而對面就是觀眾臺,因為快到五中百年校慶,那些本是全藍色的座位,有一部分被改成紅色,擺出了“1911”和“2011”的模樣,而觀眾臺後面有一條隱蔽的小路,尚且屬於五中範圍,但更遠的青山就完全是自由了,沒有圍牆攔著,沒有顧及的那麼清綠著,一片自然美麗的景象。

“他們人呢?”

我問著那群滿載青春氣息,時刻保持著精神充足的同學們的去向。

“誰知道呢,應該拿著籃球啊羽毛球啊開始玩起來了吧。”

許清作出張望的樣子,但一會就放棄這種行為。

“我就坐這了,反正等會也差不多在這集合。”

許清低頭俯視了下倦怠模樣的我,嘖了一聲,然後說著,她去走走。便丟下我獨自一人。

綠茵的球場看起來整潔又乾淨,但不知多少人曾踩過我坐的這片地,我也沒耐心糾結。秋季的雨和陽光一般少,但風卻來的勤,一陣陣地吹著我的臉龐,我視線追著許清,她說走走,那是真的走走,雙手隨意在身旁搖動著,走在紅色的跑道上,慢慢悠悠,看見白色垃圾,甚至頗有興趣的踹著走,直到一路踹到垃圾桶才把它撿起來。

扔完垃圾後,好像鑽出洞裡的兔子一樣,四顧張望著,踹垃圾時這麼幼稚的行為毫不介意,卻對自己扔垃圾的行為感到不好意思,這真是難以理解的想法。

我站起身,拍拍屁股,向她招手喊著:“體育老師來了,過來集合!”

她的劉海被風載著的我的聲音吹得頗顯凌亂,那一抹白色的髮絲,像深夜裡的燈塔,如同夜晚行船人夢裡的歸鄉,又像天邊的白雲,如同飛鳥常企盼得到的潔白羽翅。

體育老師走過來看了一眼,頂著體育委員名頭的同學自覺地站在前方整頓佇列,然後對體育老師報道,體育老師說:“照例先跑兩圈。”

得,誰又知道我這副身軀是累到多想就此躺下呢,卻還要陪這群吵嚷的鴨子們呆呆的跑步。

我嘆口氣右轉,一排一排的人出列往前跑去,我也抖了抖腿跟在後面,跑了小半圈,遠離體育老師的視線後,不出所料,這些同學開始玩玩鬧鬧,已經沒人在意隊形有多亂,我也藉此吊在末尾,儘量往圈內跑,節省體力。

重複的體力運動,會減少我的思緒,偶爾我什麼都不願想時,或者想要甩掉一切時,我就把自己當作一場風,我飛馳著,我會大聲嘲笑它,你怎落到我身後呢,你怎不繼續纏著我呢,但一旦我停下腳步,氣喘吁吁,汗液流淌在臉上,滑進脖子裡,風一吹,冷颼颼的感覺告訴我,是的,我逃不了它的跟隨,我和它本是一體的。

總算,我屏住一口氣,結束了跑步,只是胸膛稍微有些起伏,撇頭看了下許清,她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看來體力也不下於我,只是敏銳的察覺到我的視線,回頭和我對視。

再次集合,做完準備運動,然後體育老師集合講幾句,就宣佈就地解散,等到下課前再重新集合。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同學們歡呼一聲,一窩蜂圍去那些體育用品,我也隨著大流往前去,但其實我並沒有什麼東西想拿,這就很莫名其妙,大家都往前去,你也止不住自己的腳步,也往前去,我想許清和我同樣,等到人群散去後,只留下幾個形單影隻的人,其中她就在我身旁。

她看著我,好像等著我先開口。

我撓了撓頭,說:“打羽毛球?”

“好。”

但等我走到裝體育用品的籃子時,那叫個一地雞毛,只能看見羽毛球的羽毛,沒有網的網拍,從大往下數,籃球啊,排球啊,羽毛球啊,連乒乓球也不剩一個。

許清跟過來,蹲下一同找,翻了翻,摸出個玻璃彈珠,然後看向我。

“那,我們彈玻璃珠子?”

如果手裡的換成江米條,許清肯定毫不猶豫地將它扔向我,她繼續翻找著,從最底層裡拿出了跳棋盤,開啟一瞅,顏色各異的玻璃珠安靜的躺著不動,許清伸出雙手,將它們輕輕拿起來,這些珠子歡欣的碰撞,互相傳遞著普天同慶的訊息:“嘿,大夥,我們總算被人想起了。”

也對,跳棋也好,彈珠子也好,都算得上體育活動嘛。

人與人的交流,就像這副跳棋一樣,互相試探著,互相進攻著,最終佔領對方。

可前提是你對面有對手啊。

“那個,能不能讓我也參加啊?”

“這怎麼玩?”我攤了攤手,對著她說,“我聽過一首歌叫作三個人的晚餐,但卻不知道跳棋能三個人玩。”

郭雪梅蹲在旁邊,已經開始尷尬地拔草了,照這個速度下去,不給她回應的話,她能在明年校慶的時候,把整個塑膠操場全部清理一遍。

許清捋了下耳旁的髮絲,說:“三個人也可以玩。”

“可以玩?”

“可以玩。”

於是郭雪梅在我和許清旁邊抱膝坐著,將一顆顆顏色混亂的玻璃珠分出來,選擇白色的珠子擺在自己一方。

我一隻手靠在腿上撐著腦袋,一隻手擺著紅色的玻璃珠,許清坐在我對方,同樣盤腿坐著,臉上沒有我興致缺缺的表情,也沒有像郭雪梅一樣微紅著臉笑,只是單純的不作出任何表情。

等到所有珠子都擺好後,我們互相發起了進攻,首先動子的許清,選出一顆藍色珠子開始漫長的躍進,她的下法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走完一個棋再說,而郭雪梅藉助她的這個特點不斷的橫跨縱越,將她走到棋盤中心的棋當作跳板,慢慢的已經將小部分棋走到目的地。

我撐著腦袋打了個呵欠,腦袋也沒怎麼思考,這怎麼玩?既沒有對手在前方,也沒有搭橋的物件,除非遇到耿直的許清這樣無知覺的替別人當跳板,這真是一場枯燥的長征,我只有將大部隊慢慢挪移,笨重的行軍,速度之慢讓我又一次打了個呵欠。

眼看著郭雪梅都走了一半的棋,而許清對面空餘的地區只有著四五顆藍色珠子,而我紅色的行軍部隊也在互幫互助中慢慢前行,遇到這樣情況,許清也不由開始蹙起眉頭思考了,但棋盤的局勢已經明朗了,實在看不出有翻盤的地方。

我看著她作著無望的努力,心裡有些好笑,正在這時,一道白色的軌跡從我眼前出現,我的身體半跪著起身,揮手就是一拳,砰的一聲,夾雜著微風掀起了許清的幾縷髮絲。

許清倒有些惱怒我打斷她的思緒,瞪了我一眼,這時一位穿著紅色運動校服的女生跑到我面前,居高臨下的對我說:“喂,你給我把球打這麼遠,自己去撿!”

我半眯著眼瞅了下,是文娛委員瞿霞,不禁又打了個呵欠,慢慢起身,向那個滾動著的排球走去。

撿回來後,我扔在瞿霞腳下,再次盤腿坐著,瞿霞似乎對我的聽話的舉動感到意外,咬了咬嘴唇,丟下一句:“體育課居然下跳棋,哼。”然後走開了。

郭雪梅似乎感覺氣氛不大對,說著:“林同學你脾氣真好啊。”

許清笑了下,說:“就他脾氣還好,之前在教室叫醒他上體育課,一路都臭著個臉。”

“有嗎?”我擺擺手,示意略過這個話題,低頭看向棋盤,仔細瞧著感覺不大對,對許清叫著,“你動我棋了吧!”

“沒有。”許清把臉撇向一旁。

“誰動誰孫子。”

“你欠打是吧?”許清惡狠狠地看向我,“有本事SOLO?”

“不,不。”

我只好繼續提子下棋,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對郭雪梅說:“我也覺得我脾氣挺好。”

“呵,呵。”

自由活動時間很快結束,郭雪梅一點點將玻璃珠子根據顏色分好,然後蓋上,小跑著將它放進籃子裡,體育老師吹了一聲哨子,人群慢慢靠攏,聽著體育老師嘮叨幾句,然後解散回教室。

人群以比剛才聚攏更快的速度消散,三三兩兩的結伴而行,我慢騰騰地拖動著雙腿落在最後,在上樓梯時看見了扶著欄杆的許清,她也不是刻意等我,或者只是同我一樣喜歡慢行,因為慢行能將風景看更久,能讓靈魂跟上自己的腳步。

許清收回看向遠山的目光,轉頭對我說:“你很困嗎?”

“還好,只是沒什麼精神。”

她蹙了下眉,沒再說什麼,只是站在高我兩個臺階的地方,輕而易舉的拍拍我的頭示意跟上她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