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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失蹤(一)

阿薩歷998年6月9日,月之聯邦,銀月城,銀月魔法學院。

無家可歸的莎拉.弗瑞,在戴安娜.塞勒斯家中過了一夜。

也許是身為教師的緣故,戴安娜多少能看出一些年輕人的心理狀態。

莎拉就和自己的一些學生一樣,對自己的才能感到自卑和焦慮,對自己的前途感到渺茫,而且,莎拉為了任務來到月之聯邦,居無定所,又肩負著巨大的壓力,莎拉不得不故作堅強來掩飾自己的不安和軟弱。

在戴安娜家裡,莎拉久違地睡了一次好覺,吃了一頓正經的早餐,因為戴安娜還要上課,莎拉又不方便出門,所以戴安娜讓莎拉留在了家裡,她去學院之前還教了莎拉一些魔法,讓莎拉在家裡練習,這樣莎拉既不會無聊,也能在某些場合自保,一舉兩得。

剛來到學院,戴安娜就看到一大群人圍在學院的門口,分外嘈雜。

“都讓一讓讓一讓。”

奧斯曼.波茲米爾把人群支開,清出了一條道,另一邊,一隊護衛從這條道裡走了出來。

戴安娜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哈……主任早上好啊。”

雅麗又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來跟戴安娜打招呼,這次她明顯有了黑眼圈。

“發生什麼了?”戴安娜問道。

“唉,有學生失蹤了,護衛剛剛過來瞭解情況,現在出發去找人。”

失蹤?

戴安娜頓時心頭一緊。

“倒也不必操心,失蹤的不是我和主任教的學生。”

聽到這話,戴安娜稍微松了口氣。

“等下,實驗部?”

戴安娜快步走到門口,正好就在奧斯曼旁邊貼著失蹤學生的名單。

“塞勒斯主任,”奧斯曼一邊貼名單,一邊跟戴安娜打招呼,“今天早上真是糟糕,因為學生失蹤的事,很多感興趣的人都堵在門口,差點連護衛都進不來了……塞勒斯主任?”

戴安娜全然不理會奧斯曼的問候,全神貫注地盯著名單。

看到名單的那一刻,她震驚了——

失蹤的三個學生,恰好就是菲利普.扎克指認的,殺害黑暗魔法部學生的那三個學生。

奧斯曼看到戴安娜目瞪口呆的樣子,淡然地把視線轉向名單。

戴安娜回過頭,看著奧斯曼。

“什麼時候失蹤的?”

“呃,根據向護衛報案的學生父母的說法,應該是昨天晚上放學之後的那段時間。”奧斯曼回答。

戴安娜皺了皺眉,扭頭走向自己任教的課室。

她的內心一直在催促著自己確認一件事,這使得她不停地加快腳步。

砰!

沒人知道戴安娜到底用多大的力氣拉開課室的門,但他們都聽到門那邊傳來的震耳欲聾的碰撞聲。

這聲音瞬間制止了課室的喧鬧。

戴安娜沒有理會學生投向自己的疑惑的目光,立刻確認課室內的學生。

幸好,她見到了此刻自己最想看到的那個人——

“老師?”

坐在第一排的菲利普呆呆地望著破門而入的戴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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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後,戴安娜示意菲利普去之前的角落與自己會面。

“我再確認一次,是這三個人幹的嗎?”

戴安娜拿出從奧斯曼那抽來的一張失蹤學生名單,上面都附有失蹤學生的照片。

“沒錯,”菲利普連連點頭,額頭上冷汗直冒,“今天我也看到這個訊息了,他們……該不會是怕自己暴露,畏罪潛逃了吧?”

“不知道,”戴安娜回答得很果斷,“如果他們真的要逃,在週末放假的前一天逃走顯然更安全,選上課的日子逃跑,即便沒有父母報案,老師和學生也很快就會發現,太顯眼了。”

菲利普聽著有些發毛。

“難道……他們知道了我?”

戴安娜託著下巴,皺著眉,絞盡腦汁地思索。

“菲利普,如果你又想起了什麼細節,不要用意念術告訴我,當面跟我說,還有,你不要再回到案發現場,更不要因為好奇而去找那個黑暗魔法部的學生,總之,在沒有我同意之前,千萬不要擅自行動。”

接著,戴安娜補充一句:

“以後不要一個人待在外面,晚上儘量別出門,回到家要第一時間用意念術跟我報平安,不管怎樣,注意安全。”

菲利普緊張得整張臉都扭曲了,一個勁兒地拼命點頭。

“那……老師您怎麼辦?要是他們知道您也跟我一起調查的話……”

戴安娜面帶微笑,拍了拍菲利普的肩膀。

“沒事,我自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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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的課程全部結束後,戴安娜第一時間回到了家裡。

“戴安娜小姐……啊不對,戴安娜老師。”

莎拉匆匆中斷了自己正在練習的魔法,興奮地跑來迎接戴安娜。

早上起來之後,莎拉突然提出想要稱呼戴安娜為老師,戴安娜雖然有些意外,但覺得這樣也不壞,就默許了。

“您教我的魔法,我基本都已經掌握了,另外,我研讀了您給我的魔法學書籍,發現了好多有趣的魔法……”

正當莎拉高興的時候,戴安娜粗略地掃了家裡一眼,眉毛緊皺,神情嚴肅。

“老師,怎麼了嗎?”

戴安娜把視線轉回莎拉。

“今天沒有人來過吧?”

莎拉一聽,朝門外望了一眼,“沒有,我一直都待在這裡,連敲門的聲音都沒聽到。”

“那就好,”戴安娜松了一口氣,“外面很危險,你千萬不要出門,我會幫你留意你的同伴的訊息,時機一到,我就會送你出去。”

“嗯,聽您的。”

戴安娜走到窗邊,看到外面還有不少巡邏的魔法師和護衛,她發出一聲嘆息。

“我現在出去一趟,你繼續留在這,還是和之前一樣,不管有誰過來,都不要開門,明白嗎?”

莎拉見狀,鄭重地點了點頭。

但在戴安娜離開家的那一刻,一種不安感籠罩在莎拉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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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剛開始調查沒多久,當事人就神秘失蹤了。

戴安娜暫時不方便把那宗詭異的殺人案告知護衛,她連忙來到銀月協會總部,跟艾扎克.巴頓副邦主說明了情況。

“居然有這種事。”

儘管戴安娜說的話實在是令人難以相信,但艾扎克知道戴安娜不會開這種玩笑,所以還是選擇相信她。

況且,戴安娜回去學院,本來就不只是戴安娜個人的請求。

“去找護衛隊,把那三個學生失蹤的詳細情形告訴我。”

隨便找個魔法師下達了指令後,艾扎克咂咂嘴,撓了撓後腦勺。

“利用鍊金術來完成犯罪,破壞作案現場,這可真是妙極了。”

與艾扎克那張因為過度思考而皺著的臉相比,戴安娜那面無表情的樣子顯得很突出。

“學院裡的校園霸凌現象越來越多,這起案件的受害者就曾夥同他人欺凌過兇手,連一貫以包容和開放的面目示人的學院都蔓延著魔法正統主義的風氣,銀月協會就不給個說法嗎?”

一聽到戴安娜的話,艾扎克的思路強行中斷,因此顯得略有些焦躁。

“教授,恕我直言,現在不是說這話的時候,再說了,學院的風氣問題是學院的責任,銀月協會無暇顧及這種小事。”

戴安娜瞥了艾扎克一眼。

“那就說下正事,”她做出雙手抱胸的姿勢,“之前那個地下室搜出了鋼鐵碎片,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們在上面也發現了亡靈巫術的痕跡,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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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扎克眼前一亮,“沒錯。”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亡靈巫師為什麼會用到這種東西?”戴安娜走到線索牆面前,“在學院裡的這個案件,顯然是校園霸凌所導致的悲劇,兇手的手法讓我想到:用鍊金術,是不會留下特別明顯的痕跡的。”

接著,戴安娜指了指牆上的線索。

“如果銀月協會這一系列案件的兇手擁有亡靈巫術卷軸,那他就可以用不會輕易留下痕跡的手法進行犯罪,再故意用亡靈巫術,使得巫術痕跡覆蓋在容易被察覺的地方,這樣,他就能栽贓陷害留在銀月城的亡靈巫師。”

艾扎克若有所思地盯著線索牆。

“我們也是這麼想的,就現在來看,兇手不是亡靈巫師的可能性也不小,但你也知道,巫術卷軸的巫術痕跡同時來源於卷軸製造者和卷軸使用者,假設使用者不是巫師,那我們查到的必定是製造者,而製造者的痕跡顯然來自於潛入銀月城的巫師,這怎麼解釋?”

戴安娜豎起兩根手指。

“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這些亡靈巫師裡面有內鬼。據我所知,潛入銀月城的巫師大多為‘委婉派’成員,若其中存在‘激進派’的臥底,故意陷害他們,多少也有些道理。”

艾扎克長嘆一聲,“如果是這樣,那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城裡所有的亡靈巫師都抓起來,一個個排查,可若真是如此,這個臥底和被他背叛的其他巫師一樣,都會引起我們的注意,像巫師那種膽小怕死的鼠輩,真的能做到這種自殺式的犯罪?”

“也許你們就真的低估了他們呢?”戴安娜問道。

回想起昨天拷問的那個寧死不屈,反倒還不停地嘲諷自己的亡靈巫師,艾扎克心情不爽,冷冷地“哼”了一聲。

“不過你說得也不全錯,‘激進派’的巫師大多為求永生而甘願墮落,自私自利的人多了去了,為這種理由白白送命,的確不像他們的作風。至於第二種可能——”

戴安娜走到艾扎克身旁,輕聲細語。

“熟悉銀月協會魔法師的行程,知道6月6日那天的大規模抓捕行動,還知道扎伊爾邦主的所在位置,能做到這份上的,也就只有你們的人了吧?”

艾扎克雙眼一瞪,嘴角上揚,微微一笑。